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扬他们走了以后,我让泽深去洗澡刷牙准备睡觉,然后跟着疙瘩妈到厨房里,碍手碍脚地帮她冲碗。
她忍了一会儿,劈手夺走我手里的碟子,唠叨我:“你给它挠痒痒呢?手上使点力气!”
我贴着水池的边,细声细气地问她:“你觉得那个维扬,人怎么样啊?好不好啊?”
疙瘩妈斜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喜欢他吧?”
我点点头。
“看着还行,可跟我没说过几句话,具体的不好说。”疙瘩妈很实在地问我:“上次你没回家睡,是在他那里吧?”
我再次点点头。
“唉,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你和威先生好好的为什么就黄了。但是呢,黄了也就黄了,人总得往前看,过去的事情该过去就让它过去。”疙瘩妈把水流拧小一些,勉强能水滴成串的状态,慢慢地转动手里的碟子,说:“真的不是我要催你,说实在的我也不替你着急。为啥呢,你现在工作好收入好,还漂亮能干又有自己一份小家底,咱们不需要靠男人。再退一万步,就算你啥都没有了呢,我和米穗也不会饿到你的。我是心疼你这个孩子,没爹没妈的自己带一个娃过来,多不容易啊。找个好男人嫁了,就有人疼你了。我倒想替你做主,可你不听啊,自己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所以呢,喜欢归喜欢,咱们还是不要盲目啊,看看准再决定。”
疙瘩妈说的这番话,让我心里忽然一软,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有妈疼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张望了一下外面,泽深应该还在浴室里忙活,便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疙瘩妈眼睛瞪成一个铜铃一般,半张着嘴看我半天,小小声不相信似的问:“亲爹是他啊?”
我眨巴两下眼睛。
“哟,那你该不会是触犯什么什么法了吧?”疙瘩妈很紧张地问我:“他还可以要回去?”
“犯法倒是不犯法,”我没底气地说:“但是他确实是可以去法庭申请抚养权的。他现在就是恼我瞒着他十年,憋着一口气要跟我争抚养权。”
“难怪呢,”疙瘩妈点头道:“我看他很喜欢咱们宝宝,一直盯着他看,还说要啥买啥的。”
“他不是结婚生孩子的类型,要不,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单身着,早结了。”我扁嘴道:“我又没说不让他看孩子,干嘛怄这个气非要抢呢?”
疙瘩妈摇头道:“你别这么说,人都是一点点变的。没错,十年前他二十七八的时候,压根就不会去考虑孩子的问题。现在到三十七八了,心情可能完全不一样了。那天我看电视里说,感觉到自己在流浪的人,就距离安定不远了。所以我看啊,他喜欢孩子了,就距离结婚不远了。”
说着,她精神一振,脱下手套抓住我的肩膀说:“你们可以结婚!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还不用抢儿子。不就是港剧里恭喜发财皆大欢喜的片尾么?这马上快四十的男人了,有了老婆孩子心就安定,不比他一个人强?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想争。”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被疙瘩妈一说,我突然有些惊喜和兴奋的感觉。
“你记住了,”疙瘩妈凑近了跟我眼对眼,认真地说:“咱们哪儿都不比人差,不卑不亢不贪图,嫁人就图一个心里真的喜欢。”
我使劲点头:“我知道。”
这时候,泽深从浴室里出来喊我:“妈妈!”
我赶紧跑去给他把头发再用力擦擦干,按惯例陪着他听两个睡前故事。我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跟维扬结婚这个念头,趁着第一个故事结束的空隙,我问泽深:“你喜欢维扬叔叔吧?”
“喜欢。”他毫不犹豫地说:“他很酷。”
我想了一下,坦诚地说:“我也很喜欢他。”
泽深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亮晶晶地问我:“妈妈,Did you kiss 维扬叔叔?”
“Yes I did.”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半中半英语法,一如既往地诚实回答他。
“You kissed him more than once.”泽深对我龇牙咧嘴一笑,仿佛知道我要问他从哪儿听来的,直接回答说:“草莓告诉我,上次她问了,维扬叔叔说他至少kiss了你两下。”
说着,还伸手比了一个二字。
我冲他拼命地眨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说:“还真得把你们当成个小大人来看了呀!”
“It’s OK.”他很慷慨大方的模样,就像上次我征求他意见能不能跟Wes进一步发展,点着头说:“你喜欢他的话,你可以kiss他。”
“行,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去kiss他。”我稍稍仰头闭上眼睛说:“来,给妈妈一点blessing。”
泽深冲我撒了两把空气,是他认为的Fairy pixie dust,然后亲了我一下。
我当晚就做了一个决定,谁知道他一夜胡思乱想之后会想出什么样的主意来对付我,与其坐以待毙等他来跟我争,不如先下手为强一步到位我先娶了他!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爱了他这么多年。过去太过自卑,现在我早已脱胎换骨。更何况,维扬自己都说过他喜欢我,经常想着我。有着这份喜欢的感情基础,再加上泽深这张王牌,我应该还是很有机会的。
于是,第二天我让助理帮我订了一大捧白玫瑰送去维扬的公司里,我再赶去商场买了一个梦幻紫色的水晶花瓶,抱着去找他。
维扬也预料到我要来跟他谈,关照秘书把他的例行会议朝后推一推,便让我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记得你在维加斯说过,你喜欢紫色的水晶花瓶配白色玫瑰花,”我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我特意给你买的。”
维扬坐在他的椅子里,胳膊肘搁在两侧的扶手上,指尖对着指尖看我小心翼翼地拿出花瓶,拆了花束的包装纸然后把花连着人造花泥砖一起转移进去,再一朵朵理顺位置,每一朵都耐心揪出角度来显得欣欣向荣喜气洋洋。
玫瑰发出新鲜的芳香,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悦,我捧着花端端正正放到他面前,问:“好看吧?”
维扬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戒备地看着我,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怀疑态度,问:“你想好解决办法了?”
“嗯。”我沉着地点头。
一个转身,我沿着他办公室的玻璃墙一片片地放下遮光卷帘,好让外面经过的员工看不到里面。维扬没有出声阻止我,只是盯着我看。
我特意挑了他喜欢的工作正装,穿得一丝不苟。修身的西服,袖口规规矩矩露出二指宽的衬衣袖口,底下是及膝的裙子,高跟鞋。全套都是我平时见重要客人的标配。
拉完帘子后,我走到维扬面前端端正正地站好,沉吟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我,刚想开口,就诧异地看到我摘了高跟鞋单膝跪了下来。
“维扬,在维加斯的那一晚我对你说过:I’m looking for someone I cannot live without.”我一手扶着我的膝盖一手扶着他的膝盖,直视他的双眼慢慢地说:“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