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前,在故乡
人们用"作古"一词
称那离世之人
少年的我,恍然惊觉
古代,哦,原来就是消逝
就是一切永远不在的人事
就是,人琴俱亡
古代就是父亲,以及
父亲的父亲,更远的父亲
交接完先祖牌位的供奉
搓了搓老茧的双手
转过身,衰草般乱发
老马嘶风,放下不再响铃的手机
背影沉于时间的迷宫
成为传说,或湮没无闻
在世的儿子代替父亲
对儿子的儿子面提耳命祖训
在夏日的炙热,贸易战里
往返上下班的途中,急匆匆
满是汗水的脸
黄昏,天空划过流星
偶尔会记起作古的父亲
这个早晨,夜雨未歇
从百慕大航海回来
牡丹花早已委身泥土
在雨水中腐烂,淤黑一团
一旁的绣球花没心没肺
开得唇红齿白,我微笑着
坐下来,代替儿子写几行字
致将来作古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