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记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5.02 晴)
加拿大累计病例56580,死亡3560。
安省累计病例17119,死亡 1176。 多伦多累计病例5796,死亡394。
魁北克累计病例 29656, 死亡 2136。
BC 累计病例2145,死亡 112。
(一)
书到用时方恨少。最近几天在做计算,算一个桥梁重建项目地基的泵水量,想翻看工具书时意识到书不在手边。 办公室封了, 现在回去一趟可没有那么容易,需要好几级管理层的审批和书面认可。同时落在办公室里的还有许多包的花籽儿菜籽儿,那是去年在圭尔夫做项目的时候从一个教堂里免费领取的,憧憬着这个春天里种出一片姹紫嫣红,看这样子要错过季节了。
安吉发了照片过来,是张大头照, 秀一下刚刚完工的围巾。 安吉是朋友中绝无仅有的一直保持着读书习惯的一个,中文英文都读,说是要给儿子树立一个积极向上的榜样。疫情期间我们忙着追剧晒厨艺,安吉闷头读完了张爱玲的七八本小说,结果读得心情压抑,不得不调转方向,开始织毛线。
别人剩下的绒线头,安吉说,织得有点宽了,线不够,原计划中的围巾就以围脖收了场。用的是棒针,针脚粗犷,暗哑的渐变彩虹色, 刚好托住了中年女子的气质,生动又不张扬。 宽大厚实的围脖上面,是安吉那张白皙的江南女子的脸,中分的半长发, 有风,一缕发丝飘起来挂在了嘴边脸上。照片应该是自拍, 可以看见擎手机的左臂微微扬起的弧度。背景里,有水泥的步行道,绿草茵茵的操场,再往后,红砖青瓦,是多伦多中城区上了年纪的民房。
安吉住中城,我住北郊,算起来可真是有一阵子没有碰过面了。 前几天安吉说疫情期间朋友中流行视频聚会, 我们也效仿一下,视频拨过来时我正窝在床上, 蓬头垢面的, 没好意思把镜头拉近,模模糊糊闪闪烁烁中完成了对话。觉得自己有点小气。
(二)
过了在家上班的蜜月期, 一切好像又重新跌回了日常的巢窠,沉闷无趣起来。 在家上班, 下了办公桌, 几步进厨房,晚饭比正常时期早了。Allen的课外活动都停了,吃过饭不用赶场子一样接来送去,我的时间一下子富裕起来, 让人觉得奢侈, 也有点无所适从,有点惆怅,这么充沛的时间, 关在家门之内, 干点什么好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查看家里的存货,最先入眼的是挺着丰满大肚皮的Baileys。我喝酒偏好略带甜味的女性酒, 就会经常买Baileys回家, 这个有着可可色彩液态巧克力一般爽滑醇厚的酒单喝太甜, 得配上其他饮料才好入口, 加咖啡, 加牛奶,都好。能热乎乎饮用的鸡尾酒种类不多, 以Baileys打底的变种爱尔兰咖啡 (Baileys Irish Cream) 和小黄牛 (Brown Cow)构成了我冬日里抒情咏叹的主调。 这瓶Baileys还是去年从恩米那里顺来的, 很大的包装,当时发愁什么时候能喝完呢,提起瓶子来晃一晃,已经见底了。
还有大半瓶的白兰地 (Brandy),应该是安吉带过来的,40度的酒精含量,我一般也是会调成鸡尾酒喝。几瓶红葡萄酒,白葡萄酒, 从国内带回来到五粮液,茅台。两瓶Crown Royal 威士忌,还带着纸盒子包装。Crown Royal 是在美加边境的免税店买的,我其实不喜欢威士忌,味道太冲太男人,买它们只是因为太便宜了,想着什么时候偶尔想要换换口味可能用得着, 结果一放几年,从来没有碰过。
Aha Taro 100% blue agave,龙舌兰 (Tequila),装在形状奇特的玻璃瓶子里, 瓶色血红,配金属质的银灰色瓶盖和标签。这个是从墨西哥带回来的。 龙舌兰是我不喜欢的另外一种烈性酒,它总是让我想起在酒吧打工时的一个客人。
客人叫哈维,是个建筑工人,住在酒吧的楼上,向酒吧老板哈桑交房租。 干力气活的人喜欢饮酒,每天下班,洗完澡换完衣服, 有时候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 就坐到酒吧里来,喝酒放松一下筋骨。 哈维长了一张瘦削的刀子一样的长脸, 冷冷的灰蓝色的眼睛,象冰封的湖水,那里面几乎没有见到过阳光冰雪消融。哈维的眼睛是最让我不舒服的地方,我总觉得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氛围里,那阴沉的目光里随时可能幻化出伤人害命的动机来。 哈维喜欢龙舌兰, 配盐巴和黄柠檬,把盐粉撒在手背虎口上,伸出粉红的舌头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然后把小盅一饮而尽,再呲开牙齿一口咬住柠檬片。一气呵成很拉风的正宗龙舌兰饮用方式,在我的眼里变了味儿,哈维喝完龙舌兰抹抹嘴巴靠回椅背上的样子,总是让我不自禁地想起吸血鬼喝完人血之后心满意足的狞笑。 有了这个心理阴影,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地享用龙舌兰了。
还有兰姆酒(rum),兰姆也不是我的偏好, 在牙买加跟风,买了试用版, 玩具一样的小巧的瓶装。 今年冬天Bill迷上了喝可乐,冰箱里常备冰镇的罐装可乐,配兰姆酒正好。 两三枚冰块,两三盎司兰姆酒,最后把杯子用可乐注满,杯沿嵌上晶莹剔透的绿柠檬。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喝点小酒, 唱唱歌, 疫情之下的美好时光翩跹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