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到了二楼,看到瑞云、军军正在听试着安装的音像。我问道:“瑞云,你餐桌和椅子订了吗?如果没订就别订了,叶国英说她已给做好,下边装修好她就给送来。”
“哎,我就差桌椅没订,总选不好颜色和式样。今儿郎蕾来了我一问她才知道颜色要棕红色的,形状要圆的。你说圆的会不会比较占地,可不可以要长方的?”
“好像大酒楼很少有长方形餐桌的,既不大气也不美观,再说咱这儿这么大地还在乎少摆一两张桌子吗?呀,你应该赶快和叶国英联系一下,告诉她颜色和样式,不然她白做了。”
“好,我马上就和她联系。”
“叔儿,我想咱是不是买一辆中型轿子车啊?这样可以拉歌厅的小姐、服务员,每天买东西也方便。我知道一种国产的二十多个座的车才五万来块。”
“行,你去买吧。另外请粤菜主厨你想过没有?”
“这都找好了,整个厨房的人都是他从广东带来。连住地都安排好了,就让他们住咱家,我和鲁洁住原来我奶奶那屋,剩下的那两间加上外边那间客厅都能住人。我还弄了上下床,足够他们住的。”
“噢---那你们俩方便吗?”
“没事,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还在红联村那边租了几间平房,楼上楼下的服务员都住那儿。全部服务员都招的外地小姑娘,管吃管住,现在让鲁洁培训她们。咱要是买了那轿子车,上下班时我开车接送她们。”
“行,想得挺周到。一会你带我上那看看,看鲁洁怎么培训。郎蕾干嘛呢?”
“她在包间里画画呢。”
这二楼一进来是大歌厅,演唱台、舞池大约百十平米。三十来个散座,最后边有一排小情侣包厢。弧形的酒柜吧台旁是通向包间的门,进门左转是一通道,通道右手是一排包间。最两头的是两间豪华间,每间可坐十几个人唱歌,还能同时容纳两三对情侣跳舞。整个歌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基本满意,只是觉得这通道似乎光秃秃的,与整个环境不协调。我问军军:“这通道是不是该添点什么?好像太单调了。”
军军笑笑,伸手按动了墙壁上的一个开关。
嚯,通道变成了海底世界!整个通道的墙壁楼顶显现出水中万物,小至鱼虾蚌蟹,大有鲸鲨豚豹,海草鲜带,珠玑顽石,更有几只人面鱼身的美人鱼逶迤弄姿,娇媚清闲地在水中隐现。仿佛将你也招致于湛蓝的海底,享受着海底神秘的夜晚。
“太棒了,谁设计的?”我赞叹道。
“郎蕾。”军军向紧挨着通道门的豪华间努努嘴,随手关掉了开关,静谧的海底消失了。
我轻轻地走进包间,郎蕾正背对着门,在一个两米高三米宽的古铜色木制影壁上聚精会神地画着。我知道这要高度的集中,如果稍不注意,有一点点油彩沾到不该有的地方就会前功尽弃。
我停止了脚步,大气不出地看着她的舞动。画儿已接近尾声,两只金碧辉煌的苍龙正张牙舞爪地在空中翻腾,跃跃欲试地扑向中间的金珠。
好一个二龙戏珠,神姿凶猛,栩栩如生。
我不敢声张,悄悄退了出来。正待向对面公司走时手机响起,忙打开问道:“喂,哪位?”
“我,肖瑶。”
“噢,你好,什么事?”
“你酒楼办照了吗?我海淀工商认识人,不然麻烦着呢。” 还能知道为什么叫敬如
“噢,这事和瑞云说,用她的名儿办,你别挂啊。瑞云!你接一下电话,肖瑶,办照的事。”
“肖瑶你好。------对,他没身份证。-----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见面?------酒楼名?哟,你等一下啊。”
“就叫‘敬如大酒楼’!”我在旁喊道。
“叫‘敬如大酒楼’。------哦,应该是尊敬的‘敬’,如就是---老太太那名字中的‘如’吧!”她捂着电话用眼睛问着我,我点点头。
“对,就是这两个字!------那好,我等你电话。再见!”
她把电话挂上递给了我,我笑着说:“行啊,这结婚照把你照聪明了,。”
“让你夸一次真不易,我和叶国英通过电话了,一会我带郎蕾去看样式。油漆她还没上,正好等我们去了,让郎蕾和她说。她说八至十二人的她做了十张,四至六人的做了三十张,椅子三百把。这是她叫加工厂的师傅量好咱这儿的地儿后做的。我问她多少钱,她不说,非说是送咱们的。你说她一个小加工厂,这点东西不少钱呢,咱怎么好意思接受?”
“没关系,你到时按照市面价格给她支票,多点少点无所谓。这人不错,今后能做朋友。”
“人是不错,可我怎么觉得她一提到你时眼神都不对了,前几天非要到咱家去看你。还有郎蕾,我看她人小心不小,你可得注意点!”
“你就会瞎琢磨,有那时间多在酒楼上操操心。”
“对了,等酒楼有了老公没了,我图什么呀?”
“不可能。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快叫郎蕾去看桌椅吧!我上公司去了。”我扭头走去又想起不能惊动郎蕾,回头喊道:“瑞云,你别去叫郎蕾!她马上就画完了,等她下来你再叫她和你去!”
一到公司,三姐正坐在我办公室拨电话,看到我放下电话说:“刚要给你打电话,去哪儿啦?”
“就在对面,有事吗?”
“你那六十万美金到我账上了,我给你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多少谁也别计较啊。”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我桌子上笑眯眯地又问我:“你这公司我来一次变一样儿,你跟我说说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怎么还有人在香港给你付美金?”
我怕她不放心,就详细地给她讲了我的一些业务和这次的美金来历及林先生为什么在香港付。她听后啧啧不已,说:“春节快到了,这回咱全家应该好好聚聚,和你商量你给准备一下好吗?”
“没问题,我早安排好了,到时你全家只管来就行了。”
“安排好了?你怎么安排的?”
我想带她去酒楼看一下,想到还没完工,郎蕾又在画着就没带她去。笑笑说:“你就甭管了,反正到时包你和全家都满意就行了。”
“那好,我就不管了,公司还有事。”
我站起送她,她忽然发现我的手打着夹板,走路也不太利落问道:“你手和腿怎么啦?”
“噢,碰了一下,没什么,过几天就好。”
她看看我,郑重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今年这猪年不好,尤其是属猪的。生意人最好一次性吃一百个饺子,才能顺顺当当地度过这年。”
“你什么时迷信起来了?再说谁吃得了一百个饺子?”我不以为然地说。她十分严肃地站住说:“你别不信,这是一个台湾人和我说的。台湾人讲究命理流年,尤其是生意人。那饺子包小小的,过了三十就吃。咱不知道就算了,这知道了就一定要吃,而且一个都不能少!”
“行,我吃。”
送走三姐还没坐稳,年京带着卢锁和一个我没见过的人来了,他笑眯眯地说:“卢锁一听你弄了个酒楼非要过来看看,说他要提供全部灯饰,他弟弟是灯具厂厂长也一起来了,要亲自为你调配灯饰。”
“好,欢迎欢迎,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郎蕾的画儿完成了,军军、高飞和两个装修工正从楼上小心翼翼地搬下来。卢锁看到这壁画称赞道:“龙腾吉相,二龙戏珠翻腾欲出,画活了!”
当他知道是郎蕾画的时,惊讶地看着郎蕾说:“老沈,你哪儿请的这小姑娘?画这得多少钱?”
“多少钱也请不来,我是自愿画的,不要钱。”郎蕾撇撇嘴说。我则拍着郎蕾对卢锁说:“这才到哪儿,不过是耗子掀门帘---露了一小手儿。她本事大了,你们装灯饰的事就和她商量,她决定。”
卢锁笑着对郎蕾拱手道:“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小老板娘多多包涵,小的小本生意,这灯饰的事还请您多多照顾。”
“谁是老板娘呀,怎么张嘴就胡说!就冲这,你们的灯具我一概不用。”郎蕾跳着脚说道。
哈哈哈,大家全笑了起来。卢锁弟弟不失时宜地将自己的产品介绍递给了郎蕾说:“小姐别生气,我哥他就会胡诌乱跩,请看我们的产品,喜欢什么样的尽管挑,我一律八折优惠。”
经过他们仔细地协商定下了卢锁的灯饰,几天后装上果然美观,其中餐厅正中巨大的水晶吊灯的确给餐厅增添了光彩,更显豪华气派。
晚上,我想起三姐的话,对瑞云说:“我和你说个事,你可得记住。”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三十晚上你给我包一百个饺子,要特别小。除夕时煮好给我吃,记住,一百个,一个不能少!要看着我一下都吃了。”
“那不把你撑死呀?”
“没告你要小嘛,把平常那大的一个分成五个不就是二十个大的?怎么会撑着我?”
春节前,我把请柬都发了出去。军军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据说是文艺界的经纪人,和我见面后自我介绍叫徐剑平,说整个酒楼的开幕仪式由他安排承包。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人挺帅,说话头头是道,说得我心动。他要价二十万,说这已是最低价了,担保我满意。
看他有点油头滑脑,我说:“这样,二十万我同意,但不能一下给你。现在先给你一张十万支票,日子写在开业那天。等初一你的安排策划成功地兑现,的确达到了设想的效果,我再给你十万现金,否则不会给你的。”
“您怎么也要先给我五万现金,因为有些地儿我必须先花钱。”
“那就算了吧。”
“您不知道,这北京模特队我要是不先给钱,她们是不会来的。要不您先给三万?支票也不用开了,等结束后您一块给我现金就行。”
我想了想说:“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带了,我可以把身份证押您这儿。”他拿出身份证递给了我。我递给军军说:“你去公司复印一下,马上拿回来。”
“身份证我也不扣,我所以有点担心,是因为你连个公司也没有。请你能谅解。我先给你三万,两天内你送一份节目单来,上面要写明具体节目和时间,但如果你那天的实施不像你节目单上所说的我可不会再给你钱。”
“好的,您到时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了。”
除夕晚上,想到明天的酒楼开业,我不想熬夜。十一点就要关电视,瑞云说:“你不等十二点吃了饺子再睡?”
“不吃了,我不饿。”
“你让我除夕一定要看着你把一百个小饺子吃下去,我特意包的三鲜馅的,怎么又不吃啦?”
“噢,我给忘了,吃吃,为今年能顺顺当当的一定得吃。”
瑞云这饺子包的真是绝了,小得像大奶葡萄,馅挺大,皮很薄,样美味鲜。我边吃边夸道:“你这小饺子真地道,好吃。”
一气吃完了,倒不想睡了,问她:“酒楼都安排好了吗?”
“全都安排好了,服务员的服装都发下去了。可惜不是晚上开始,要是晚上那敬如大酒楼的霓虹灯一亮,一进小西天路口就可以看到,多漂亮啊。”
“没关系,今儿白天咱也把它开着,所有的灯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