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一百四十八)无奈
黑暗里,阎玲大大地睁着眼睛,盯着房梁想心事。结婚六年了,她和丈夫冷建国越走越远。她曾经怀疑丈夫有外心,几经查实,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女子在丈夫周围。虽然学校里有许多年轻漂亮且有才气的女同学,但是建国对她们都是彬彬有礼,始终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如今丈夫说出了散伙的话,应该不是移情别恋,而是对这段婚姻彻底地失去了兴趣。
对于这段婚姻,阎玲的心里对丈夫冷建国的感情远不如他在城里的这个住处。出生在城里的冷氏子孙大概永远都猜不透,体会不到阎玲的心情。从小生活在北京郊区,每次进城都对那些充满了自信的孩子们心怀羡慕和仇恨。在商店里,售货员对自己投来的眼光让阎玲感到深深的自卑。自从家里的土地被政府征用,由此进了工厂,阎玲以为自己已经从农村的土妞变成了城里人。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在北京,就算是出生在市里,也还要看出生在哪个区,哪个地段。
北京城一直有东富西贵的说法。崇文,宣武区住的大多数是劳动人民和下九流的艺人。解放后,更有那些机关大院的住户,走出大门就带着一股子优越感。像何旭东那样的,连正眼都不会看阎玲一下。攀上冷建国,费尽心机终于嫁了进来,阎玲感到自己的身价抬高了不少。这段婚姻对她来说也早就成了吃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冷建国对她从结婚前就开始冷淡。当年如果不是她威胁,建国大概不会娶她。如今不止是丈夫,冷家上下没有谁把她放在眼里。建国的那些朋友也对她爱答不理的。原本打算生个孩子来维持夫妻关系,但是天不遂人愿,她有不孕症。这段婚姻不死不活地下去也实在是无趣。
也许嫁给张家二宝是条不错的出路,阎玲心里盘算着。但是二宝跟她不过是打情骂俏,还没有动真格的。万一这边离了婚,那边又不娶她可如何是好?不能一脚踩空,两边都沾不着地。她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
几天后,阎玲跟丈夫摊了牌。“建国,我知道咱俩的缘分浅。如今这日子过的都没滋没味的。我又没有生孩子的本事,你想离婚,想散伙也是有情可原的。要离婚,要散伙都可以,只要把冷家小院的这间房子给我就行。”
这回轮到冷建国傻眼了。这间房子是奶奶的产业,他有什么权力给阎玲?再说,房子只有一间,给了阎玲他住哪里去?”别的东西你随便拿,家里的存款也都归你。但是房子不行。这房子不是我的,是冷家的。再说,房子给你,我住哪儿去?“
”一样啊。“阎玲冷冷地说。”没有房子我住哪儿去?因为有了这间房,厂里分房没我的份儿。我们阎家的房子都被我哥哥和弟弟占着,你让我住哪儿去?“她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二宝马上娶她,她可以立马就搬到隔壁去,她才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一间房子。
如此,这一对夫妻因为没有房子离不成婚。冷建国只能将就着。他尽可能地减少回家面对阎玲,所里只要有出差的机会他就抢着报名。有时一出去就是一个月。他希望阎玲奈不住寂寞,首先提出搬走。
阎玲的确耐不住寂寞,但是她也没有搬走的打算。没过多久,她就和二宝混在了一起。二人打的火热,冷家人看在眼里都觉得恶心。但是大家都只当没看见,一是顾及冷建国的面子,二是不知道拿这对狗男女如何是好。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冷建国很快就知道张家二宝赏给了自己一顶绿帽子。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后悔自己年轻时的不谨慎,如今是追悔莫及。婚离不了,不离婚又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奈。有的时候跟好友何旭东一起喝酒消愁。何旭东摇头叹息:“人要是不要脸的话简直就是天下无敌!” 二人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弟弟冷卫星知道哥哥嫂子的关系不和睦。他问哥哥为什么不离婚。冷建国摇头叹息:”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都说女怕嫁错郎。其实男人娶妻又何尝不是人生的重大事件啊。娶错了老婆简直就是万劫不复,无底深渊。你今后找对象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加小心。千万不要马虎。“
冷卫星看着灰心失意的哥哥,心里直发毛。如何能够保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看中的人是可以情投意合,白头到老呢?这可真是一道难题,比自己在学校学的课程,做的课题都要难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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