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二十七:走向衰亡之十三:朱全忠杀害七大臣与攻陷山南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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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祐二年即公元905年春四月初七(乙未),宰相柳璨利用彗星的天象开始大规模清洗群臣,在接着的个把月里,将大臣裴枢与独孤损和崔远贬为远州司户。朝廷群臣都被指责为虚浮轻薄,被贬斥一空。

五月二十六(甲申),忠义(襄州)节度使赵匡凝派使者去和川帅王建修好。

五月二十八(丙戌),颍州汝阴县人彭文的妻子生下三个男孩。

次日,昭宣帝李柷让翰林学士兼尚书职方郎中张策兼任史馆修撰,监修国史。

六月初一(戊子),昭宣帝在柳璨的操纵下被迫下敕(以下皆同)说:“责授(贬为)陇州司户裴枢、琼州司户独孤损、白州司户崔远、濮州司户陆扆、淄州司户王溥、曹州司户赵崇,濮州司户王赞等,全都深受国恩,承担重任。然而他们无思谒尽忠报国,唯有藏储奸邪,虽安然已贬谪远方,仍然难以满足国家的刑典。现委托御史台派人到他们的所在州县,各赐自尽。”当时裴枢等七人已到了滑州,朱全忠将他们(通鉴说连同被贬的朝臣三十多人)都集中在白马驿,一晚上就将他们全杀了,还把尸体投进黄河。当初,青州留后李振屡次参加进士考试,始终无法中第,所以对这些腰带插牙笏的缙绅朝臣深恶痛绝。他跟朱全忠说:“这帮人自称清流,必须将他们投进黄河,使他们变成浊流!”朱全忠笑着答应了。

裴枢字纪圣,是唐肃宗时宰相裴遵庆的曾孙,于咸通十二年(871)进士及第。宰相杜审权出镇河中时,聘他为从事。他后来出任秘书省校书郎,经两迁成为蓝田尉。不久他任直弘文馆。大学士王铎对他深为知遇。王铎罢相失职后,裴枢也长久没得到升调。他跟从唐僖宗逃往西蜀时,中丞李焕奏请他为殿中侍御史,又升迁他为起居郎。中和初年(约881),王铎再次得到重用,裴枢以旧恩改任郑滑掌书记兼检校司封郎中,被赐金紫(金鱼袋和紫色官服)。不久他入朝历任兵、吏二员外郎。龙纪初年(约889),唐昭宗提擢他为给事中,改任京兆尹。宰相孔纬尤其器重他。大顺中年,孔纬因用兵无功被贬官,裴枢被牵连而贬为右庶子,很快又出任歙州刺史。乾宁初年(约894),他入朝任右散骑常侍,并跟从唐昭宗临幸华州,还担任过汴州宣谕使。

当初,裴枢自歙州任上罢郡归朝,路经大梁。当时汴帅朱全忠兵威已振,裴枢将他当作兄长事奉,朱全忠因此很器重他。当裴枢传诏时,朱全忠全都禀承朝旨,对朝廷的贡奉相继不断。唐昭宗很高兴,升他为兵部侍郎。当时崔胤专权,也依赖朱全忠。崔胤因此和裴枢相结,朝廷于是改任裴枢为吏部侍郎,没多久又提他为户部侍郎兼同平章事。那年冬季,唐昭宗临幸华州,崔胤被贬官,裴枢也降职为工部尚书。天子自岐下(凤翔)回宫后,让裴枢带着检校右仆射兼同平章事的头衔出任广南节度使。制书出来后,朱全忠保荐了他,说裴枢有经世的才干,不可将他丢弃到岭南。所以唐昭宗又拜他为门下侍郎和监修国史。他累兼吏部尚书和判度支。崔胤伏诛后,朱全忠因历来看重裴枢,所以他继续为相。裴枢又跟从昭宗迁都洛阳。在陕州停留时,裴枢进位为右仆射、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出任诸道盐铁转运使。

昭宣帝(即哀帝)刚嗣位时,柳璨专权用事。朱全忠曾奏请启用牙将张廷范为太常卿。诸相在商议时,裴枢说:“张廷范是功臣,应得到藩镇节钺的任命,岂能出任乐卿?恐怕这并非是元帅梁王的旨意。”并坚持己见。后来朱全忠听说了,跟宾佐说:“我以前总觉得裴十四器识真纯,不肯坠入虚浮轻薄之伍。观看他这番议论,原形毕露了。”因而对他切齿含怒。柳璨得知朱全忠的意思后,迎合他的意旨将裴枢罢相,裴枢后来被害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他遇害时六十五岁。

李振每次从汴梁来到洛阳,朝廷必有人被流放驱逐,所以当时人们将他称作鸱枭。他见朝臣无不颐指气使,旁若无人。

朱全忠曾和僚佐及游客坐在大柳树下。朱全忠自言自语道:“这树可拿来做车毂(车轮中心插轴的部分)。”下属没人答话,反而有几个游客起身回应说:“的确可以做车毂。”朱全忠勃然大怒,厉声地说:“书生之辈就是喜欢顺口附和,玩弄他人,就像你们这样!车毂必须用榆木,柳木岂能拿来做车毂!”然后望着身边随从们说:“你们还等什么!”于是左右几十名随从当场将那几个说“的确可以做车毂”的人全都活活摔死了。

六月初二(己丑),昭宣帝又被迫下敕说:“君臣之间,进退以礼;何况对于老臣,总想保持有始有终。但如果自甘堕落,也必须加以贬黜斥责。特进、守司空致仕、上柱国、河东县开国公、食邑二千户裴贽,早先因为名望,常位居台司;然而从未听说他他曾竭力匡护时世,却总是养尊处优,避免任事。自从告老致仕以来,不能说朝廷对他无恩,理应谨慎奉守枢机,行为遵循规矩。虽说急流勇退,却有不少怨言。他自以为是簿从的领袖,颇失人臣的礼仪。必须贬谪他为郡掾(助理),用以明正朝纲。现责授裴贽为青州司户。同时责授刑部郎中李煦为莱州司户。”裴贽很快也被赐死

柳璨害死了这么几十人后,还不解恨。宰相张文蔚极力劝解,他这才停止清洗。

六月初四(辛卯),作为太微宫使的柳璨上奏说:“前使裴枢担任宫使的时候,曾奏请将玄元观改为太清宫,又另外奏请将京师的弘道观改为太清宫。至今朝廷还没有决定。臣觉得今年十月九日陛下将亲自到南郊祭祀,先要去拜谒圣祖宗庙。但如今弘道观尚未修复,玄元观又在北山。如果御驾出城,礼仪上会不很方便稳当。现在臣想只留下北邙山上的一座老君庙,请求将那里的玄元观拆迁到都城,在清化坊内建置太微宫,以备御驾的巡幸。”昭宣帝准奏。

当时士大夫为了避乱,大多都不入朝。六月初五(壬辰),昭宣帝下敕说:“诸道节度、观察、防御、刺史等,辖区内如有新任朝官或前任朝官,在本敕到后三日内必须发遣他们赶赴宫阙,并派人监送。所在州县不得扣留。一旦造成稽延违误,必须考虑被贬黜的可能。此事交付所司部门办理。”前司勋员外郎李延古,是唐武宗时宰相李德裕的孙子,辞职后居住在平泉庄。诏命下达后没有及时回京,他为此被贬为卫尉寺主簿。

次日,昭宣帝又下敕说:“卫尉少卿敬沼是裴贽的外甥,经常牵累他舅舅,要么因明经干扰他的文柄,要么用私事窃取他的化权。裴贽已经被贬,你又能逃到哪里!现将他贬为徐州萧县尉。”

六月初九(丙申),他下敕说:“福建每年进献橄榄子。这是因为有些阉官小人出自闽中,因其嗜好,让橄榄成为贡品。虽然嘉许福建长吏的忠诚,但为了避免烦劳,今后只需进贡蜡、面、茶,停止橄榄的进贡。”

两天后,他又下敕将密县令裴练贬为登州牟平尉,长水令崔仁略贬为淄州高苑尉,福昌主簿陆珣贬为沂州新泰尉,泥水令独孤韬贬为范县尉,一并员外安置。他们都是裴枢、崔远、陆扆、独孤损的宗亲。

六月十五(壬寅),湖南节度使马殷上奏说:“岳州洞庭和青草旁边,有四座古祠,先前早已荒圮。臣现在已将其修复完毕,乞求朝廷赐予匾额。”昭宣帝下敕旨,赐黄陵二妃祠名为懿节,洞庭君祠为利涉侯,青草祠为安流侯;三闾大夫祠,先前根据澧朗观察使雷满的奏请,已封昭灵侯,应当依照天祐元年(904)九月二十九日的敕令处置。

六月十九(丙午),朱全忠上奏说:“臣得到宰相柳璨的记事信件,说想将北邙山下的玄元观拆迁,转移到京都内,在清化坊的旧昭明寺旧基上修建太微宫,准备在十月九日南郊大礼时使用。因为延资库和盐铁使都没有财力,他和臣商量如何办理。臣已写信让判六军诸卫张全义负责这项工作。”昭宣帝下优诏表示嘉许。

次日,昭宣帝下敕说:“太子宾客柳逊曾担任张浚的租庸判官,王溥监修时也奏请他担任判官,并授予工部侍郎;他又与赵崇和裴贽是刎颈之交。不久前裴枢等人获罪之时,他理应连坐。朝廷可怜他已年老,让他悬车闲居。现请他以本官退休致仕。”第二天,他又下敕将前司勋员外郎、赐绯鱼袋李延古贬为卫尉寺主簿。

七月初四(辛酉),昭宣帝赐给朱全忠《迎銮记功碑文》,竖立在京都内。朱全忠进献协助南郊大礼钱三万贯。两天后,朝廷将刚被迫退休的柳逊再贬为曹州司马。

七月十三(庚午)夜里,天雄(魏博)牙将李公佺带领牙军谋乱,但被节度使罗绍威发觉。李公佺焚毁府舍和大肆劫掠后逃往沧州。

七月二十四(辛巳),昭宣帝下敕让朱全忠铸造河中、晋、绛下属诸县的县印,县名内有“城”字一并落下,诸如密、郑、绛、蒲等,全为单名。次日,朝廷任命宰臣柳璨和礼部尚书苏循一道出任皇太后册礼使。当天,在积善宫举行册礼完毕后,昭宣帝乘坐銮辇赶赴太后宫称贺。

七月二十九(丙戌),太常礼院上奏说:“规定每月初一十五朔望日,皇帝奔赴积善宫问候皇太后起居,文武百官则在宫门进名问候起居。”昭宣帝准奏。

也在七月,朝廷让人占卜郊祭的吉日。同时,岳州刺史邓进忠叛附于湘帅马殷。

八月初,川帅王建派前山南西道节度使王宗贺等人带兵到金州出击昭信节度使冯行袭。

八月初二(戊子),昭宣帝根据朱全忠的奏请,任命中书舍人姚洎为尚书户部侍郎,出任元帅府判官。同时,洛苑使上奏,说谷水屯田的禾苗长势良好。

八月初九(乙未),昭宣帝下敕,说有官阶的泉州晋江县应乡贡明经的陈文巨招认罪行,将他交付河南府处决。

八月十四(庚子),昭宣帝下敕说:“汉代元勋,邓禹冠于诸侯之上;晋朝重位,王导居于百官之先。他们都以正道匡扶朝廷,功劳宣扬寰宇,因此得到的崇宠,也迥然有异于同辈。朕得以继承大位,重兴皇运,凡是有关制度,必要效法旧章;的确必须依赖勋臣贤相,才能永保宗庙社稷。副元帅梁王(朱全忠)正守太尉和中书令,忠武军节度使和河南尹张全义也正守中书令,都是朕非常依赖的大臣,均应正位台衡。朝廷的册礼和祭告天地宗庙,司空则差使官员摄行,太尉、侍中、中书令即由宰臣摄行。如今太尉副元帅任冠藩镇,每次遇到举行大礼的时候,或许不在京师,那时就必须让人摄理太尉行事。张全义现在身居宫阙之下,任正中枢,不必另差别官摄理中书令事务。至于太尉,如果梁王朝觐在京,便委托他行事。如果他已赴镇所,即依前差人摄行。按理必须差使中书令,因此委托张全义以本官行礼。侍中、司空、司徒则临时差使官员摄理。此事交付所司部门办理。”

八月十六(壬寅),昭宣帝下敕说:“前太中大夫、尚书兵部侍郎、赐紫金鱼袋司空图科举及第,赐予朱紫官服。他闲居修养性情,傲视当代人物,类似移山填海,实而沽名钓誉。乐于隐居山林,心轻食禄朝臣。他匪夷匪惠(既非伯夷亦非柳下惠),难居公正之朝;他载省载思(反省思考),当徇幽栖之志。应将他放还中条山。”

司空图字表圣,本是临淄人。他曾祖父司空遂曾任密县令,祖父司空彖曾任水部郎中,父亲司空舆精于吏治。大中初年,户部侍郎卢弘正兼领盐铁,奏请司空舆为安邑两池榷盐使和检校司封郎中。先前,盐法条例疏漏,胥吏大多犯禁。司空舆于是特定新法十条上奏,直到宋朝都继续被使用,觉得十分方便。后来他入朝成为司门员外郎,升迁户部郎中,在该位置去世。

司空图本人在咸通十年(869)进士及第,主司王凝在进士中对他感到特别奇异。王凝被贬为商州刺史时,司空图请求跟从他。王凝更加器重他,因此在出任宣歙观察使时,聘他为上客。后来朝廷召他拜殿中侍御史;但因为赴任迟滞,他被贬为光禄寺主簿,分司东都。乾符六年(879),宰相卢携被罢免,成为宾客分司。司空图和他交游,卢携嘉许他的高风亮节,对他十分礼遇。他曾经过司空图的楼舍,亲笔在壁上题诗说:“姓氏司空贵,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念屯奇。”翌年,卢携再次入朝,路经陕虢。他跟陕帅卢渥说:“司空御史是位高士,你要厚待他。”卢渥当天就奏请他为宾佐。同年,卢携重新参知政事,便召司空图为礼部员外郎,赐绯鱼袋(绯衣和五品以上官员佩带的鱼符袋),升迁他为本司郎中。

那年冬季,黄巢侵犯京师,天子出逃。司空图没来得及扈从,只好退回到河中。当时前宰相王徽也在蒲州(即河中),他对待司空图颇为优厚。几年后,王徽受诏镇守潞州,便上表奏请司空图为副使,但因为王徽后来没有赴任而作罢。唐僖宗自西蜀回来时,停留在凤翔,召司空图兼知制诰,很快又正拜他为中书舍人。那年唐僖宗又到宝鸡避难,司空图又没来得及扈从,再次退还河中。龙纪(889)初,他再次官拜舍人,但没多久就因病辞职。河北动乱时,他寓居在华阴。景福中年,他又以谏议大夫被征入朝。当时朝廷微弱,刚纪败坏,司空图自己觉得出山还不如隐居,便称病不起。乾宁中年,他又以户部侍郎被征入朝,但一到朝廷就致谢辞职,几天后就请求回山,唐昭宗也答应了。唐昭宗在华州时,征他官拜兵部侍郎,但他说有脚病不能趋拜,所以上表谢恩而已。唐昭宗迁都洛阳后,朱全忠想篡位,柳璨迎合他的旨意,陷害士族旧臣,并下诏让司空图入朝。司空图害怕被杀,扶病来到洛阳。谒见那天,双手颤抖,失了牙笏,十分失礼,其实一心想回到乡野。柳璨知道无法让他屈服,便让昭宣帝下了以上的诏书。

司空图在中条山的王官谷有座先人留下的别墅,那里有清泉和石林亭,是很好的幽栖之地。自从隐居高卧以来,他天天都和名僧高士在那里游完吟咏。晚年为文,尤其豪放豁达。他曾模拟白居易的《醉吟传》作了《休休亭记》:

“司空氏祯贻溪之休休亭,本名濯缨亭,为陕军所焚。天复癸亥岁,复葺于坏垣之中,乃更名曰休休。休,休也,美也,既休而具美存焉。盖量其才一宜休,揣其分二宜休,耄且聩三宜休。又少而惰,长而率,老而迂,是三者皆非济时之用,又宜休也。尚虑多难不能自信,既而昼寝,遇二僧谓予曰:‘吾尝为汝师。汝昔矫于道,锐而不固,为利欲之所拘,幸悟而悔,将复从我于是溪耳!且汝虽退,亦尝为匪人之所嫉,宜耐辱自警,庶保其终始,与靖节、醉吟第其品级于千载之下,复何求哉!’因为《耐辱居士歌》,题于东北楹曰:‘咄咄,休休休,莫莫莫,伎俩虽多性灵恶,赖是长教闲处着。休休休,莫莫莫,一局棋,一炉药,天意时情可料度。白日偏催快活人,黄金难买堪骑鹤。’若曰:‘尔何能?’答云:‘耐辱莫。’”

他的诡激啸傲,大多都是此类。司空图脱离了柳璨这一祸水回山后,便预先为自己安排寿终的事。有故人来时,他常将他们请进墓穴,在那里赋诗对酌。有人面有难色,司空图便规劝他们说:“豪放豁达的人十分乐观,幽居和显贵毫无二致。何止只是暂游此中。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在家则身穿布衣,手持鸠杖,出门时则带着女家人跟随自己。年关时村社举办的求雨祭祀或祠堂祝祷,打鼓跳舞或聚会集社,司空图必到无疑。他和乡野父老同席,毫无傲慢的神色。河中帅王重荣父子兄弟尤其看重他,腊月时的馈赠总是不绝于途。

唐朝灭亡的翌年,他得知辉王在济阴遇弑,因痛苦而生病,几天后就去世了,终年七十二岁。他留有文集三十卷。这些都是后话。

八月十七(癸卯),昭宣帝下敕任命太常卿张廷范为南郊礼仪使。

八月二十一(丁未),昭宣帝根据朱全忠的旨意,下制削去荆襄节度使赵匡凝的所有官爵。朱全忠因为赵匡凝往东和淮帅杨行密交往,往西与川帅王建联姻,所以在早些时候(即这月初九乙未)派武宁节度使杨师厚带兵讨伐赵匡凝,并于八月十三(已亥)亲自率领大军继后。

也在八月,处州刺史卢约派他弟弟卢佶攻陷温州,占据温州的张惠逃奔福州。

同时,浙帅钱镠派部将方永珍去救援婺州。

这期间,杨师厚攻下唐、邓、复、郢、随、均、房七州。朱全忠的大军驻扎在汉北,赵匡凝的荆襄大军则在汉水南岸布阵。九月初五(辛酉),朱全忠命令杨师厚在襄州西六十里的阴谷江口砍伐竹木修建浮桥。九月初七(癸亥),浮桥建成,杨师厚率军渡过汉江。次日,赵匡凝率领劲兵二万在汉江滨布阵。杨师厚一战就击溃了他,然后乘胜追击,直到襄阳城下。当天夜晚,赵匡凝焚烧府城,带着他的家族及麾下士兵突围逃出,然后沿着汉江投奔广陵的杨行密。

九月初九(乙丑),杨师厚进入襄阳。次日,朱全忠也到达该城。

赵匡凝到了广陵,杨行密跟他开玩笑说:“使君在襄阳时,每年都要送金银布帛给朱全忠。如今败了才来归附于我吗?”赵匡凝说:“诸侯事奉天子,每年输送贡赋是他们的职责,哪里是送给贼臣!今日归附明公,正是因为不肯跟从贼臣而已。”杨行密厚待于他。

九月初十(丙寅),昭宣帝封皇弟李禔为颍王,李祐为蔡王。

九月十二(戊辰),朱全忠任命杨师厚为山南东道留后,让他带兵出击江陵。

九月十三(己巳),昭宣帝下敕,将武成王庙改为武明王庙。

九月十六(壬申)汴军抵达乐乡时,荆南牙将王建武派使者押牙常质前来迎候请降,并声称代理荆南军府事务的赵匡明已于本月十一日(丁卯)弃城上了三峡,逃奔成都。朱全忠于是任命都将贺瑰为荆南留后,并很快上表奏请杨师厚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昭宣帝于是下敕说:“梁王亲临战场,收复荆襄;攻拔岘首犹若转动小丸,平定荆门如同融化冰雪;接连收复两镇,一并赶走二凶。关怀功臣,记载大勋,嘉注异绩,是朕的荣幸。应当赐诏嘉奖粉饰。”

要想知道昭宣帝和朱全忠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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