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二个大脑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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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肠道和精神状态之间,为什么会演化出如此强烈的关联性?葛森认为,原因在于我们可以通过肠道获得大量的环境信息。他说:“请记住:我们肠道内的世界,其实就是我们身体外的世界。”所以我们不单可以通过眼睛看到危险、通过耳朵听到危险,还能通过肠道侦测危险。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霍普金斯中心(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Neurogastroenterology)的神经胃肠病学主任潘卡·帕斯理查(Pankaj Pasricha)指出,如果没有肠道,就没有维持生命的能量。他说:“肠道的活力和健康运作特别重要,所以大脑需要跟肠道建立起直接而密切的联系。”
但是这两个大脑的本质区别又在哪里呢?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区别在于“记忆”——但是葛森不这么看。他会告诉你这样一个故事:曾有一名美国军医院的护士,在每天早上10点钟准时给病房里的瘫痪病人灌肠。在他离开医院之后,他的继任者取消了这套流程。但在第二天早上10点钟,病房里的所有患者都自动开始进行排便运动。虽然葛森承认,除这则来自于20世纪60年代的轶事之外,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肠道记忆”的报告,但是他愿意对此观点抱持开放的态度。
“直觉”或“直觉反应”两个词的英文一个是“gut instinct”,一个是“gut reaction”,都包含了“gut”——也就是“肠道”。但其实“胃中有蝴蝶”之类的反应,根源仍然在于大脑传来的“战斗或逃跑”信号。这类信号会让我们产生焦虑或兴奋之感,进而影响我们的决策,让我们决定该不该玩蹦极,或者该不该安排第二次约会。但是这些决策是否有可能来自于你的“第二个大脑”?这一说法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明。潜意识中的“直觉”,确实需要肠神经系统参与;但真正感觉到威胁的,其实还是我们头顶上的大脑。就连葛森都认为,我们的“第二大脑”无法进行有意识、有逻辑的理性判断。用他的话说:“宗教、诗歌、哲学、政治——这些玩意全都属于‘头顶大脑’。”
不过我们也逐渐了解到,如果没有一个健康、发育成熟的肠神经系统,那么我们面临的问题远不止消化不良这么简单。帕斯理查发现,如果对新生大鼠的胃部施加较为温和的化学刺激,会让它们比其他大鼠更加郁闷和焦虑;即使在生理损伤痊愈之后,心理症状也仍然会持续很长时间。他说,包括刺激皮肤在内的其他伤害,就不会产生这样的影响。

葛森认为,儿童早年经历的肠道感染或极度压力,可能也会带来同样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导致他们以后患上肠易激综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其主要症状是慢性腹痛和频繁腹泻或便秘,而且常常伴有抑郁。因此,肠易激综合征的产生原因,有可能是肠神经系统的神经元变性。这一观点已经得到了最新研究的支持。研究显示,在100个患有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中,有87人体内带有可以攻击和杀死肠道神经元的抗体(Journal of Neurogastroenterology and Motility, vol 18, p 78)。

综上所述,肠神经系统一旦出现问题,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各种各样的健康问题。这也意味着我们以前对“第二个大脑”的重视还远远不够。帕斯理查说:“它如果发生畸变,会给我们带来不少苦头,”他认为,如果我们能更深入地了解“第二个大脑”,必将有助于我们控制各种病症,无论是肥胖、糖尿病,还是阿茲海默氏症和帕金森氏症这类通常被认为与大脑有关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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