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跑一趟北京,说是两个星期,除去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是十二个白天,超级快。
回去的目的就是陪家人,抽空见见朋友。可是每次出去应酬,心里还是挺愧疚的,一年一次只能短暂相聚尽孝心,还要分时间给一些“狐朋狗友”,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这么想,好像她什么也没说过,但总觉得她的眼神里隐含了一丝失落,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我有一个大家族,可惜上一代人凋零的太快,所剩的一对姑姑姑父,年纪也越来越大,虽然经常视频聊天,还是总惦记他们,每年回去看看他们,才能放心。
我们这辈里我最小,哥哥姐姐们从小就很疼我,每年回去,他们总是车接车送,请吃饭,特别热情。一见面,小时候的亲切感全都回来了,让我幸福得冒泡。
姐夫们各有各的性格,但总的来说都是一类人,就是老好人型的,不知道怎么就扎堆到一起了,估计是因为姐姐大人们都偏强势。嘿嘿,我怎么一不小心把真实想法透露出来啦……替我保密啊。
每年的第一次聚会,他们都会给我几分钟的“开示“时间,主要是了解我一年来又有什么幺蛾子。其实我一直挺乖的,虽然很多想法也许有些与众不同,但保证发心都是好的。比如,我说素食不一定健康,但是为了保护动物,很值得。我说我要断舍离,向极简生活模式前进,低碳环保,少欲无求。
他们听到此处会说:“今天的素菜不少,多吃点啊。” “要环保就少买点礼物吧,每次大包小包的,都想到了,一个人也没落下。” “对了,听说大麻在加国合法了,怪吓人的。”
我听到这儿就乐了:“好家伙,你们消息真够灵通的,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正郁闷着呢。不过也是,你们对外面的坏消息都了如指掌啊,得益于新闻联播的详细报道哈。国内呢,肯定是形势一片大好,全国人民生活美满之类的,要不然咱们讨论讨论?”
于是亲人们也都被我逗开心了,七嘴八舌的开始热聊这一年的奇闻怪事,吐槽一下不合理的现象,也听我们说说西方世界对中国的看法等等。其实他们都见多识广,经常满世界走,属于潇洒一族。我家先生多年来也一直享受这些家庭聚会,大家总是有说有笑,关系融洽,浓浓的全是亲情。
要说到回去的感触,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件小事。
比如,共享单车本来是个很好的理念,只是现在车子被乱扔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毁坏了公路隔离线的灌木,让人看了好心疼。
各式各样,无量无数的摩托电瓶车,有的带防雨防风的透明方罩子,没有尾气排放要环保多了,只是他们无视交通规则。这让我们很担心过马路的老人孩子,或者那些边走边用手机的人们,但凡反应钝一点儿,就可能遇到危险。
妈妈喜欢跟在后面慢慢走,我们习惯到前面帮她拉门,掀帘子什么的,每次都会有人故意抢在她前面过。虽然我们是很愿意为人民服务的,但是看到他们无感的表情和状态,忍不住要忧心。不礼让,而且毫无愧意,更感受不到别人的善意,这样的高级生物细想让人慎得慌。
就在对此将要失去希望了的一天,有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儿,大概是个大学生,想必平时学习压力大,不得不那么匆忙,看着手机鱼贯而过,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们面带羞惭地道了声谢。我立刻微笑点头说了声不客气。看来伟大的中华民族必定后继有人。
我想海外华人都能理解乡愁这个词,无论离开故乡多久,总会有一些让人牵挂的点点滴滴。有的是甜蜜,有的是担忧,有感动也会有恨其不争,还有很多说不明道不完的细枝末节。
返程那天,我们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卡城的二人世界。到家第二天就上班,积攒下来不少工作要忙。周末继续照顾代养小朋友们。时间匆匆而过,忽见明月当头,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留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