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那个花匠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派出所,接待他的民警看上去显得并不怎么热情,他本来还想立功有赏等着他呢,但看到这民警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只得不情不愿的把自己银子的事儿先退回到肚子里来,连忙把听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都老实的道了出来。
那民警听了之后,自然知道他汇报的是什么,这意味着局里一直跟踪的事情有眉目了,有新情况出现了,自己也先收收自己那边的私事吧!自不能再怠慢了。刚要提起精神来,突然一股酒气飘过,这酒气正好就从这涨红了脸颊的男人身上飘来,又一细琢磨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劲头,把打起的精神先散了一半,便抬起半只眼睛,又支起了一只胳膊,开始打着官腔冲着那花匠有些不客气的问道: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说的正是我们正在追踪的一起大案,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如果你意识到了你说的绝无虚言,那么接下来你要马上再如实的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消息?是听什么人说的?还有她们说话时候的表情,我想她们不会是当儿戏说的吧?”
接下来他又瞟了一眼那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的花匠,把咽到半截的话又让它重新吐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对面前的人说道:
“你今天喝了多少?看你满嘴冒出的酒气,不会听得有误吧?”
这花匠听到上面的话,心头已经被人踹了一脚,又听到最后这两句话,在心里开始骂开了挂在嘴边的那国骂来,心想老子一文不求给你们这些大爷送来了情报,瞧你们那态度,还警察呢,我看连土匪都不如,也就占着茅坑不拉屎罢了,还人民警察呐,就这素质呀!怎么跟审犯人一样的,还敢指手划脚我这酒气。告诉你,老子别说喝他妈的半斤没事,就是有人给上一斤酒喝,也自不在话下,更伦不上你在这里说长论短的,嗨… 谁让我他妈的贪财来着,谁让我他妈接着又嘴欠来着,嗨!倒霉倒霉在自己算计不周,这才叫一个误入贼门呐!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嘴上自然不能这样说,不光不能这样说,还得配合一下。谁叫自己多此一举来着。
“警察同志,我要是没有那金刚钻,那敢揽这瓷器活!我是喝高了点,可那点酒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叫个量,再说了,我就是喝得再多,也知道这是衙门,如果没事儿,就是多让我迈一步,我也不敢往这里迈呀!”
那刚才还在傲慢无礼的民警听到此话,又看他说的条条是理,这才想到这个酒鬼汇报的情报不会再有假,还是没掺一点水的有价值,所以便马上抬起头来,眼睛也变得直勾勾的盯住了花匠那酒糟鼻子上面的一双迷迷怔怔的小眼睛,随手也拿起了桌子一旁的笔和纸,开始拿着驾式正式的记录了起来。
那民警一五一十的问完了花匠,又让花匠在笔录单上签上了字,然后又告诉花匠不要再扩大消息的范围,而且根据情况要随叫随到,这才让花匠抬屁股走人。
花匠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刚刚那点酒劲儿又被落款签字的阵式再吓了一跳,现在酒劲儿已经荡然无存了。他回过头来又望了望派出所门口那一闪一烁的警灯,又紧往前走了几步,一边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一边嘴里又不干不净的骂开了,这回他这骂是自己终于走开的兴奋。心想今后这猪八戒倒打一耙的事儿,再也找不上我了。半文银子也没有拿到手,反倒当了半个小时的犯人,这警察局的门真不能轻而易举的迈进,迈不好说不定还引火上身,先误了自己,搭上时间不说,接下去这要再搭上点勇气才行,半个小时不知损失了我多少的胆量。没有点胆量,就先别迈进门,否则的话弄不好老子就像北京西城那钟鼓楼上的麻雀一样,钟一敲,就先吓破胆了。
那花匠被打发走了之后,那民警也像提出了神一般的精神了起来,立即拿着刚刚录下的笔记,三步并做二步的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还禁不住地冲里面喊着:
“哥几个,哥几个,都赶紧洗把脸去,现在谁也别想再歇着了,这下有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