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 - 活在美国的我们 第145章

一四五. 家庭妇男囧遇记 

车是卖了,可是心情并不放松。魏军的工作没有了,家里少了主要的经济来源。魏军对赵跃进说他在想办法,其实哪有什么办法可想,他白天除了在计算机上发一些简历外,就是一个人去逛商店消磨时间。这天,他突发奇想,买了几桶绿色的油漆回家。

魏军从来不干家里活,可是喜欢收拾院子。他想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排解一下郁闷的心情:“我们家的木头栅栏看起来很旧了,我打算把它漆成绿色,鲜艳一点。”

第二天,魏军果然花了几个小时,把木栅栏的临街一面刷成了草绿色。刷完一侧后,他站在那里欣赏自己的成果。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That color is not going to work!”回头一看,是上次教他用塑料布盖房顶的邻居。

魏军有点疑惑:“颜色不对?为什么?绿颜色不好看吗?”

大个子美国邻居笑着解释:“木头栅栏必须是原木,你想改颜色,应该先向小区委员会申请。你这个绿颜色与小区颜色不协调,所以我猜你一定没申请过。”

“要是我坚持用绿颜色,他们能怎么样?”魏军不服气地说。

邻居回头指着自己家的一扇窗户说:“我的那扇窗户框旧了,我妻子喜欢棕色,小区不批准。他们是对的,如果大家都随心所欲地用自己喜欢的颜色,小区整体效果就被破坏了,不仅会影响到小区的美观,还会影响到小区的房价。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房子降价,所以大家都自觉遵守。”

这真是一盆凉水,魏军刷栅栏的热情一下降到了冰点,他收拾起工具,想等几天,看看小区委员会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刷另外一侧。

果然,几天后,他收到小区的信,要求他在三周内把栅栏改回原来的颜色。还说,如果三周后还没改,小区将按照每天五十美元收取罚款。

魏军还是不甘心,栅栏明明是旧了,再说,我要是说那些木板原来就是绿色,只是现在旧了退色了又怎样?我不过是按原来的颜色刷点新漆而已。他抱着侥幸心理,拿着那封信去了社区管理委员会。

听他说完理由,那个接待他的中年女人拿出一大本资料,按地址翻到他家的房子资料,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这是你家的房子,你看,栅栏是原木色。据我所知,小区从来没有给栅栏上过任何颜色。如果三周内你没有把栅栏恢复到原来的颜色,会有律师联系你,律师的费用由你承担。”

有照片为证,魏军憋了一肚子的理由全没了,“律师费用”更是让他心惊肉跳。没有办法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栅栏颜色去掉吧。

刷漆很容易,要改回原木的样子却太难了。思索再三,魏军只好去买了家用的高压水枪,用高压水剥去刚刚刷上漆和一层薄薄的木头表面,才勉强让栅栏恢复到原木本色。白白花了钱和时间,得到的只是一个“不能随便改变房子外观”的教训和更加烦躁不安的心绪。

越是烦躁,越是能听见阁楼上细微的声音。美国的房子,房顶和墙之间有空隙,是为了阁楼通风用的,可是这栋房子在拐角处缝隙过大,这本来也很正常,没想到却招来了蜜蜂,啄木鸟,还有松鼠,结果阁楼简直就成了动物世界。小小啄木鸟,啄木的声音却很大,“咚,咚,咚”,就像有人在阁楼上敲门。

赵跃进为此抱怨了好长时间,说是影响妈妈和女儿休息,魏军住楼下,不受影响,也就没有在意。今天他去楼上拿东西,又听见阁楼里有声音。

魏军轻手轻脚地打开阁楼的门,静静地坐在阁楼门口,想看看这次是什么鸟。等了一会,果然有动静了,这一次从风口钻进来的不是鸟,而是一只肥胖的松鼠,他刚要起身去赶,转念一想,又停下来,继续安静地坐着。果然,又进来两只瘦一点的松鼠。三只松鼠如同回家一般,在房子的支撑梁间跳来跳去,悠然自得,毫不在意这个坐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人。

他不由得一阵心烦,冲到商店,找到那种专门驱赶小动物的药和水枪,回家把药按说明书兑好水,拿到阁楼上到处喷,希望动物们不喜欢这个味道而离开。随后的几天,果然没有听见啄木鸟敲木头的声音了,可松鼠还是早出晚归,把阁楼当成了自己的家。

无奈,魏军想出个驱赶松鼠的土办法。他买了一包辣椒面,伴上些油,用一个小电炉放在阁楼上烤,等呛人的浓烟冒出来,他立刻唔着鼻子关上阁楼的门,任辣椒烟在阁楼上熏了半个多小时,阁楼里没有了声音,他才像胜利者一般,从容地回到楼下洗手。

辣椒烟仅仅让阁楼安静了几个小时,连续几天,松鼠还是住在这里,细细嗦嗦的声音依然如故。“狡猾!这些东西太狡猾了!我要用气枪打!”

赵跃进反对:“不能在阁楼里面打,死在阁楼里,我们又够不着拿出来,岂不是会腐烂?在院子里,如果让邻居看见会有麻烦的,他们都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也不能让女儿知道。”

于是,他们选了一天早晨,等明明去了学校,邻居的车也出门了。赵跃进又在阁楼上烤起了辣椒烟。魏军则端着气枪等着院子里。两人拿着手机,如同现代化作战一般,魏进听见手机里说:“出去了,三只都出去了。”他很快扣动了扳机,射击场没有白去,一只松鼠应声落地,另外两只窜进树叶了,不见了。

看见死松鼠,赵跃进心里十分的不忍,坚决反对魏军要把死松鼠挂起来示威的做法,而是在院子里挖了个深坑,把松鼠埋了。

剩下的那两只松鼠还是常常来,不过声音小多了。他们也只好算了,赵跃进只祈祷这两只松鼠是同性,千万不要繁衍子孙后代。

终于有家新奥尔良的公司通知魏军去面谈。远是远一点,总比没有强。现在这种经济萧条的时候,哪里还能挑挑拣拣。

魏军立刻同意去面试。他开了七个小时车,到新奥尔良已经是黄昏。他找到那家公司为自己预订的旅馆,旅馆的露天停车场太小,他转了几圈,根本没有地方停车。只能交四十美元的停车费,由停车小弟把车停进了车库。

付过小费,他拖着自己唯一的一只小箱子朝大门走去。有一个服务员过来,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上的小箱子,帮他拿进大厅,他跟进去,又是付小费。刚办完手续,又来一个服务员,几乎是强行地从他手里拿过箱子,把他送进客房,当然又是小费。

还没有进门就付了好几次小费了,他觉得十分地不爽。第二天早晨,他一出门就有人过来帮忙提他那只小箱子,到了车边上,那个人却并不帮他装车,只拿了小费就离开了。

箱子本来就很小,打开后备箱正要往上提,旁边过来一个人,利索地帮他把行李装上了车,当然,又是小费。而且给少了那人还不走。两天的小费就付了二三十美元。魏军对新奥尔良的好印象一扫而空,心里抱怨说: “是不是飓风的影响,怎么人都疯了?”

他沮丧地回家,一进门,看见满屋子凌乱不堪,椅子背上,楼梯扶手上都搭着湿衣服,一见他,赵跃进就抱怨:“烘干机不转了,我拔出插销又插上,试了几次都没反应,看来是不行了,你看看能修吗?”

魏军放下小行李箱,换了件衣服,就钻进洗衣房。他把烘干机拖开,自己挤到烘干机背后,仔细查看。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动手修理东西的人,看了一阵也没敢拆开烘干机后面的那些机器零件。

他挤出来,对妻子说:“算了,当初我们就是买的最便宜的洗衣机,烘干机,用了这些年,也够本儿了。换新的吧。”

“洗衣机还是好的,要不,就换一台烘干机吧。”赵跃进不确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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