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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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见闻

 

那时去美国的飞机都是跨太平洋飞过去的,而且要从上海出关,连飞带等在国内就要用四个小时,这样一共飞下来近二十个小时。不过,由于飞过地球上的国际日期变更线,“捞”回来一天,到旧金山时反而是当天清晨,比出发时还要早几个小时。

飞机下降时,我看到旧金山机场的跑道一直延伸到海水里。一会,飞机就沿着那条跑道降落,在离海边还很远就停下来,拐了一个弯到航站楼去了。真有趣!

旧金山机场一片嘈杂声,到处可以听到中国人的声音,到处还能看到中文字,跟欧洲机场完全不一样。看到这些,我心里的陌生感就少了很多。过海关时,胖胖的女官员看也不看我一眼,挥挥手叫我出去。

然而等我出了机场,没有看到李先强,我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我等了好久,还大声喊了几下,也没有回应。我不知所措。由于在飞机上我怕腰痛复发,隔几个小时就起来转一下,根本就没有睡好,现在开始感到又累又困。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一个来招徕客人的华人老板到了他的旅店。

休息了一个小时,我惦记着李先强,就爬起来往他家打了个电话。原来他在路上遇到堵车,到机场迟了。听说我在这里,他立刻开车把我从那个店里接过来,我这才放下心来。到了小李家,我告诉他,我明天必须到Corvallis,后天要开会。李先强安慰我说:“不要紧。美国的交通很发达,我负责安排。”他查询了一下告诉我:“乘飞机要几百美元,不划算,还是坐大巴比较好。有今晚十二点出发的大巴,明天下午四点到Corvallis。来回只要几十美元。行吗?”我惊讶地问:“啊,这么便宜?当然可以啊。”

在他家里,我往婶婶家打了个电话。是大哥接的,他一听到是我的声音,立刻问:“你在哪里,地址是什么?”小李把电话接过说了两句,电话就挂了。小李说:“你亲戚叫你等他的消息,他会给你寄机票过来。”

晚上十点多钟,他们小两口开车把我送到汽车站。再三叮嘱我:“你一定要在车站里面候车,不要到处走,这里半夜不是很安全啊。”

十二点,大巴准时来了。车厢外画了一条大大的长腿狗,上面写着“Grey hound”。原来这就是著名的灰狗公司的车,专门跑城市间的长途。车开了,非常平稳也很舒服,我一会就睡着了。天还没有亮,车就走出加州,进入俄亥俄州,在边界上停了下来。警察上来检查,看到隔壁座位上的人带了一箱玻璃餐具,就叫他放到下面的行李箱里。那人说:“我上来时车站的人说可以随身带啊。”警察毫不客气地说:“那是在加州,这里是俄亥俄州,我们州的法律规定不许随身带!”那人求他说:“这些玻璃餐具如果放在下面会颠碎的。”警察一点也不留情:“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嘿,我这才明白什么叫“联邦”。各州之间连法律都可以不一样啊。

大巴不停地走,第二天中午停在一个餐馆旁边,司机招呼大家下车去吃中饭。我时差没有倒过来,又坐了这么久的车,一点食欲也没有,就坐在餐馆的桌子旁边休息。司机端着一盘食物过来,看到我没有动,就过来问我:“你怎么不吃点东西?”我告诉他:“我前天坐了一天飞机从中国来,今天又坐了一天汽车,不想吃。”他一听就对我说:“我知道了,你现在胃口不好。来,我来帮你点菜好吗?”他很热情地叫来服务员,给我点了一份很清淡的鸡蛋炒饭:“我知道这种疲劳的感觉,你一定要吃点东西。这份饭很适合你这样的情况。吃吧!”我不忍拒绝,就吃了起来。嗯,确实不难吃。

下午四点,车到了Corvallis市的车站。司机详细地告诉我该怎么走才能到达开会的那座大楼。看着这位热心的司机,我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小包茶叶递给他:“你是我从中国来后第一个打交道的美国人。很高兴遇见像你这么热情的司机。谢谢你!尝尝中国的茶叶吧。”

Corvallis很小。我很顺利地找到了会场,我被安排住在大学的招待所里。我看了一下,有一百零三人报到,不过发言的人只有三十五个,墙报也不到十篇。看来大多数是来听会的,可能这是美国人的习惯吧?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我按照会议指南的指示找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大餐厅。但看不见大门在哪里,就随便找了个小门,穿过厨房到了餐厅。里面都是自助餐。我看到Ahne教授和她的夫人在那边吃饭,就端着盘子走过去。他夫人看到我来了,也高兴地腾出个位置让我坐下来。

我们边吃边聊。我问:“这饭吃完了到哪里去交钱?”Ahne两口子一下子楞住了,过了好一会才问我:“你怎么进来的?”我环顾一下四周,指着厨房门说:“喏,从那里进来的。”Ahne夫人差一点把喝进去的汤笑了出来。Ahne教授板着脸,指着大门口说:“你应当在那里交钱。”我一看就明白了:按规定应当从大门进来,先交钱后吃饭。我感到有点尴尬,就对他说:“嘿嘿,没关系,我吃完了再去交好了。”

随后的几天,我感觉难受极了。一到下午,由于时差,此时正是国内的下半夜,我简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拼命往脑门上抹清凉油。那气味搞得其他人都受不了,离我远远的。好在我是最后一个发言。虽然也是下午三点,但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刚发言走下台来,所有人马上动了起来,纷纷赶往Nowport参加下一个会议。很多人都是开车来的。会务组知道我从中国来,特地帮我找了个便车,我赶快挤进了车。其实到那里还不到七十公里,一会儿就到了新会场。会务组又把我安排在一个特别便宜的汽车公寓。

Newport是个海滨城市,走几步就是海边。那里有个灯塔,最有趣的是有很多海狮在海边的岩石上晒太阳。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这里举行的会议叫“全美鱼病会议”,讲的都是美国的鱼病情况。我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休息室里一个卖书的角落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有一本《鱼类免疫学技术》,里面有很多实验方面的具体操作指导,非常实用,我确实很需要这本书。我拿起来看看书的背面,定价二百五十美元。在美国,这么厚一本技术书不算贵,但对中国人实在太贵了。我选了目前最需要的一章,就拿出纸和笔,试图把它抄下来。

“哈喽!”一个女士走了过来:“很喜欢这本书吧?这是Anderson教授编写的一本实验手册,很实用的。”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非常有用。”她说:“那,你买一本吗?”我抱歉地摆了摆手:“不行,它太贵了。”女士惊讶地看着我:“不贵啊,在美国像这样厚的一本技术书籍一般要卖三、四百美元呀。”我摇摇头说:“不是,我是说对中国而言,这比我三个月的工资还多啊!”她又一次感到惊讶:“那……,你用这么少的工资能够维持生活吗?”我连忙跟她解释:“不是这样的。在中国是低工资低物价,东西都非常便宜。所以我在中国生活非常好,足够用的了。”“哦,是这样。”她似乎在考虑什么。我也把需要的那一段抄完了,赶快退了出来。

不料到了晚上,有人敲我房间的门。一个服务生递给我一个纸包:“先生,这是有人说要送给你的礼物。”我大吃一惊:这个会上华人有一些,但都是在美国和台湾等地的,没有我认识的啊。打开纸包一看,原来是一本《鱼类免疫学技术》,上面有个签名:D.Anderson。

第二天,我怀着感激的心情找到Anderson教授:“非常感谢你送给我这么有用的参考书。”Anderson看着我,幽默地说:“这本书在你那里一定比在其他人那里更有用,更能显示它的价值。我很高兴能为中国做点事情。”后来,另外一个研究所的教授也送我一本海水养殖病原图谱。拿着这些书我心里真高兴:这次来美国值了!

八月三号下午,会还没有开完,我就提着箱子来到汽车站,想看看有没有回旧金山的汽车。一会就等到了一辆。我拿着票问司机:“我能上这辆车回旧金山吗?”司机接过票一看说:“可以,只要车上有空位就能上。请上车吧。”我高兴极了。嘿嘿,这里跟在德国一样啊。只要买了票,随便坐那趟车都行。我抓紧时间在车站跟李先强打了个电话,赶紧上了车。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到了旧金山。李先强早就在车站等着了。他一见到我就说:“你亲戚把去休斯顿的来回机票寄来了。他们对你真好啊,很多在美国的中国人对从大陆来的人都比较冷淡,像你亲戚那样热情的人真的不多!”

由于大哥怕邮件不能及时到达,买的是四天后才去休斯顿的机票,我得以在旧金山休息几天。我自己到市内到处转了两天,李先强还找到了武大班上的同学杨志,他就在斯坦福大学附近,所以我还去参观了斯坦福大学。

在我自己逛旧金山市的那天清早,一出门就坐上去金门大桥的有轨电车。上车后我递给司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司机看了看说:“只要一美元,我这里不找零钱。”我问:“那我该怎么办?”他说:“你到前面一站下去换零钱吧。”

下一站正停在一个学生食堂门口,可以看到有个中年妇女在那里卖饭票,桌子上的钱箱子里有很多硬币。我很客气地对她说:“能给我换十美元硬币吗?”她连连摆手说:“No, No!”我只好回到车上对司机说:“她不肯给我换啊。”司机耸耸肩膀:“那也得换哪,你再去试试。”我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求她,她依然摇头摆手不同意。突然,一个黑人青年从买饭票的队伍里走出来,对那个妇人喊了一句什么,伸手就从那钱箱子里抓出一把硬币。中年妇女吓得大叫起来。这个黑人青年不理睬他,把我手拉过来,当着她的面数硬币:“一、二、三、四……十。”然后把我那张十美元连同剩下的硬币一起丢进钱箱子。把我推了一把:”走吧,上车去!”

我简直惊呆了。等我回过神来向有轨电车走去,那辆车居然还在等我,车上的乘客居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可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中午,参观了金门大桥和渔人广场后,我看见有一路大巴是路过唐人街的,就坐了上去。谁知车开到一个地方后,其它人都下车了。司机回过头来看到还坐在座位东张西望的我:“你怎么还不下车?这是终点站了。”啊!我尴尬地告诉他,我要去唐人街。司机同情地看着我说:“抱歉,你坐反了方向。”我赶快走到前门,准备下车。“等等”司机叫住我,从票夹上撕下一张车票,指了指对面的大巴:“你赶快上那辆车吧,那是去唐人街的。”并把头伸出车窗外,朝着对面的司机喊了句什么。对面的司机立即打开车门,让我上了他的大巴。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车上,还在回想今天遇到的事情。如果是在武汉,这辆大巴的司机肯定会把我赶下车完事,说不定还会讥笑我几句。在有轨电车上,武汉的司机绝对不会耐心地等着我换零钱。即便他是我儿子,车上的乘客也会把司机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在美国,这一切却发生得那样自然。

这就是美国?可在国内报纸上经常报道:纽约、洛杉矶和旧金山是最乱的几个城市,好像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桩抢劫案,或者杀人案,或者强奸案啊。

到了唐人街,这里的菜场和水果湖菜场一样,地上到处是烂菜叶,仿佛回到武汉。我不禁想,他们怎么就不能向美国的超市学学,那里的菜都干干净净,包装得整整齐齐的。这很难学吗?

我在一个小商店里看到十五美元一盒的花旗参,这是水生所的朱老师托我带的。华人老板很仔细地用纸把盒子包好,然后在上面打了一个二十八美元的标签。我吃惊地问:“你刚才不是说十五美元吗?”老板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样送人好看些啊。”我不解地望着他:“那打个一万美元标签不是更好看些?”后来,当我把这盒花旗参带给朱老师并告诉他是十五美元,朱老师看看标签说:“你搞错了吧,这一盒二十八美元啊。”我很郁闷地说:“你也去过美国,唐人街里打的标签你也相信?”

嘿嘿,这就是我看到的美国!

葡萄树 发表评论于
@qingyu68 欠教养!!! 江老师不是生活居住美国,把州的名字搞错很正常。江老师说过他在这发文是通过其他人帮他发的. 请你先学会尊重別人。
wuliandaren 发表评论于
回复 'smithmaella' 的评论 : 哇!刚庆幸找到一片净土,哈,哈,哈把老兄激怒了,看得出您是一位有性格的人,你的人生一定精彩,很想看到您的回忆录。江老师写出自己的经历,非常不容易,那是把自己隐私供大家欣赏,我们不需要你尊敬作者,但要尊重,冷嘲热讽,什么井底蛙--,更有开口骂的,像gladys 说的感觉喝咖啡喝出个苍蝇,您爆粗口也是無耐,我们这些人都经历那个时代男女每个人都会骂人,希望在这里大家互相尊重,但我觉得老兄说‘北京姑娘’闪瞎脑了?有点过分。
hotpepper 发表评论于
虽然老江写错了但在美国的读者都知道。没有必要骂人!
兵团农工 发表评论于
感觉这里的普通人比较纯朴。
smithmaell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gladys' 的评论 : 唉,也是爆粗了。最瞧不起这种自以为聪明的渣渣。这斯不知在哪给老板洗瓶子或码字呢!TA能和江老师比?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样儿。我还给TA悄悄话了呢!
gladys 发表评论于
回复 'smithmaella' 的评论 :
你骂得真好!支持你。
gladys 发表评论于
回复 'qingyu68' 的评论 :
看了江老师的文章,再看你的留言像吃了一只苍蝇!
gladys 发表评论于
黑人青年真好。
smithmaell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qingyu68' 的评论 : 你在这骂街,真是个畜生。他前面已经说了在Oregon 开会。还是个很好的回忆录,你狗杂不喜欢不想看就滚。就你知识高,还知道俄亥俄不靠加州!
屋后竹林 发表评论于
回复 'qingyu68' 的评论 : 不要激动,是Oregon,他写错了。Corvallis城市在Oregon.
qingyu68 发表评论于
NM的瞎编,出了加州就进俄亥俄,先他妈的看看地图再骗吧
smithmaell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BeijingGirl1' 的评论 : 入关办签证?长见识了!况且来讲,重要吗?亮点太多了,是不是闪瞎脑了?
HBW 发表评论于
有趣。那时候美国资源更多,大家更大方吧。现在还是有点变化了的。
DanaD 发表评论于
很有趣的经历!
xiaofengjiayuan 发表评论于
有趣的经历。。。
葡萄树 发表评论于
彼时不是此时了
xiaomiao 发表评论于
Froginwell, 这个网名起得好。
格利 发表评论于
江老师太实在了,哈哈哈哈。
BeijingGirl1 发表评论于
“过海关时,胖胖的女官员看也不看我一眼,挥挥手叫我出去”, 不可能啊, 要办签证吶。。。
天随人意 发表评论于
应该是俄勒冈不是俄亥俄
竹野 发表评论于
俄勒冈不是俄亥俄
rongrongrong 发表评论于
江老师有那么多有趣的经历
smithmaella 发表评论于
第一印象啊,确实不一样。人少事情好弄,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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