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不遗忘

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 遗忘，也同样。

 

季羡林先生的“牛棚杂忆” - 小小的一本书，拿在手上却是沉甸甸的。

 

季先生，自带清华的严谨和北大的风骨，以81岁的高龄，回忆记录了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十年(1966-1976)。什么样的勇气和动力让他诛心执笔再一遍遍重新经历那恶梦般不堪的十年？

 

季先生只求记录往事，因此全书行文朴实。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要自己的文字挡在那十年面前，他让自己的文字要多朴素就多朴素。他的文字一点儿都不讨好，因为他并不想讨好谁，他只想让人们了解那十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人性？他咬紧牙关不回避。

自我？他拿起锋利的小刀，对自己剖析，下手狠毒凌厉。

反思？他花了十六年的时间思考；虽只是短短一章四张纸的篇幅，但字字珠玑。

 

我想，季先生深爱这那片土地。以史为鉴，应该就是他泣血而书的目的。  

 

薄薄的一本书，我却几次恍惚地觉得自己是在读 Ellie Wiesel的Night。十年浩劫的牛棚和二战中的纳粹集中营，相隔千山万水，在我的脑海里却一次又一次地重叠。 

 

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但有些事情，选择遗忘，就如同当年事情发生般一样荒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取清华校训的源头，向季先生和那些选择不遗忘的人们致敬。

 

- 写在那血一般红的杜鹃又放肆盛开的春末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