汗青听侍卫说,道观外又起妖风,顿时非常绝望,觉得这一夜真的是无法度过,方寸很快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玉真来到身边,拉着他的手,摇晃半天,汗青才清醒过来。“爹爹,好好的到底怎么了嘛?”玉真见爹爹一下子神色大变,觉得奇怪,也来不及跟侍卫求证,不停地问道。汗青平静了半晌,才能够清醒地思考,看着玉真一脸的疑惑和惊讶,一边叹息一边说道:“看来他们反悔了,非要赶我们离开道观,真是言而无信啊!”
玉真有点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就轻声问道:“爹爹口中的他们是谁呀?”汗青发觉自己有点沉不住气,就轻描淡写地回答女儿:“宝贝,没事了!爹爹也是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天气气糊涂了,你回去接着歇息,爹爹今晚替你当值,因为天气反复无常,爹爹担心你身体吃不消!”玉真摇摇头说:“不嘛,爹爹的身子还没有复原,怎么可以操劳过度,正该歇息的时候。有女儿和十个得力的侍卫警戒,爹爹不要担心好了!”
汗青说不过女儿,就拉着玉真,跟着侍卫叫醒正在歇息的侍卫士兵,把修贡和当值的侍卫替换了下来。玉真见爹爹坚持要跟自己在一起,也就不再跟他争论,被爹爹领着,来到道观外,见天上乌云翻滚,寒气袭人,玉真情不自禁地躲在汗青怀里。汗青立刻吩咐当值的侍卫,躲在避风角落,静心等候这阵妖风过去。
“爹爹,女儿好冷啊,这股歪风好像直接吹到人的筋骨里面一样,棉衣血肉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啊爹爹?”玉真把整个身子扎进汗青的怀里,还是觉得浑身一点热气都没有,身子不停地打寒战,来抵抗这个鬼天气,玉真禁不住抱怨不停,说话时牙关哆哆嗦嗦,控制不住。汗青不敢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告诉女儿,只是期待他们信守当初的约定,一起对付他们的敌人,把这一双女儿的父亲寻找到,并救出来,让他们一家骨肉团圆,慰藉一位老父亲对儿子的忧虑和思念的心情。汗青见女儿身体这样遭罪,就对女儿低声劝道:“宝贝,你还是回去歇息。主殿里还是比在外面要暖和一些,好不好?爹爹帮你在外面警戒就够了,现在我们父女俩陪绑一起受罪,是不是很冤枉,没有必要啊?”
玉真噗哧地笑着说:“有爹爹在,当然好多了!一来呢,成全了女儿言必行行必果和军中无戏言的恪尽职守;二来呢,也是女儿跟爹爹在一起,使得女儿有向爹爹学习的机会是吧?三呢,娘说了,要女儿多多监督爹爹,不要受外界诱惑,而忘记了民国新政的历史使命;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留给爹爹来回答,好不好?”
汗青好像忘记了寒冷,觉得跟玉真一个少女,浑身充满生机和活力,更是有着美好的未来和充满希望的人生,都会让一个暮气沉沉的自己,沾染一些青春活力,使自己的心态也跟着年轻起来。听完女儿一顿解释,还让自己参与她的理由列举,情不自禁地搂紧女儿的身子说:“哼,是不是想难倒爹爹,然后作为把柄,以后可以取笑爹爹是不是?”玉真点点头,语气很认真地说:“爹爹,女儿也救不了一个笨人,谁叫他的父母不生一个聪明的儿子呢,是吧爹爹?”
汗青哈哈大笑起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女儿的后背说:“宝贝,你这么自信爹爹年纪大了,智慧也退化了是不是?”玉真接着很严肃地说道:“这是自然规律,否则哪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说法嘛?更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一说呢,是吧爹爹?我们不要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吧,爹爹!”汗青轻轻搂了搂女儿的腰身说:“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是你想在爹爹怀里接着睡觉对不对?”
玉真忍不住呵呵呵笑得花枝乱颤,一下子被口水呛住,在汗青怀里咳嗽起来,吓得汗青赶紧拍着女儿的后背,同时叮嘱道:“深呼吸宝贝,爹爹帮你推拿一下就会好,不要着急!”玉真也怕引起当值巡逻士兵的注意和不安,更担心吵醒在殿堂内外帐篷中歇息的梦中人。在汗青推拿拍打下,玉真才觉得这口气顺畅了,慢慢停止了咳嗽。“咦,爹爹,月光出来了,怎么没有了妖风,刚才女儿就不感到怎么冷,原来是过路妖风啊,嘿嘿嘿!”玉真一不咳嗽,就跟爹爹顽皮起来,把脸靠在汗青怀里,依然喘着粗气说道,“其实女儿也没有想到第四点是什么。不过爹爹的答案还是很富有笑果的,对不对?”
汗青故作惊讶地问:“是笑话的笑,果实的果吧?天天作弄一个老头子,下次一定要到你娘跟前告你的状,说啊我的女儿一有机会就欺负她的爹爹,你管不管教她?宝贝,爹爹这样告状,有没有用?能不能达到消除你的嚣张气焰的目的?”玉真毫不在意地讥讽道:“爹爹一身的把柄落在女儿我身上,居然还有反打一耙的良好愿望,也真是用心良苦,虽然到头来胜算为零,却意外地把女儿心中的恶意激发出来。爹爹这样的功劳,女儿自然要对爹爹刮目相看一番了!”
汗青见女儿聪明伶俐,心中大喜,兴高采烈地说:“那你就在爹爹怀里接着睡吧!这一天真把你和你慧娟妹妹折腾苦了。明天跟着你的卞璞姐夫一起回王家堡,让爹爹……”汗青说到这里,发现女儿身子变软,知道女儿真的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汗青赶紧搂紧女儿的身子,慢慢来到一处避风的角落,见每个侍卫在道观四处开始走动,就对门口两个侍卫点了点头,在观外站了一袋烟功夫,才弯身抱起女儿,就要往观内走去,却看见王澈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
“清清,你怎么就起来了?”汗青不解地问道,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快回去接着睡吧,还可以睡两个时辰呢!”王澈见汗青怀里抱着玉真,就悄悄地说:“把女儿抱回帐篷吧!观外现在也不刮风了,真是太好了!”汗青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进了道观,蹑手蹑脚地把女儿放进了帐篷,只是把她的棉衣和棉靴脱了,安顿好她躺好盖暖,就慢慢地退出女儿的帐篷。
来到观外,见王澈在等自己,就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清清,想什么想得睡不着觉?”王澈见汗青好像跟自己一下子变疏远了,尤其是想到他跟王秀姑师长在帐篷里干的勾当,心里就不痛快,对汗青的问话,没有心情回答,只是摇摇头,看着远方那座翠屏峰,哥哥的人马,除了身边留下不到二十人,全部死光了。连逃离晋城时带来的家当,基本都变成了灰烬,剩下的只是一些武器、弹药和金银。就是这些东西,也被那个王秀姑全部没收了。如今自己和哥哥是两手空空,一切又得从头来。未来和希望的宝,全部押在汗青身上。那个王秀姑,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一个放荡轻浮的女人。该死的汗青,也是个贱骨头,让他陪睡,一个屁都不敢放。这对狗男女,勾搭成奸,看来汗青这个人哪里指望得上?王秀姑动一下指头,要杀要剐,还不是这个女魔头一句话,汗青哪里说得上话、帮得上忙?看来这次留下来,真是被小孔明说中了,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放在屠刀下,让对方铡断而身首异处。“唉,这该如何是好啊!”王澈忍不住心中的绝望,叹息连连。
汗青见王澈精神不振、情绪低落,更是不断叹息,就拉了拉她的手说:“清清,你说说自己的不安好吗?是对将来担心,还是认为汗青言而无信?”王澈觉得这个时候,身边都是侍卫巡视警戒,而且那个王秀姑随时都可能起来,自己的心事和担忧,怎么一下子说得清楚透彻。不要到头来,引起别人的误解,自己的心愿又没有实现,就适得其反,反而事与愿违。王澈摇摇头,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上身,人一下子感觉很冷,这种冷不是外界环境降温引起的,也不是刚刚过去的妖风邪气导致的,而是伤心失望不安等情愫造成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你现在当值,不要为我的事情分心,好吗汗青?”王澈说着说着,忍不住伤心,低头落泪,怕别人注意,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悄悄地呜咽。“清清,在王家堡实施民国新政,都是我说了算。你的位置和责任,还有你哥哥以及修贡,我都会妥善安排!”汗青轻声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好吗?”
王澈还是忍不住惊喜,抬起头来,顾不上一脸残泪,欢喜而小声地说:“汗青,你真的做得了主,不受他人牵制?”汗青见王澈梨花带雨,心里很不安,抬起手轻轻地帮她擦拭了几下,才有力地答道:“清清,要么你先在我身边做一段时间。我计划让你哥哥和修贡先上宋州城,因为晋城需要新军人员补充,宋州城很多岗位就空置下来,需要从别的地方调派新人。因为立群考虑到你们是原晋军成员,不适合立刻回晋城,那就先在宋州城做事。等将来需要再说,这样安排,清清你觉得合适吗?”
王澈破涕为笑地说:“汗青,想不到你真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一个……一个坏人,呵呵呵!”汗青见王澈解开心结,内心感到很释然,又听她说自己是个坏人,觉得很好奇,就拉着王澈,跟周围几个侍卫简单交谈了几句,又陆续向其他几个正在巡视的侍卫询问了几声,就陪着王澈在道观外一处给过路人歇息的茅草小亭边停了下来。“就在这里坐一下吧!”汗青建议道,“我们小点声说话,就不会影响到别人,是吧清清?”
王澈得到汗青的又一次保证,心里安慰多了,就点点头,在汗青收拾了一下的亭内用木板简单搭制的座位上,慢慢坐下,同时不放心地问:“这么薄的板子,会不会坐断了?”汗青扑哧一笑,摇摇头说:“你身材这么苗条,哪里能把这么结实的木板压折了?就是我们俩一起坐上去,都没事的!”王澈娇嗔道:“你怎么知道人家苗条,就会说好听的,是不是汗青?晋城的人都说你是一个坏人,我看你就是一个坏人!”汗青哑然失笑道:“我不是抱过你,你我在一起躲避妖风,紧紧拥抱过,怎么会不知道?”王澈哼了一声,没有接汗青的话头。
汗青慢慢挨着王澈也坐了下来,王澈发现木板虽然发出嘎吱的声音,但是真的安然无恙,不知为什么心里通通通地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喜悦,抑或是期待,只是感觉不自在,又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王澈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每一次呼吸,甚至连心跳的声音,都像一根棒槌敲打在鼓上,发出令自己坐立不安的响声。“汗青——!”王澈失声地喊了一句,“你……你真的是坏人吗?”
汗青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来回走动的士兵身影,又仰望天空,才发现那轮缺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难怪四周漆黑,要不是一个侍卫交给自己一盏灯笼,路面都看不清楚,也许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吧!为什么王澈一直说自己是坏人呢,难道自己真的很坏吗?汗青收回自己的心绪,转头看着王澈说:“清清,你是说汗青怜香惜玉方面是坏人对吧?”王澈摇摇头说:“汗青,我不想说这些。只要在你身边做事,我就心安了,知道吗汗青?汗青,你为什么把我哥哥安置在宋州城?”
汗青情不自禁地拉着王澈的小手,发现双手冰凉,就在自己的手心捂了半天,又搓揉了半晌,才对王澈说:“清清,是不是外边太冷,我们回去吧,不要冻着!”说话时,汗青手中依旧握住王澈的双手,让王澈感到莫大的安慰,心中更是围绕着一股股经久不息的暖流。虽然明明知道汗青是一个多情的人,更是身边女人无数,可是见他这样帮助自己关心自己,王澈的心如一片浮萍,一下子遇到一块沃土,自己很快扎根其中,喜悦让人只顾眼前,不愿意去想过去和将来。“汗青……”王澈说完,就说不出其他话,低着头呜呜地轻声哭泣起来。
汗青轻轻地把王澈拉进怀抱,一边拍着她的肩背一边安慰道:“像个三岁孩子,半个时辰不到,就哭了好几回,是不是?”王澈将头倚靠在汗青胸前,一边哭一边责备汗青:“哪里哭了几回,连这次在一起只是两回,你会不会算数嘛?”汗青尽量压抑着笑意说:“那再哭一次,不就成了几回吗,对不对清清?”王澈哭着拍打汗青,满心不悦地骂道:“你个坏蛋,就想看人家笑话,巴不得有个女人天天在你跟前哭哭啼啼是不是?”
汗青帮着王澈擦拭干净涕泪,接着安慰道:“你不哭,就是这座道观最美丽的女子,知道吗清清?”王澈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脱口问汗青:“比你的秀姑姐姐还好看吗?”说完王澈就后悔,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汗青一下,接着改口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人家本来不是这么想的嘛!我是想说,有没有你的玉真和慧娟好看?”
汗青笑道:“她们只是我的女儿,你跟她们比什么,你又不想做我的女儿,是不是?”王澈噗哧笑出声来:“汗青,我做你的女儿是不是太老了?但是做你的姐姐又太小了,你呢又不要妹妹是吧?”汗青点点头,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怀里人,不想让她受寒挨冻,让她体会黎明前的黑暗,也有一个人,像大哥一样关心她温暖她的彷徨,让她心安,让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一个旧世界,进入一个新纪元。
“清清,你留下来,跟着我后悔吗?”汗青想起黎明之后的曙光来临,心中充满一种兴奋和激情,声调立刻高亢起来,语气也饱含深情,让王澈莫名地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回答。“怎么不说话,清清?”王澈理了理思绪,觉得自己没有跟上汗青的心思,小声说道:“让人家下来好吗,老被你抱着,真的会成三岁小女孩了?”汗青摇摇头说:“外边太冷,还是抱着我放心。别人又看不见,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敢过来,你担心什么,清清?”
王澈柔声细气地抱怨道:“谁要你是坏人呀?如果我小几岁,做你的女儿,人家就不怕嘛!现在当然怕外人误会,尤其谁都知道你李汗青,不但是北伐英雄,更是红粉好汉,嘻嘻嘻!”说着说着,王澈就忍不住笑话起汗青来。王澈觉得时机难得,接着戏谑道:“汗青,女人都有虚荣心,你真的认为你的……我比你的姐姐好看,还是为了安慰人家信口雌黄?”汗青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因为自己爱秀姑,而对王澈只是关心,想让她成为民国新政事业的得力助手,更是想让她为民国的长治久安,一生服务、贡献和付出,至于其他,也就是让她的哥哥王刚,受到王澈的影响,在修贡的协助下,实现他的人生抱负,把他的才华和能力,用在民国稳固和发展事业上。自己对王澈还有别的企图吗?汗青觉得自己思维有点糊涂。最近因为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今晚跟秀姑姐姐摸摸索索,一下子内心的欲望,如雨中的秋池水,慢慢地涌涨起来。
“清清,你们各有千秋。她的江湖和战场经验丰富,武功和身手高强。如今深受立群的重用,她的手下精兵强将如云,是一支虎狼之师。清清,你是一位接受了正规高级教育的人才,特别是留洋的人生经历,让你在新军中显得鹤立鸡群。这是你的基础,但是你要在新军中脱颖而出,还需要实际的经历和突出的贡献和作为,所以我让你在王家堡做一些实际事务,慢慢打开你的事业局面。无论以后,你想从政还是从事军务,展示自己的能力,都是最重要的。清清,你最喜欢什么样的人,譬如说古代的官员?”
王澈觉得汗青分析的很客观,内心不禁对自己儿女之情的担忧,觉得有点可笑,抬起头来看着汗青一脸鼓励的神情笑道:“汗青,如果说如今什么人让我欣赏的话,无疑就是你了!”汗青好奇地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在北伐战争中,那些如雷贯耳的名人,譬如叶挺。”王澈不屑地说道:“别的人离我太远,何况北伐已然结束,再谈论北伐已经失去实际的作用。如今你汗青不但是后北伐民国治理的当然指挥官,更是人家的命中贵人。不但帮助个人解决他们的理想和抱负以及人生价值的问题,更是为了这个新生的政权,能够繁荣昌盛、千秋万代地存在和发展下去,实现你的太平盛世的理想社会,不断努力做事,是这样吧,汗青?”
见汗青满意地点头,王澈接着说:“虽说这是一项艰巨的事业和大工程,但是你能不拘一格地招募仁人志士,这需要一个坚定不移的使命感和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无怨无悔地付出和牺牲。汗青,在这些方面,我觉得你做得不错,让人很信服,甚至感动。对我来说,就是感激。知道为什么吗,汗青?”汗青摇摇头,鼓励王澈接着说。
“因为我们是新军的手下败将,而你不计前嫌,留用我们。不但给了我们一条生路,更是让我们有机会去再次实现我们人生的价值。汗青,这就是我们感激你的原因。这种知遇之恩,从古至今,都是难能可贵的!今天被我,我哥哥还有修贡遇到,虽说是我们不幸之中的大幸,但是更体现你汗青作为一个真正的民国英雄的名副其实。你不但是民国的伯乐,也是民国这艘方舟的护航者。因为有你,我对民国才有信心。”
汗青被王澈的一通演绎感染了心扉,紧紧地搂着怀中人,兴高采烈地揶揄道:“清清,你能说会道。还好是我在聆听,换着别人听啊,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女骗子!”王澈反唇相讥戏谑道:“都说你汗青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还在这里讽刺人家,是不是汗青?我呀,还真没有行过骗,倒是听满晋城的人都说,有个蒋家湾的大才子,最会骗人。不但骗取名门闺秀的芳心,赢得万亩良田的家产;还一路北伐一路招摇撞骗许许多多的良家妇女,让她们宽衣解带不说,更是摇唇鼓舌,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让许许多多的花季少女上当,骗她们成了什么李家小姐。可惜可叹这些少年不更事的黄花闺女,居然不知道这个李家的主人,是个何等骗人偏色骗心的大骗子!哈哈哈——!”
汗青被王澈连讥带笑的冷嘲热讽说得哭笑不得,不过很快开心起来,紧紧搂了搂怀中人,佯装不悦地说:“原来我的名声这么不好,那你跟着我会不会被人误解?”王澈摇摇头说:“人家一个女兵匪,才不怕呢!汗青,你会不会害怕别人咬你的舌头?”汗青点点头说:“会啊,不过你只是走错了路,又及时回头,从今以后,走上一条正道。别人咬舌头,也只是咬自己而已。我呢,虽然担心别人咬,可是为了新政成功地开展,把民国新立的利益落实到黎民百姓身上,就不怕别人咬舌头了。我一个人的声誉,比起两江三地百姓的利益,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王澈笑嘻嘻地戏谑道:“你呀,还是一个大才子,连贬褒用语都混淆了。小巫见大巫,能这样用吗?好了,比起你的才干,人家那一点点经历,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哈哈哈!汗青,你身上有一种魅力,让别人深受你的影响而不觉得,也就是人们说的,领袖魅力或者说人格魅力对不对?你身边总是能吸引不同能力、才华和性格的人,是不是汗青?你知道为什么吗?”
汗青欣然答道:“愿闻其详,你说来听听,好不好清清!”王澈觉得汗青的双臂,像一根大麻绳绑着自己,就动了动上身,不悦地抱怨:“汗青,你这样使劲掐把着人家干什么吗?”汗青讪讪地笑道:“哦是吗,还不是怕你冻着,一说话都忘记手上在用力呢!要不你下来自己坐?”王澈笑道:“不!你知道为什么吗?”汗青不解地笑起来:“你怎么什么都问为什么,是不是留学日本上课考试养成的习惯?”王澈点点头接着说:“汗青,你其实是一个柳下惠,从来不主动骗人,只是天下很多女人愿意上你的当受你的骗,然后把所有的不满,都说是你骗人成性,是不是?”
“接着说,清清!”汗青轻轻地拍着怀中人,鼓励道。
王澈轻声笑道:“汗青,你的人格魅力,是因为你善解人意,真心帮助别人脱离困境。这一点让许多人对你很信任。不过这一点还不能完全解释你的迷人之处,还有一点很重要,你知道是什么吗汗青?”见汗青笑着摇头,王澈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几声,才接着说:“因为你的理想,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让向往光明的人、身感寒冷的人、迷路的人、失望的人、犹豫的人、懦弱的人、鲁莽的人、贫寒的人、年老体弱的人、孤儿寡母一般的人、春闺怨妇般的人、想自杀的人、畏罪潜逃的人、犯罪的人、因罪罚到人间的神仙,他们都身不由己地靠近你,想从你的辉煌里,吸取他们想要的养分,生长内心的希望,收获人生的成果,体现个人的价值,知道吗汗青?”
汗青只是紧紧地搂着王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话。“汗青,你怎么不说话?”王澈见汗青只是低着头,靠近自己的头发,一声不吭,轻声地追问了一句,“是不是人家说的话显得太幼稚,让你觉得不值一提,是吗汗青?”汗青紧紧靠着王澈一头秀发,轻轻地婆娑着,让汗青觉得一颗像圆月一样的心,在青云里依偎和徜徉,让自己一颗悬空的心,得到支持和喝彩。王澈虽然感到很害怕,但是内心又有一份窃喜。从审问汗青开始,自己就无缘无故地喜欢这个男人。他是如此充满阳刚之气,又是难于置信地一心慈悲,更是一诺千金,让自己痴迷和追随。他的人生追求,是对儒家思想的一次完美写照。
“汗青,你……你喜欢我是吗?”王澈见汗青只是跟自己亲热,不说话,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跟刚才自己讥讽过的女人一样可笑,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心里不停地后悔,就想说自己说错了,但是又急不可待地等汗青答复。“是的,清清,我喜欢你,从今以后都会一直关心你、帮助你,知道吗?”汗青呢喃道,觉得不说出内心的感受,自己无法站起身来,携手王澈,走出这座小亭,回到新军走进道观。
“爹爹,你们叫我好找啊!”身后一声叫喊,吓得汗青一动不敢动,“大师姐让女儿来找您,说赶紧埋锅准备早饭,吃完尽早离开道观呢!”汗青慢慢把怀里的王澈放下,悄悄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抬头看了看紧张不安的王澈,才慢慢起身,拉着王澈走出小亭,就见女儿玉真提着两盏灯笼,站在跟前。“宝贝,爹爹请你吃两顿清真菜买两次衣裳,行吗?”汗青嗫嚅着,低着头在女儿耳边问道,“你大师姐起床了,还是——?”
“哼,她还等着您去帮忙呢,快走吧爹爹!”玉真把一盏灯笼递给汗青后,才抱怨道,“你们在这里说话,还如何关照这么多人的安危?美其名照看整个道观的安全,其实只是给自己行方便而已!女儿以后如何敢相信您嘛?”王澈想不到玉真这么厉害,把她的爹爹说得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赶紧理清楚头绪,悄悄来到玉真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拉着她的手说:“玉真好妹妹,你爹爹经常丢三落四,以后我们多一个心眼,就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住,是不是?走吧,让他在这座小茅草亭里,面壁思过吧!”王澈一边说一边拉着玉真朝道观走去。
玉真因为王澈姐姐从头到尾都对自己、爹爹和慧娟妹妹三人不错,所以内心并不讨厌她,见她一个师长的妹妹,又读了那么多书,还在日本留学过,心里对她的经历还是很羡慕的。虽然跟爹爹在一起暧昧,但是爹爹这样贿赂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娘,因为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把爹爹到处留情的劣迹,都告诉她。“王澈姐姐,我爹爹他是不是一个坏人?”王澈觉得很有意思,难道玉真都知道汗青的问题,还是她听别人说的。玉真看上去很年轻,怎么会知道汗青这些风流韵事呢?这个孩子也太早熟了吧!
王澈一边想一边随口应道:“玉真妹妹,你知道你爹爹是坏人,为什么还认他作你的爹爹呢?”玉真噗哧地笑了半天才说:“人家上当了,才问你爹爹是不是一个坏人嘛!”王澈也是笑得花枝乱颤,拉着玉真的手才能勉强走道,站直笑弯了的腰身才说:“不过你爹爹宠爱女儿是闻名遐迩,两江三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爹爹,无论别人怎么说他,玉真,你觉得你爹爹对你而言,是好人还是坏人?”
玉真一边靠在王澈身上一边慢慢低头思索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爹爹他与众不同,他的安危是如此地让我担心。我爷爷让我跟着我爹爹,我娘也让我跟着我爹爹。”王澈好奇地插话道:“你爷爷是怎么考虑的?”玉真接着说:“他说啊,栖霞谷天地太小,让我走出一个狭小的天地,走进一个大世界。当时我爷爷只认为,我爹爹才是当世英雄。让我跟着他,才能前途无量。教训了我半天,非要人家认他为爹爹。姐姐啊,玉真也没有办法,所以只好将就呗!”
王澈忍住笑声问道:“原来你是为了不让你爷爷生气,才勉强认了汗青为爹爹呀!不过现在你反悔也来得及啊,是不是玉真妹妹?”玉真嘟囔道:“人家都已经上了爹爹的贼船,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嘛?姐姐你不知道,近朱红近墨黑的道理么?现在人家一身黑,到哪里去都让人不待见,只好赖在爹爹身边了!姐姐你可不同,千万不要再上我爹爹的当哦!”王澈想不到玉真心思缜密,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思维的女孩子,就笑嘻嘻地问:“玉真好妹妹,那你娘为什么也让你认汗青为爹爹呢?”
玉真笑眯眯地说:“因为我爹爹答应要娶我娘啊!”
王澈听完觉得玉真没有说实话,就接着问:“你爹爹不是有家室,怎么还会娶你娘呢?”玉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娘这么说而已!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爹爹了?”王澈噗哧地笑出声,摇了摇玉真的手说:“是,你会怎么认为?不是,你又如何想?”玉真看着王澈说:“姐姐,你青春美貌,前途无量,而我爹爹都是一个老头子,如果你喜欢他,我觉得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暂时的利用关系而已。凭着姐姐的才学和外貌,可谓才貌双全,在哪里都会受到重用。姐姐应该把目光和心思,放在一个年轻有为、门当户对的男子身上,找到一个理想的归属,才叫明智,是吧姐姐?”
王澈又一次被玉真的智慧和洞察人情世故震撼了一次,觉得玉真的早熟有一点不可思议,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说:“玉真,有你在你爹爹身边,姐姐就放心了!”玉真戏谑道:“姐姐,你还是喜欢我爹爹对吧?”王澈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如何对这个心智不凡的女孩子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言一行,都会被她的娘知道。谁都知道,栖霞妪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谁惹她发怒,下场都不会好。如果玉真把自己跟汗青的不明不白的关系说出去,对自己对汗青,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玉真好妹妹,你姐姐只是一个女兵匪,万幸被你爹爹看重我的学识。我对你爹爹只是感激,希望在未来的岁月里,认真为民国新政做事,报答你爹爹的知遇之恩。玉真,其实姐姐想过你的身世和你如此爱戴你爹爹的原因。因为你也心存感激你爹爹的知遇之恩。虽然你认了他作你的爹爹,但是他对你的偏爱和帮助,让你感受到人生从此发生了本质的改变,让你觉得人生有了意义,是不是这样?”王澈真诚地问道。
“好姐姐,其实是这样!我以前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从来不落泪,多难多苦的事情,都不怕。后来在爹爹身边,让自己像一个三岁女孩子,动不动就在爹爹跟前哭鼻子,变化大得让我自己都惊讶不已。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玉真笑吟吟地问。王澈瞥了一眼这个聪明得有点狡猾的妹妹说:“又想套住你姐姐是不是?你爹爹是很奇怪,心慈手软、耳软心佛,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让人都不忍心骗他,是不是?”
“好啊,姐姐如何骗取爹爹的信任?”玉真戏谑道。
“别转移话题,还是说你哭鼻子这档子事吧!一个人的性格,跟他生活的环境有关!如果逆境,人自然倾向于坚强和果敢,坚韧不拔,吃苦耐劳而无怨无悔;如果顺境,人容易任意妄为、我行我素,性格软弱,怨天尤人。玉真好妹妹,你从一个动荡不安的生活环境,走进一个相对稳定、受人关心和爱护的新天地。亲情和温暖,让你对情感的触觉从一个粗糙的感受慢慢转变为一个敏感的心思。你一旦受到外界一个小小的刺激,人就会产生情绪反应,譬如忧伤、担心和落泪!是不是这样?”
“说得太好了,清清!”汗青击掌赞叹道。
“爹爹,您怎么可以偷听我们女人说私房话嘛!”玉真被爹爹的突然插话吓了一跳,气得来到汗青身边,举手就拍打着汗青。汗青轻轻搂住女儿的腰身说:“是不是说爹爹的坏话了?”玉真停下拍打,轻轻靠在爹爹怀里,慢慢体会王澈姐姐分析的那段话,觉得自己真是这样。以前对外界很麻木,现在真的很敏感,尤其是爹爹对自己的态度,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大,觉得不能离开爹爹,难怪栗雯姐姐对自己那么怨恨,都是因为爹爹分心喜欢自己的缘故。
“女儿是这种人吗?”玉真离开汗青怀抱,拉着汗青的手,跟王澈一起走进道观,同时不屑一顾地答道。汗青见士兵正在撤除帐篷,赶紧跟玉真、王澈和弱水一起帮忙。玉真咬着汗青的耳根说:“大师姐还等着您去帮助呢!”汗青讪讪地笑了笑,来到秀姑身旁,见她一脸还是睡意,就关切地问道:“姐姐睡得好吗?我去给你准备盥洗用水好吗?”秀姑见汗青才回来,心疼地安慰道:“辛苦了,你当值半天,我自己来吧!你去把热面巾备好,我自己擦拭一下就行。在野外,没法太讲究了。吃完饭,我带队伍回宋州城,然后就直接回晋城交差。我会留二十个得力的新军侍卫,供你差遣。你的计划是什么汗青?”
汗青拿着热面巾,正想递给秀姑,见她深情地看着自己,汗青就情不自禁地帮着她擦拭了一下,同时问道:“姐姐,昨晚还满意吗?”秀姑低头笑道:“好你个大笨驴,都把姐姐憋坏了!姐姐要你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自由发挥,而不是像做贼似的。好了,等机会吧!”汗青侍候好秀姑,自己也简单擦拭了了一下,又关照几个女儿盥洗完毕,才想起太医子轩、卞璞和王刚他们起来,就想下地下室去看看,此时听见身旁有人对王秀姑说:“师长,观外有一对逃难的姐妹,想加入新军当女兵,说民国女的可以当兵,怎么办?”汗青一听,觉得有点蹊跷,心里一想,忍不住咯噔一下,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