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朋友微信群里的一个帖子,据说是两年多以前写的。赞同作者的分析判断。感觉原作者有一点没有提到,就是总体而言,基层劳动者的工作意愿和工作态度,在中美两国有巨大差异。中国:愿意吃苦工作,勤奋努力。但不够认真,喜欢走捷径,不太考虑长远影响。美国:勤奋努力意愿不足(有明显的族裔相关性)。比较讲诚信,守规矩,可惜这些优点已经被腐蚀,处于不断流失之中。
劳动者的意愿和态度,是社会经济发展极为重要的因素。但是如何衡量,并加以量化,却很困难。愿我们每一个微小的个体,都能本着公义和爱心,尽量对社会做出正面的贡献。—— 欲千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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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文!特朗普眼下所做的事情两年前被他完全说准!
凭海观潮A 2018-08-04
这两天朋友圈被一篇文章刷屏。这是2016年11月25日的一篇老文章,读完挺兴奋。因为看到了中国并不是没有人才,只是没有被使用而已。
文章作者是杨其静,他是人民大学的教授,是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所的研究员。读完这文章,感叹这教授是认真做学问的,他把特朗普竞选时的所作所为研究透了,对特朗普执政后的对华政策作出了堪称精准的预测。他在这篇文章中分析得出的全部结论几乎都在今天得到了验证。
只可惜这样的学者实在太少了。中国的许多学者两年前连特朗普能当选总统都感意外,媒体还在忙着嘲笑美国大选的丑陋,很多人还把商人特朗普从政当作一个笑话看,根本没有认真研究过特朗普。主流的声音还沉浸在一种大国情怀里,不把特朗普当回事,说着一些上上下下喜闻乐见的妄言。
如今中美关系下跌到了如此恶劣的境地,再读读这篇文章,感叹一句:如果当时杨教授的判断被采纳并采取相应对策的话,中美关系应该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局面,战略机遇期不会这么早早结束。
潮水退去之后,才知道谁在裸泳。
以上是李东雷发表在老兵东雷上关于此文的几段实在话。
政策简报
特朗普当选,中国面临巨大挑战
杨其静
美国时间2016年11月8日,政治素人、亿万富翁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出人意料”地击败被各种主流民调看好的前国务卿希拉里,当选第45任美国总统。虽然他的当选在美国国内引起前所未有的抗议浪潮和盟国的无比担心,但却被不少中国人视为中国崛起的一个战略机遇——商人特朗普可能会采取孤立主义政策并将主要精力集中在美国国内经济发展上,从而使中美之间可能通过商业性质的谈判来达到合作共赢的局面。然而,这很可能是一种过于乐观且非常危险的战略误判。事实上,正是在这种轻意识形态而聚焦经济竞争的执政思想指导下,作风彪悍的特朗普政府最有可能毫不掩饰地抛开各种面纱、大胆地集中火力,采取各种政治经济手段对中国经济,尤其是中国制造业力量实施精准打击。因此,特朗普的当选很可能对中国形成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使美国再次强大”与“美国优先”的真实含义
在整个竞选过程中,“使美国再次强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MAGA)和“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无疑是特朗普最重要的两个竞选口号。毫不夸张地讲,正是这两个竞选口号才使得这个被奥巴马总统称为“最不够格”的总统候选人特朗普最终赢得了大选。因为他喊出了广大美国劳工阶层,尤其是白人劳工阶层的心声并使这些沉默的大多数团结在他周围,尽管几乎所有人都承认特朗普远非一个完美的候选人。由于这两个口号肯定会成为特朗普执政的核心指导思想,因此,我们有必要搞清楚包含在其中的真实含义。
(一)“使美国再次强大”——矛头直指中国!
尽管世人皆知美国仍然是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具有超强的经济科技军事实力,但是为什么特朗普却大声疾呼“使美国再次强大”并成为其竞选活动中绝对第一重要的口号呢?答案就隐藏在下面的三个问题之中。
第一,什么让特朗普认为美国不再是最强大国家?
首先需指出的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更准确的含义应该是“Make America Greatest Again”,即“使美国再次最强大”,因为特朗普坚信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然而,令特朗普忧心忡忡的是美国正在失去昔日荣光——国内基础设施破败,制造业及其附属服务业工作机会大量流失,以至于“在过去7年,有超过1400万美国人离开劳动力市场,劳动参与度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最低水平;每5个家庭之中就有一个家庭没有一个家庭成员获得就业机会;小时工资和周薪甚至低于1973年”。总之,特朗普强烈地意识到美国正面临着失去世界最强国家地位的危险,因此呼吁“美国人民团结一致为一个目标奋斗就能够恢复这一地位而使美国继续作为自由、力量和繁荣的世界灯塔”。
第二,什么原因导致了美国不再强大呢?
在特朗普看来,美国之所以变得不再那么强大主要是源于克林顿总统以来历届政府的一系列错误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三个是:
(1)美国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中国参入WTO等国际贸易谈判中让步太多,未能充分保护本国制造业,以至于“自由贸易”导致美国制造业空心化;
(2)放任以墨西哥人为主的大量非法移民(估计实际数量在1800-2000万)进入美国,争夺了美国人的就业机会并拉低了美国人的工资水平;
(3)在世界,尤其是伊斯兰世界推广“民主”意识形态而错误地发动了多次消耗巨大的战争,并为盟国承担了太多国防支出(比如,北约23国仅5国国防开支达到约定的2%,而美国承担了北约组织70%以上的国防开支),从而导致国内基础设施和民生工程投资不足。
第三,到底是哪些国家导致了美国不再强大呢?
这个国家不是俄罗斯,因为俄罗斯无论是制造业还是高科技领域都没有能力争夺美国的就业机会,而且综合国力上根本不可能对美国构成威胁,尽管欧洲盟友对俄罗斯充满忧虑。
这个国家不是来自欧洲、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盟国,因为它们谁也没有实力和意愿挑战美国的地位,因此只需要通过重新谈判迫使盟友们承担更多国防费用。
这个国家也不是墨西哥。虽然墨西哥在在制造业和非法移民上对美国造成了很大伤害,但墨西哥毕竟国力有限,因此通过“修墙”、遣送非法移民和重新谈判北美贸易协定(NAFTA)就能够扭转不利局面。事实上,在特朗普当选之后不久,加拿大和墨西哥就立刻主动表态愿意对北美贸易协定展开重新谈判。
那么,这个导致美国经济最受伤而变得不那么强大的国家就是中国!
首先,正是中国吸走了美国的制造业资本而把美国从第一制造业大国的地位上挤了下去。更重要的是,中国体量巨大,经济科技军事等方面的发展势头很猛,最有可能在经济总量和综合国力上赶超美国而使美国变得不再是“最强大的国家”。这就意味着,以“使美国再次强大”为己任的特朗普上任之后必然将美国政府的任务聚焦于:如何使制造业资本流出中国并流向美国?如何抑制中国综合国力的快速增强?
(二)“美国优先”——特朗普执政的最基本哲学
在特朗普整个竞选活动中,“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是与“使美国再次强大”同等重要的。事实上,对于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来说,这一口号更加重要,因为这是其最基本的执政哲学。虽然这被美国精英阶层和国际盟友广泛诟病为美国“孤立主义”的回潮而引发巨大担忧,但却在美国普通选民中产生了强烈共鸣。因为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可能更应该被解读为:美国首先应该以是否符合美国经济利益而不是意识形态理想作为判断敌友和指导政策制定的首要标准。这其实很类似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
当然,“美国优先”并不是说作为特朗普不推崇美国的自由民主人权的意识形态,而是在作为商人的他看来,经济利益才是美国人民最重要的东西,是美国强大的真正基础。换句话说,特朗普认为那些直接把维护和推广西方民主价值观作为美国国家战略的核心内容(之一)是愚蠢的,因为这使得美国在国际交往中经常迷失了方向而使美国经济利益受损。比如,为了在中东地区推广西方民主制度,美国错误地发动了耗资巨大的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为了维护共同的价值观而容忍盟国在国防开支上搭便车;更为严重的是,美国在各种国际贸易谈判中(比如,TPP)加入了太多意识形态因素而导致自己让步太多。这些都严重拖累了美国经济并侵蚀了美国的全球霸主地位。正是这个原因,特朗普反复抨击和嘲讽竞选对手希拉里虽然有几十年的治国理政经验但却都是一些“糟糕经验”
总之,尽管历任美国总统都以维护和增进美国经济利益为己任,但至少二战以来还没有哪位总统像特朗普这样旗帜鲜明地公开鼓吹以“美国优先”作为其基本的执政哲学。因此,我们不应怀疑特朗普政府将比之前任何一届政府都更明确、更坚定地调动各种政治、经济、军事资源来保护和增进美国经济利益,甚至将其作为第一目标。就美国而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对于其他国家,尤其是中国却很可能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正如前面所言,“使美国再次强大”的潜台词是“中国经济,尤其是制造业发展才使得美国不再最强大”,因此明年1月20日特朗普正式执政之后,必然将比以往任何一届美国政府都更加专注于采取各种措施对中国经济,尤其是制造业实施打击。
二 . 特朗普:一个超级挑战者
国内很多著名学者非常乐观地认为,虽然特朗普上台之后一段时间内中美之间可能会面临一些波折,但最终会向中国妥协,因为这是自1981年里根总统以来的历史经验。然而,我们必须充分地认识到,至少与里根之后的历任美国总统相比,特朗普可能是最足智多谋、作风最彪悍且敢于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国总统。对于所有对手来说,特朗普都必将是一个超级挑战者。
第一,极具爱国主义情怀并敢于担当。特朗普这样描述自己的参选动机,即“特朗普先生之所以加入2016年美国总统竞选活动,就是因为他对国家的发展方向深表犹豫”,因此感到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并大声疾呼“使美国再次强大”。我们知道,房地产大亨、亿万富翁特朗普在2015年6月16日宣布参选美国总统时已年满69岁,享受着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如果他不是拥有超级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和敢于担当,他就不可能自掏竞选经费,毅然决然地投入到这场异常漫长艰辛且注定要相互揭底抹黑的美国总统竞选活动之中。
第二,非凡的胆识和战略洞察力。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的整个商业经历之中,更是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的整个竞选过程中。作为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局外人,至始至终都遭到几乎所有的美国主流媒体、社会精英,甚至共和党内部大佬们的一致强力打压,但特朗普却过关斩将并最终赢得大选。这主要归功于特朗普洞察到了美国的政治经济已经走到了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广大劳工阶层的利益受损却被精英阶层忽视,同时外来移民的快速增加已威胁到了白人在美国的绝对主导地位。由此,他不顾一切地打破美国诸多的“政治正确”禁忌,通过大声疾呼“使美国再次强大”和“美国优先”而赢得了美国沉默的大多数选民的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在整个竞选过程中特朗普就是他自己最大的军师——几乎所有重要时点上的所有重要决策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第三,高超的战术技巧和运营能力。在整个竞选活动中,他经常打出一些非常规的,甚至令其竞选团队都感到震惊不已而坚决反对的牌,但事后证明大多数牌对于稳定和扩大自己的选民基础产生了积极作用。他巧妙地利用一些争议性话题而使自己成为媒体追逐的明星而扩大了自己在选民中的认知度。他还把社交媒体利用得淋漓尽致。在选举过程中,特朗普两次更换竞选经理,甚至有媒体惊呼“团队混乱罕见”。 但实际情况是作为商界大佬,他有一个精干而高效的竞选团队。结果就出现了这样惊人的一幕:希拉里的竞选团队800多人,特朗普仅130人;希拉里竞选广告支出2.114亿美元,特朗普仅0.74亿美元;希拉里赢得每张选票的成本是21.63美元,特朗普仅13.29美元。
第四,极富挑战精神且意志坚定。凡是观看过那场著名的特朗普与世界摔角娱乐(WWE)总裁文斯·马克马洪(Vince McMahon)的“输者被剃头”竞赛视频的人,都会对特朗普敢于挑战的精神和彪悍的战斗作风印象深刻。当然,在这次美国 总统大选中,特朗普的这一性格特征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面对社会精英、主流媒体、竞争对手,甚至和共党内部建制派的一致打压,但他却越战越勇。即便在一些民调显示其落后希拉里10个百分点而被普遍认为即将惨败时,他也绝不言败,反而以更大的热情投入选战之中。这使得那些坚决抵制和反对他政治主张的人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第五,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虽然商人喜欢与合作伙伴“讲交换,讲合作,讲平等,讲共赢”,但千万也不要忘了商场如战场。商人为了追求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而敢于不择手段地打击竞争对手,甚至不惜发动战争——如果被赋予了发动战争的权力和手段。事实上,特朗普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为了自身利益而敢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虽然在美国竞选活动中,对手之间相互抹黑在所难免,但人们还是不得不惊呼这场有特朗普参与的大选至少是二战以来美国最怪异、低俗的大选。特朗普攻击竞选对手的很多言语和策略被视为“无底线”而被批评为破坏了美国的民主政治形象。正因如此,很多共和党内的初选对手在败选之后始终不肯与他和解;在最后两场电视辩论中两个竞选对手竟然没有礼仪性地握手;奥巴马甚至在大选之后仍然坚持认为特朗普最不具备担任美国总统的品格。
总之,我们清醒地意识到,美国第45任总统唐纳德·J.特朗普具有非常卓越的战略眼光、战术技巧、极具挑战精神且战斗作风彪悍。在“美国优先”的执政理念下,特朗普很可能会更有效地利用美国现有的超级大国地位,采取各种非常规手段改变各种游戏规则,促进资本,尤其是制造业资本回流美国,为美国创造就业机会并促进经济增长,从而重塑美国国内和国际的政治经济格局。因此,不能排除特朗普真的会成为美国人心目中又一个伟大总统的可能性。可是对其他国家,尤其是中国却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三、特朗普可能对中国形成巨大挑战
相对于那个对中国具有强烈意识形态偏见和倡导美国“重返亚洲”的希拉里,似乎很多中国人更喜欢轻意识形态而重商业利益的特朗普,甚至有不少人乐观地认为商人特朗普执政的美国将给中国崛起提供更为宽松的国际空间的战略。然而,我们必须意识到,中美之间的竞争在本质上就是经济实力而非意识形态的竞争;而且,正是中国经济,尤其是制造业的发展使中美经济之间更多地呈现出竞争性,并被特朗普视为美国全球霸主地位的最大威胁。因此,恰恰是特朗普的这种精明的商人性质和对重建美国制造业的渴望和专注,将使中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对外贸易保护主义+对内新自由主义”对中国的挑战
面对制造业空心化和劳工阶层大量失业的现实,特朗普对美国经济开出的药方可以总结为:对外搞贸易保护主义,对内搞新自由主义。不少学者以美国劳动力成本及其生产成本高为由而不看好特朗普为美国开出的药方,甚至以里根总统为例证——里根当初大力推行减税和去管制政策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可美国制造业恰恰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外流的。且不说保护主义在历史上就是发达国家之所以能够成长为发达国家的利器,更无需说正是里根的新自由主义政策塑造了美国之后几十年的经济辉煌,我们在此仅仅需要指出:对于当前中美两国制造业成本的认知很可能已过时而脱离现实!
我们知道,中国自1997年以来实际工资增长率平均年增长率超过10%,而实际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平均值仅为2.5%左右,甚至近年来已出现停止增长的迹象(见图1)。然而,同时期的美国却出现了另一幅景象,即:虽然劳动工资增长停滞甚至下降,但是制造业的实际劳动生产率增长非常显著(见图2)。与此同时,中国逐年加大了对进口石油天然气的依赖;美国却因页岩气革命而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生产国,并使得以页岩气为主的美国能源价格大大低于国际市场上传统石油天然气的价格。这些因素共同作用的后果就是:中国制造业相对于美国制造业的成本优势遭到了严重侵蚀!波士顿咨询公司对全球25个主要出口经济体的制造业综合成本的研究成果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见图2)。
图1 中国实际平均工资增长率和实际劳动生产率增长率(1991-2014)
图2 美国劳工的每小时生产率增长、实际小时平均报酬和实际中位数小时报酬(1973-2011)
他24个主要出口经济体的制造业综合成本已发生了巨大变化。其中,中国制造业综合平均成本指数在2014年已快速上升到 96,与美国相比仅有4个点的优势。一位浙江老板2014年在美国南卡罗莱纳州投资办厂的经历更是提供了一个生动案例:若将美国的相关成本视为1,则中国的土地成本为9,产房建设成本为4,配件成本3.2,银行借款成本为2.4,物流成本为2,电力/天然气成本为2以上,蒸汽成本为1.1……中国的优势仅仅是人工成本0.4。考虑到:(1)中国的劳动工资仍然在快速增加;(2)中国的劳动保护和环保措施正在不断加强;(3)中国近年来房地产价格暴涨所引发的工业用地价格和物业价格上涨,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制造业相对美国的成本优势很可能已进一步收窄,哪怕近两年人民币相对于美元有所贬值。
图3 全球前25个出口经济体制造业成本指数(美国=100)
与上述事实相关的另一事实是:中国的劳动力密集产业已在全球失去竞争优势而正在艰难地进行产业升级;同时,美国的再工业化也绝不可能是发展劳动密集性产业。这意味着,中美之间的经济关系正在或者已经从之前的产业互补关系转变为产业竞争关系。在这些资本和技术相对更密集的行业中,中国相对低廉的劳动力工资优势将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相反,知识产权保护、创新能力和工人职业素质的重要性大大上升。具有更好法制和人文环境的美国恰恰在这些方面比我们更有优势。
当我们认识到上述事实之后,中国也许就不太可能再对特朗普的经济政策嗤之以鼻了。
1、几乎可以肯定特朗普将会对中国采取多种贸易保护措施。特朗普不仅在竞选过程中反复宣称将对中国产品征收高达45%的高额关税,并在10月22日发表葛底斯堡演说时明确宣布“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列为《特朗普与美国选民的契约》的重要内容。诚然,特朗普不太可能在明年1月20日之后真的对中国采取如此极端的贸易保护措施,因为这会挑起贸易大战而两败俱伤。可问题在于:在中国制造业对美国制造业的成本优势已基本丧失殆尽的现实情况下,美国只需采取比较轻微的保护措施就很可能对中国形成非常有效的打击。对于一个视中国为头号竞争对手、敌视现有国际贸易规则、作风彪悍且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国新总统特朗普,我们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不会这么干呢?
2、也许更重要的是,特朗普在美国国内推行减税和放松管制的新自由主义措施将对中国制造业形成更加巨大的挑战,何况这些措施还不违反任何国际贸易协定。具体而言,特朗普的国内经济政策包括这样一些主要内容:第一,将美国的商业税率从35%减少到15%;第二,大量取消增加企业负担的各种政府管制;第三,废除奥巴马医疗法案,因为该法案不仅增加了家庭负担而且还大幅增加了企业负担。关于奥巴马医疗法案对企业的影响可参见:林达:《特朗普上台,那头大象终于跑出来了》(凤凰网,2016.11.16)]第四,减轻奥巴马和克林顿对能源基建项目所采取的限制,甚至退出巴黎气候协定。
在特朗普看来各种气候协定都是中国限制美国能源产业和制造业发展的阴谋。特朗普希望通过上述新自由主义改革实现两个目标:第一,普遍性地降低企业税费负担;第二,进一步拓展页岩气在内的本土能源产业,保证美国能源独立并为美国制造业创造能源成本优势。
虽然我们并不认为特朗普的这些国内新自由主义计划都能实现,但相当部分变成美国法律是很有可能的,因为特朗普所属的共和党已经控制了参众两院。对中国而言,这将意味着大量制造业资本从中国流向美国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因为:(1)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在2013年中国的企业总税率(=(税费+强制缴费)/利润)高达67.8%,而美国为43.9%;(2)中国已进入到必须走绿色发展道路的阶段,大量远距离进口石油天然气在所难免,所以特朗普的减税、放松管制和大力发展页岩气等措施无疑会进一步削弱中国制造业的成本优势,甚至还有可能使美国获得成本优势。这就很可能引发制造业大规模从中国流向美国。
(二)地缘政治的巨大挑战
很多人将特朗普的当选解读为孤立主义在美国的重新兴起,从而会减少对中国地缘政治上的围堵。然而,可能大家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正如前面所言“使美国再强大”背后的真实含义是:强势崛起的中国才是美国不再那么强大的根源,因此美国必须全力阻止中国的真正崛起,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就在于必须通过各种手段打击中国制造业来发展美国制造业。为此,美国有必要“更聪明地”利用现有的超级大国地位、撬动地缘政治力量来围堵中国,为中国制造不稳定因素,促使资本流出中国而流向美国,因为投资者最避讳的就是不稳定。注意,虽然奥巴马和希拉里都强调“巧实力”,但在特朗普看来,他们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对中国还不够强硬,策略上也不够聪明,仅有一些“糟糕经验”而已。
我们知道,奥巴马还是有很强的人文主义情怀的,因而在全球气候问题上有求于中国的合作。与之不同,特朗普敌视巴黎气候大会,视之为中国约束美国能源和制造业发展的阴谋,因此他似乎还没有想出在哪些国际事务上必须寻求中国合作。结果,轻意识形态而重经济利益的特朗普很有可能对中国单刀直入,在地缘政治上对中国形成前所未有的挑战,比如:
1、美国很可能与俄罗斯迅速和好。在整个竞选活动中,特朗普频频表达对俄罗斯总统普金的敬佩之情并因此招来美国各方面的批评和非议,比如希拉里阵营就宣称普京在背后干扰美国选举。不过,除了特朗普是“大嘴的”因素之外,一个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一方面,在特朗普看来,国力已弱的俄罗斯并不能对美国的霸主地位形成挑战,尤其俄罗斯还没有能力损害美国的经济和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作为中国最大邻国的俄罗斯却有可能是美国围堵中国的一个潜在的重要帮手,因为俄罗斯骨子里也不喜欢过于强大的中国。因此,奥巴马政府基于意识形态的偏见和对欧洲盟友不必要的承诺导致美国与俄罗斯对抗,这是非常愚蠢的政策,因为这导致俄罗斯倒向中国,以至于两个大国形成了某种反美的同盟关系。
我们应该还记得:共和党总统尼克松抛开意识形态偏见、顶住国内压力而在1971年7月派基辛格秘密访华,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联合中国围堵美国当时最大的对手苏联。历史很可能重演,只不过是角色发生了变化,即:共和党总统特朗普选择与俄罗斯和解,以便可以集中力量来围堵美国当前最大的挑战者中国。
对美国来说,抛开意识形态偏见,与俄罗斯和解的好处是巨大的。首先,这不仅有利于美国从欧洲脱身,而且还能够与俄罗斯合作,尽快解决中东的恐怖主义势力。这既可节约军费还可将更多的军力集中到亚太地区。更重要的是,未来一旦美国与中国发生冲突,至少可以保证俄罗斯保持中立。事实上,一旦美国和俄罗斯真的和解了,欧洲也应该很快与俄罗斯和解,日本与俄罗斯的关系也将发生重大变化。到时,俄罗斯的经济应该得到很大改善,对中国的依赖自然就会弱化。对俄罗斯而言,一个过于强大的中国绝不是件好事,因此它是有可能默许甚至支持美国对中国的围堵活动的。
2、军事上“重返亚洲”只会加强而不会弱化。确实,特朗普会不出意外地在上任之后正式放弃奥巴马力推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因为特朗普觉得TPP承载了太多的地缘政治因素而使美国在经济上让步太大。然而,这绝对不能被解读为“特朗普毙了TPP,日本哭了中国笑了”。在特朗普看来,即便废除了TPP,那些面临中国强大挑战的日韩等国也还必须依赖美国,继续做美国的坚实盟友。
对于台湾地区,尽管特朗普未必喜欢蔡英文,但是他也绝对不可能抛弃这个制约中国的重要棋子。不喜欢“政治正确”且作风强硬的商人总统特朗普可能并不会太多顾及中国的抗议而坚持向台湾地区大卖武器将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因为这样做既赚了大把美元还能为中国制造麻烦。
对于澳大利亚、东南亚国家(尤其是新加坡、越南、菲律宾)和印度等国,美国只可能更加努力地加强与他们的关系,以便美国在南海强化军事力量,为中国制造不稳定。事实上,这些国家也视中国为潜在的最大威胁,因此他们很有可能与美国相互呼应,参与围堵中国的活动。
总之,在中国制造业对美国的成本优势已基本丧失的现实情形下,精明而作风彪悍的美国新总统特朗普很可能会强化对中国在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地缘政治围堵,因为这会使得中国面临严重不稳定的外部环境而促使厌恶不稳定风险的资本流出中国而流向美国。
四.总结
亿万富翁唐纳德·J.特朗普以“使美国再次强大”和“美国优先”为口号而当选美国第45任总统。他不仅视中国为美国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明确地将竞争聚焦于制造业的争夺。为了打击中国的制造业,促使制造业资本从中国回流到美国,特朗普很可能在经济政策上搞两手抓,即一手强化对中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另一手在美国国内大力推行减税去管制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与此同时,为了恶化中国的外部环境和制造不稳定因素,美国很可能与俄罗斯和解,进一步强化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深化与周边国家的联盟关系,甚至更加大胆地对中国进行军事挑衅。考虑到近年来中国在制造业领域相对于美国的成本优势已基本消失,因此特朗普政府真的有可能对中国形成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对此,中国必须尽快研究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