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和上班族去挤地铁,就为了能赶上学校的第一节英语课。学校正经不近,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校门口和北京的中学没什么两样,有大门,也可以开小门。约好的英语老师已经在教学楼门前等着我们了。她是日本人,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中学老师的气质,自信,压得住阵的感觉。她带我们在一楼换上了给访问者用的拖鞋,我们把自己的鞋放进小格子里就跟着她上楼去英文教研室。
上课以前,教研室里老师们差不多都到了。一个公立高中的英语教研室里竟然有四个外教!一个是美国来的女教师,也是最早和女儿联系来访事宜的。她来日本已经二十多年了,转战过几个高中,目前落脚此地。她也是那种不学日语的一族,靠着英语和一张白人脸在日本可以如鱼得水。第二个男老师是英国人,他本人的经历就是跟着做生意的父亲到处跑,从小就习惯了在各个国家之间窜来窜去。虽然还很年轻,但也有不少教学经验了。第三个是加拿大男生,英语没的说,日语也相当流利。还有另一个女生,好像也是美国来的。后面两个长了亚裔脸,日语都不错。现在我看出来了,长了西方脸的人不需要学日语,因为没人会把他们当日本人看。但如果长了亚裔脸,不会日语就会比较尴尬,因为大家一上来都会先和你说日语。我女儿就属于此例,所以她一直在玩命学日语。
英语教研室:
说老实话,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去教研室找老师,那环境比这里强多了。这个教研室非常拥挤,每个老师有一套桌椅,有个公用书架,塞满了书。一个小茶几也放满了书,小沙发正好让我们坐下,但也很挤。但好处是他们有自己的冰箱,有个洗手池。
上课时间到了,我们和英语老师加上第一个美国来的白人女老师一起去教室。白人老师这堂课是助教。没错,不是因为她是白人就可以当授课老师,谁让她不会说日语呢。日本的英语课和中国一样,是用母语教课,外教只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挑大梁还是不行。
这堂课是一场实战辩论。正反两方各有不到十个人,面对面坐在讲台下面。剩下的所有人都一排排坐在后面。每个不参加辩论的都有一张评判表格,里面有每一项发言的性质,如提问还是反驳等等,评判者要给每一项打分并提意见。这个程序应该和美国的辩论赛评判制度大同小异。我没参加过辩论赛的评审,只参加过多次高中的演讲比赛裁判,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这次辩论的主题是“日本是否应该放松移民政策,让更多的移民进来?”首先由正方陈述理由。比如增加劳动力以解决近年来日本劳力紧缺的问题,丰富日本的文化等等。然后就由反方提问,比如你的某一张表格哪里来的?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证据?它的权威性在哪里?这个只是提问环节,所以不可以反驳,目的只是让正方进一步呈现证据。接下来才是反转环节,由反方陈述反对的理由。不外乎就是移民会抢掉当地人的工作,会带来日本原本不存在的问题,可能会增加犯罪率等等,还有就是日本很小,住房紧张,外来人多了也会占据更多空间等。
课堂:
期间老师很少发言,偶尔提醒一下。助教有时候会从英语表达的角度提醒学生要大胆说,大声说,注意发音重点和语气等。我的兴趣其实不在学生的英语水平上。就算他们有很多外教,高中生的英语一般不会太好。毕竟他们有更重要的科目要学习,时间有限,不可能把英语看得太重。女儿教的那个女生在反方团队里,发言还算活跃,站起来提问几次,也回答数次。
我的兴趣在于他们如何陈述证据,或者是否有新颖的想法。结果让我颇感失望,正反方的所有内容都是标准答案,网上直接可以看到,他们只是用英语念出来而已。不过这是英语课,不是辩论课,我不该对他们要求太高。也许用母语他们的辩论水平会大大提高也不一定。教室里很暖和,加上我们早上出门太早,我感到晕晕乎乎,快睡着了。下课以后女儿希望和每个老师交流一下,我只好在教研室里休息等待,继续脑袋发晕,想睡觉。
女儿在教研室里采访了每个外教,加上一个日本老师。那个刚教过课的日本老师又有其它课,所以我们没有再见到。外教们的经历都很丰富多彩,最终留在这个高中当老师的理由也都各异,以后是否长待也都不一定。看得出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不再有我们这一代找个稳定工作呆一辈子的想法,他们更看重自我价值的实现,是否开心,是否可以接触新的文化,新的人,等等。
这个高中不大,一个教学楼三层,和我的北京中学非常像。学生都穿校服,深蓝还是黑色?我都没注意。女生下身是裙子,男女生上身里面都是白色衬衫,非常统一。我还是比较同意穿校服的,这样就掩盖了家庭条件带来的比较和麻烦。学生也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其它有意义的事情上,穿着打扮课后再关注。校外和地铁上也经常看见穿校服的中小学生,最小的女生只有五六岁,就自己坐地铁上学了,不敢想象。
另外东京地铁有一节女士车厢,只有女生可以坐。我问过第二位见到的日本妈妈,她说普通车厢里经常发生女孩被骚扰的事情,而又很难找出肇事者,所以干脆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车厢的使用时间应该是早晚高峰时段,不会是任何时间。
这是一个不错的公立高中,学生普遍学习不错。学生素质也都不错,小声说话,守规矩,尊重老师,看来日本的教育还是很令人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