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下的小鬼儿(下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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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   

一九九五年元旦到了。头天中午,年京给我打来电话,说现在过年市里不让放鞭炮了,约我晚上去西北郊农村放鞭炮。我本不想去,一想今年家里也没人说聚聚,又听他说是在温泉,现在的农村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农民也都在经商,我们去的地儿,是他一个农民朋友经商后在那儿开了温泉宾馆并配有多种娱乐场所。这儿离我当年插队的地方不远,我想起二婶、老于头、常二、小白鞋、小五群、爱娃、常柱等许许多多的老乡,更想起昔日和我睡在一个土炕上的刘驰、廖雷、李金林、侯和平,我坐在警车上,他们抱着我的铺盖追赶的那一幕依稀映在眼前------

“好吧,几点走?”我在电话里问他。

“你在家等着,我接你去。”

“这样吧,我在公司等你。哎,我还不知道上哪儿买花炮去呢?”我不想让年京知道我住哪儿就这样说。他嘿嘿笑道:“行了,三点你在公司等我。花炮不用买,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京郊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片片农田已不复存在,到处高楼林立。温泉宾馆可谓这新生娇儿中之佼佼者,巍然屹立在温泉三岔路口的西北角上。

        迎接我们的农民企业家叫高福全,人有三十二三岁,油黑高大,一脸的憨笑中流露着农民的诙谐狡诈。年京给我介绍后,他说:“真高兴你们能到我这儿来做客,看看我们土老冒的变化吧!”

        “变化太大了,我以前就在苏家坨插队,今儿我都不认识这儿了。高总能不能叫人带我到原来的苏一二大队去看看,我想见见过去的老乡。”

        “我说刚才怎么觉得你这名耳熟呢,那是我穿开裆裤时就听到过的名字了。哎,你不是------他忽然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我。

        “不是被抓走了吗?是吧。”我脸有些热但还是承认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枪---毙了吗?”

        “我可还没活够呢,你想让我找小白鞋、小五群去呀?”我笑道。他喊道:“嘿,那会儿村里都说你是现行反革命,还有一身的好武功,打倒了两个警察跑了,后来抓住给枪毙了。”

        这里农民的演义水平我早有领教,一定把我说成了七侠五义里的锦毛鼠白玉堂了。好像不把事说得神乎其神,就不能刺激他们那封闭已久空荡麻木的神经,到现在他们也想不到小白鞋是死在他们的唾沫中的,爱娃是被他们的白眼刺疯的。

想起小时的不齿,我惭愧地说:“那会儿我要真是反革命,死了都不冤。”

        “真想不到你在二十多年后又重游此地,欢迎欢迎,太欢迎了。只可惜老乡们岁数大的没剩几个了,而且都不住在这里,苏家坨已面目全非,除了那个跑马场以外都盖起了楼房。”

        “好好,老乡们能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挖河时三路一顿吃了十来个大馒头,差点撑死,那会儿这儿的老乡多穷啊!大小伙子看见馒头都流哈喇子。”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您可是我们的贵客,小红、萍萍,带沈总、年总去房间歇歇。”他回头叫着小姐,又对我说:“暂不奉陪,还有许多嘉宾,待会我设便宴招待二位。”

        他老练地迎接着每位客人,哪里像我插队时见到的那些农民?那时他们见了知青都呆头傻脑地说不上话来。我对年京说:“现在农民可真变了。”

        “你可别小看了福全,上至市里、卫戍区、武警,下至区、县、乡长没有不买他账的。这温泉宾馆常来大官到这儿度周末,陈希同经常来。后边还有疗养所,有武警站岗,再怎么扫黄也扫不到这儿来。那里边儿,嘿——享受。他要真拿你当贵客,晚上准请你去。”

        “沈哥,你看这是谁!”

随着高福全的喊声,我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瘦瘦高高的老人。他侧棱着膀子使劲地甩着半边身子向我走来,显然是中风所至偏瘫的老人,我看他走路如此费劲,急忙迎了过去。

真想不到,竟是我插队时的生产队长常二。我好好请他吃了顿饭,看他身体不能喝酒,我劝他少喝,他却叹着气说:“我早就想死了,可老天爷为了惩罚我的罪孽,就是让我不生不死地活着。谁也瞒不过天,谁会想到如今这世道变得能说心里话了。想当年我们都是昧着良心做人呢!这是报应啊------”

他将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往事讲给了我。至此,我才得到了小白鞋、小五群冤死的正本。今日虽是水清见石,无奈昔人已逝,再也不能复活了。我只是叹息着这一双苦命的人儿,宽慰着常二说:“咳,文革时冤死的多了,这也不是你的罪过。活着的就尽量舒心地活下去吧!您没看咱村边那条小河的水还照样向东流嘛。”

在那个年代常二的行为是无可指责、人尽理解的。只是他的猥琐不振与老来悲伤诠释了文革时被压抑、扭曲的人性,剖白了在时代变革的洪流中绝大多数下层人可悲的人生。

人啊,不要听那些虚伪的经教,更不要被潮流而鼓噪、附庸。就是做人也应该:头、心在中央,双腿立两旁。行走一世,不偏不倚。视人为己,视己为人。视一日为一生,视一生为一日。

但能在任何情形下都做到这点的能有几人?

天刚一黑,大批、成套的烟花爆竹摆在了离饭店一里之遥的空地上,这高福全很会做生意,所有特邀的嘉宾吃住全部免费,唯独这烟花爆竹收费,且价格不菲,只见每一套的烟花爆竹上都冠有一张彩纸,上面分别写着花名,号码及价格。自然排号第一的价格最贵。一声锣响只见一个司仪小伙子嚷道:“新年伊始,万福临门,烟花爆竹,除岁迎新,烟花升天,岁岁平安,爆竹一响,黄金万两。所有烟花,名讳具佳,为取吉利,投标选拔。”

他略一停顿后喊道:“除前三甲烟花大家举牌外,其余烟花将不再浪费嘉宾们的时间,只按原标价收费。现在开始拍卖一号烟花,一号名为‘金银满天’,起价五万,五万五万六万,六万五七万,好,八万九万九万五,十万,十一万十二万十二万五,好好,十二万五,十三万,十五万!十五万!十五万!”

嘡!罗声敲响,我标到了这‘金银满天’。

“二号名为‘财源遍地’,起价三万八,五------”

三甲烟花爆竹很快拍出,争得头号的果有特权,我这头号的没点燃放响之前,任何花炮都不得擅动。

        我接过服务员递过的粗大的香火点燃了我的“金银满天”。

        砰——咚——噼叻啪啦轰——爆竹声声,震天动地,曳猎苍穹,阵阵霹雳。

        嗤——嘘——吱——哗——烟花散开,天女纷来,火树银花,夜空如画。

        好一个新年,怎不让人开怀痛饮,情致万分啊!

        放过鞭炮,高福全果然来请我和年京了。我说:“算了,咱还是回去吧,这种地儿说出大天来也不过就是那点事儿,没什么新鲜的。”

        “嘿,这可不一样,我对那事都不行了还愿意去呢,你想能一样吗?”年京眯着眼说。我想到明天是元旦又是瑞云的生日必须回去,便说:“那我回去了,我明儿还有事呢。”

         “你自己回去也没车啊,还得我送你嘛。这样好不好,咱玩到早上六点,到家也就七点,什么都不耽误。行吧?再说我这瘾上来了,你得让我找地儿来两口啊。”他一说到粉儿马上就打了哈欠。

        我一想也只有这样了,不然他一犯瘾车都开不了了。

        高大的围墙内有一座三层的米黄色楼房,从外观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从进门时武警的反复确认中感到这不是一般人能进出的场所。如果不是高福全亲自陪我们来,恐怕我们也照例会受到一番仔细的盘查。车子一律要开到院内,大门前是不准停放车辆的。

        一进大厅我被眼前的金碧辉煌、富贵豪华的场景惊呆了。这里的装修堪与五星级饭店媲美,只那大厅中的巨大水晶吊灯就不是一般饭店所能有的。

        一楼是娱乐场所,有歌舞厅,剧场,餐厅,桥牌室,保龄球,台球,桑拿按摩,理发美容,修脚染甲,二楼是一般客房,三楼是高级客房。

        一进来,高福全就带着我们环视了一周,然后说:“你们自己随便玩吧,累了就回房间。每人都有小姐全程陪着,不满意可以再要,房间里的服务指南上都有,随便挑选。”

年京已经鼻涕眼泪大把地向外淌了,他迫不及待地跟着小姐进了三楼房间,急切地吸了起来。

我的房间在他的房间左侧紧邻,是豪华套间,客厅里有一组摆成门字形的沙发,在一角还有一组两个单人沙发、中间一张茶几。卧房里宽大舒适的睡床上放着松软的枕头和靠枕,灯光非常柔和。床头柜上的电话旁放着服务指南,这指南的后半部分全部是小姐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详细地介绍了小姐的年龄、身高、体重、特长。那照片是绿肥红瘦,千姿百态。年龄自然正值青春,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几。体重可相差甚矣,瘦的八十来斤,重则一百二三。特长一栏真乃五花八门,看的你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我看了那位最瘦的八十余斤的特长为:能歌善舞,体轻如燕,倒刮鱼鳞,柳树盘根。

        又挑了最重的一百三十斤的写道:甜美醇厚,丰乳肥臀,老汉推车,就地楔橛。

        再看一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赞美词:凹凸有致,远山近水,隔山掏虎,白蛇探穴。

我不禁笑道:“请的哪位性学家写的这份广告词啊,可没少费心思。不过看得出这词句出自农民性学家,粗俗露骨,淫秽不雅。自古的窑子都没敢这么写,这也算是改革开放的先锋了。”

那小姐笑笑说:“我们在这里就一个宗旨,让老板们开心,其它一概不闻不问。您什么也别问我,现在我该给您洗浴按摩了,让我来给您更衣吧。”

“这更衣二字是谁教你们的?”

这小姐身穿红色的西服裙装,不过二十一二岁,样子谈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神情稚雅。她腼腆地笑道:“我都说了您别问我,反正服务训练时这么教的。”

“还教什么了?”

“您怎么还问呢?您看着我一步步做不就知道了嘛。请跟我到浴室吧。”她说着脱去了西装衣裙,只着乳罩内裤向浴室走去。这一切她做的是那么从容不迫,面无表情。

浴室内的浴盆是荷叶形的,有多个冲浪孔。这小姐的确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双手磨擦在你身上既不会轻得让你感到瘙痒,也不会重得使你不适。当洗到那儿时她用中指在我的肛门与那玩意之间按住旋转着。我是感到了舒适,似觉气血填膺,底气十足。

洗浴过后回到卧房,她开始给我按摩。

“您想要泰式按摩吗?”她终于主动说话了。

我知道泰式按摩是很折腾人的,我因腰腿不好从不敢让她们这么折腾我。记得第一次泰式按摩进行到一半时,我一看那小姐倒骑在我身上弯曲着我一条腿玩命向后搬急喊停止。见她这样问,我忙说:“不要。”

她的按摩技术不错,使我神清气爽,疲劳尽除。大约一小时的按摩后,她指着服务指南说:“老板,我的服务完了,您自己挑选小姐还是我帮您介绍?”

原来这小姐们的专业还各有不同,这小姐不陪床。我说:“我不想要了,想睡会儿,你在差十分六点时叫我起床就可以了。小费待会儿给你,我现在懒得动了。”

“没关系,我会准时叫您的。这样吧,我再给您捋捋头部,您会很快睡着的。”

她的催眠很有效,我跟快就进入了梦乡。

回来的路上,年京问我酒楼何时开业,办没办照。我说还没办,不着急。他说:“这照你要是办不下来就找我,保证又顺又快。”

“行,倒时我找你。”

“沈哥,我有事得求你。”

我知道他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有些事还真要用到他,而且生活的磨砺已使我认识到小人不可得罪。我说:“谈不上求,有事你就说吧。”

“年宏欠一个单位三套三居室,本是产权的,后来人家让到居住权也可以,可年宏手里没有。你也知道这一抽粉就什么也不干了。人家说了,十天之内再不解决就告他。”

“你让他4号到我公司来,我给他三套,按收价给他。”

“可他手里只有八十万了,那钱都让他给造了。”

“那我也给他,既然你和我张口了,我不能看着他上法庭啊。”

“得,谢了。明儿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尽全力。”

到了小西天,我让他停在公司门口后刚要进公司,听到楼里有响动。一想谁这么早就跑来了?扭头向楼里走去。高飞现在已住在公司,看到我也跟了过来。

原来是叶国英,正在指挥着人搬弄家具。看到我她高兴地跑过来:“你今天元旦不休息,这么早跑这儿干嘛来了?”

“我梦见在一大海边上,正发愁怎么过去,你来了,拉着我就蹦到海里。吓醒了,一想你肯定在这儿就找你算账来了。”

“真的?那你想怎么算?怎么算我都认了。”

“那我要是让你陪我上床你也去啊?”不知怎么健美结实的她激起了我的欲望,我半真半假地说。

她笑了,白白的牙齿像鲨鱼,这水中母鳄一定很凶猛。我要做蛟龙,和她一较高低。

“我早想到你要这么算账了,我高兴,看看你这有钱人在这事上行不行。听说腰里横的那儿都软,走,你有方便的地儿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倒让我手足无措。

“怎么,不行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样的就是嘴上行,真上床就松了。”

“你---你结婚了吗?”

“你别找借口,你要真喜欢我就不会管我有没有老公,就算我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在这种事上一贯都是敌进我退,女的越强我越是不举。看她那强悍的样子,我投降了。

“我和你说着玩呢,我连老婆都伺候不过来,哪儿还有这精力。怎么样,你这家具展有效益吗?”

“太有了,头俩星期没动静,这礼拜以来已有四家新婚夫妇请我们上门为他们新居量身定做家具了。估计这几天还会好,可惜时间短了点。”

“你在一天之内能不能将家具搬清啊?如果行的话你也不一定整一个月时搬。可以等他们第二天要装修一楼了再搬也不迟啊。”看她有了生意那么高兴我想尽力帮她。

“你真好,今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她真情地说。我笑道:“不用了,等哪天我有勇气了再找你来。”

“勇气?哦,你他妈敢情是个坏包!好,我随时迎战!”她攥起拳头足足地给了我一下儿。

回到公司,我给瑞云打了电话,她在她妈那儿,说马上就来。我挂上电话和高飞聊起来。我问他一个人睡在公司闷不闷,还有什么需要的。他说挺好的,不需要什么。一会他问道:“沈哥,我想从你那儿拿点钱行吗?”

“怎么不行?多少?”

“嗯---三万吧。”

我想他可能是看过节了,孝顺一下父母就问他:“三万够吗?”

他点点头说够了。我打开包一看只有不到一万了,今儿是元旦银行都休息。我们买了保险柜放在瑞云他妈妈那儿,里边总放着几十万现金备急用的。我想只有从保险柜里给他拿了,就拿起电话又给瑞云打了过去:“哎,瑞云,你过来时带上三万块钱。”

“嘿,我刚发动车,没事,我回去拿。”她刚要放电话又嚷道:“哎,两万五行吗?我包里有两万五。”

“行,我这儿还有点儿够了。”

不大工夫儿瑞云就到了,我把钱给了高飞,对瑞云说:“你今儿有什么安排呀?今儿可是你生日。”

“我安排你听吗?”她笑得很坏的样儿说。我说:“今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跟我走吧。”她拎着包向外走去。

来到车旁我说:“要是玩儿去可先得取钱,我刚才给高飞补了五千包里只有两三千了。”

“不用取,该交的我都交了,再说我身上还有点儿。”

她开着车脸上笑眯眯的。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却故意不问她。

“到那儿你可不许嫌烦啊!你得有点儿耐心。”她忍不住了,想逗我问她。我想又是逛商场,每次我都是找个地儿抽烟去,后来再有这事我总说“你爱买什么就买吧,不用和我商量”。不过今儿我要让她高兴就说:“今儿我特有耐心,只要不进女更衣室,干什么我都跟着你。”

“哎,你怎么知道要上更衣室啊?”

“我是谁啊,你爷们儿。要不我能回回等你要死要活地叫那一声时给了呢!”

“你讨厌!说真的,你怎么知道还要进更衣室,你去过?”

“哪次你不是挑一堆衣服跑更衣室里试啊?”

“咳,你以为我要你去逛商场呀?不是。我还奇怪你怎么知道去哪儿呢。是要等我去更衣室,可不是商场里的,你猜哪儿的?”

“澡堂子,桑拿。”

“去你的,就知道上这地儿。不对!”

“那我就猜不着了,对,厕所。”我故意和她胡诌。她气道:“你没正经的,不理你了。”

到了电报大楼对面,她把车停了下来,绷着脸对我说:“下车。”

下了车我一看是婚纱摄影厅,我立刻明白了,她和我领不到结婚证,想用这个方式来宣布我们的结合,而且选择在她的生日。我是应该给她一个确认的方式,我一定要满足她。看她还绷着脸,知道她是怕我不照,想用这种假作生气的样子来使我和她完成这个心愿。我扭头就往回走,她急道:“你给我回来!”

我故意气呼呼地说:“我没见过哪个新娘子拉着大驴脸照结婚像的,要照咱就乐着照。”

她跑过来抱着我亲着说:“我笑我笑,我怕你不照故意绷着脸的。”

她化装更衣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后怯怯地说:“等烦了吧?”

“哇,这是谁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是要嫁给我吗?就是再等三天我也不会烦啊。”

洁白美丽的婚纱使她一下年轻了十岁,她笑靥如花,美丽如画,乌发高高盘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像高贵美丽的公主,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我们摆好了姿势,就在要按动快门时不知什么原因,瑞云的婚纱长裙突然滑落,将她丰满的胸部暴露出来。她慌忙低下头来,手忙脚乱地提着裙纱,如此尴尬的镜头使摄影师急忙转过身去。

“待会才进洞房呢,别这么着急脱呀。”我边说边帮她提好了衣裙。

“你胡说什么呀!”瑞云脸红到了耳根,又气又羞。

摄影师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扫去了尴尬的一幕,弄得瑞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神情庄重地和她照了像,她订的是一组照片,我们足足让摄影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照完像出来时已是中午一点。我问她到哪儿去吃饭,她说:“你说今天听我的,到我家去,我妈都准备好了,就等咱俩回去吃呢。”

这一天我表现很好,乖乖地陪她在家里呆了一天。我和她妈妈聊天,使老人乐得合不上嘴。八十来岁的老太太耳朵一点不聋,说话也很明白。只是眼睛不好使了,要想看清楚我得脸对脸。我说:“行,我贴着您脸让您看看,就是别看我长得像癞瓜似的咬我啊!”

说得老太太前仰后合地笑。她姐姐媛怡这一天就没离开过,有话没话地跟着起哄,连晚饭都不做,倒是瑞云去做的。

瑞云有个三姨,也七十多岁了,又瘦又精神,虽是解放脚,可走路登登的。她在一旁笑道:“大姐呀,这姑爷不但长得好,人忠厚,嘴还挺能填鼓人,你真是好福气呀。”

晚上住在了西屋,躺在床上瑞云不住地亲我。她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不无得意地说:“我们家人都喜欢你,我姐姐都嫉妒死了,我看她瞅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笑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想咬我?”

“对,就是这股劲,像要把你吃了似的。”

“嘿,那我可得(读Dai,合适)了,连大姨子都爱上了我。”

“瞧把你给美的。哎,你说我姐也是,到现在也没找着合适的。”

“这全赖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尽胡说。”

“怎么没关系呀?你想,你俩都是离婚的,你找一我这样的,她自然也要比着来。媛怡自认为她比你漂亮,一般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家又不一定看上她,所以她一直找不到。”

“也是。有时我觉得她怪孤单可怜的,真想帮她,可又帮不上。”

“这种事没法帮,你能说媛怡,你要闷得慌先把我们老沈拿去使使吧?”

她翻身起来骑在我身上撕着我脸说:“我叫你没正形,非把你嘴撕下来。”

我一边躲着一边说:“你说要帮她不知怎么帮,我不是替你想辙呢嘛,我哪知道你是假的!”

隔壁传来三姨的咳嗽声,我就势把她压在了身下,这一夜她最终也没能抑制住她那特殊的叫声。

第二天早上听到她三姨的咳嗽,她羞赧地说:“呀,昨夜里忘了不在咱自己那儿,待会三姨不定怎么看我呢!真是的。”

我腾地坐起来穿衣服,她说:“你想起什么来了,这么急?”

“我找你三姨去,和她说那声是我喊的,她肯定信,女的哪有出那声的呀?”

“你去你去,不去你都不是------” 她已咯咯咯地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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