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与鹦鹉

故乡无此好风光,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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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辈子见过最多的鸟就是麻雀和鹦鹉了。

 

在我出生几年前的1958年,鲁迅的三弟周建人一纸御状把偷吃庄稼的麻雀告上金銮殿。当年全国就围剿了20亿只,掏了数之不尽的鸟蛋。我们人类对鸟的捕杀古已有之,合情合理。即便如此六七十年代我故乡麻雀的数量还是很惊人的。

 

儿时的小学校园很大,每条人行道两旁都种植着浓密的冬青树。一早一晚麻雀的叽喳声此起彼伏,如海浪一波波涌动,加上孩子们的嘻笑打闹,大概几里外的人都能听见吧。

 

多数男孩子都有弹弓,可是麻雀欲没有成为惊弓之鸟。偶尔有不会飞的小麻雀掉落地面,奇的是当你追赶时,情急之下它也就歪歪斜斜飞起来了。

 

那时喜读鲁迅的小说《闰土》,对其中描述少年闰土捕鸟的手段很是赞叹: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

 

我们也在雪天如法炮制,然而此鸟非彼鸟。或者本地麻雀也读过鲁迅的名篇,蚀了几把白米,终究一无所获。

 

有几年我们住在小学校旁边。某个秋日,隔壁大叔告诉妈妈,他晚上用竹杆打麻雀,可以收获几十只,怎么煮孩子们都喜欢吃。妈妈听了大为向往,那时买肉要凭票,还需大清早去排队。当晚天黑透时,大叔大婶,妈妈和我就出发了。手法简单,用手电照定树上的麻雀它便呆若木鸟,然后在某个时间点使竹杆一敲,逐大功告成。这事对飞行员出身多少懂点空气动力学的大叔如囊中取物,但对眼力臂力稀松平常的妈妈则是另一番光景。所以直到今天我也不曾尝过麻雀的滋味。

 

青年时期移居到现在住的南方大岛,这里少见麻雀,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鹦鹉。不象麻雀其貌不扬,鹦鹉的翎羽非常华丽,而且巧舌如簧。也不象麻雀种类单一,鹦鹉品种多,白凤头、粉红凤头和虎皮鹦鹉是城市中最常见的。凤头们飞起来一片白雾茫茫,铺天盖地。

 

长的漂亮也不是好鸟,它们就象会飞的大白鲨,起码农民这样认为;其实在城市里也不受待见。时有工人抱怨辛苦铺了一段沥青公路,傍晚一群凤头飞来,把己干涸的沥青洗劫一空。有的甚至拥有鸟界爱因斯坦大脑,能撬开厨房窗户,打开关着的带轮大垃圾箱的盖子。叫起来简直象顽童拿了电锯到处锯。相比起来麻雀声就是温柔的催眠曲了。所以它们和麻雀一样,有时难免被人为毁灭。

 

可是游客对它们青睐有加。

 

有年堂兄一家从香港来此旅游,经过一处风景平庸的小湖,在露天咖啡店小坐,一群凤头从天而降欢迎贵客光临,客人从惊?到惊喜,并反客为主邀请白色天使分享桌上食物。侍应小姐姐从店里跑出高声制止,挥手赶走了丐帮天使,堂兄大感无趣。回到停车位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面包让他喂,七十岁的堂兄开心的像个孩子,正好有位本地专业摄影师走过,他也被堂兄的手舞足蹈感染,用镜头记录下那段快乐时光。

 

鹦鹉特别是凤头鹦鹉有很强的认知能力,和麻雀一样已成为鸟类“城市化赢家”,人类还在摸索如何与它们一起分享我们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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