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小河静静流 (第 5 章)

生活中的人、事、居、情、缘、物 总是让我有感动、有触发,抽出闲暇记下心得,也算是对自己的过往岁月有个简单交代......
打印 被阅读次数

村前小河静静流 (第 5 章)

------ 深切怀念母亲去世二十周年


(浅序:这个文章本来写于去年(2019年),当时并不想/不能记在博客里,因为前后数年里我尝试注册文学城大约有19+次,均失败.....  几天前一不小心居然注册成功了,就把以前的小豆腐块文字搬了上来……)

 

第 5 章  春暖花开  心怀四海


   春天,我必须要特别强调,当春天来临时,我们村就呈现出了拨动心弦、令人宠辱皆忘的美丽景致来. 在 70年代,甚至于 80年代,北方的农村在公共地段还没有人工绿化或种植的 花草,所有的树木花草 都是随季节的变化而自生自灭的。因此每每春天到来时,沉寂了整整一个冬天的万物开始苏醒过来—- 田野、菜陇、果园、芦苇、树梢、河坑、溪水 都荡漾起春的气息。此时就连空气也活泛起来,交头接耳地传递着 花香鸟语、蝶吟蜂鸣。


   在70年代初及以后的10-20 年里,春天里的花园村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和妩媚。大花园那条直穿过村子连接聂家村和马家村的南北大路的村南口两侧,是大片的苹果树,在农历的三、四月份,是果树发芽、抽绿、随后开花的时候。到现在我依然无法忘怀、心弛神往那种充满生机、满眼碧绿、到处四溢的苹果花香。在这样的一个阳光明媚、和风习习的春日里,上午挑水的村民一路来到村口南不远处路东的水井,就能看到绿油油的苹果树叶在微风中、在丽日下舒展腰枝尽情欢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苹果花 还有西面不远处竞相争春的三棵大梨树花恣意散发出来的芬芳香味,时而馥郁,时而淡雅;更能听到嗡嗡嗡嗡的 忙碌的蜂的鸣唱、悠闲的蝶的吟响..... 从井中提出一桶还冒着微微热气的井水,并不着急提第二桶水,略略直起腰,大口呼吸着 香甜的空气,连同喧闹的蜂蝶吟唱、满眼的翠绿 和 亮丽的果花 统统 刻在脑海里、刻在心灵深处、刻在生生不息的血液里.....


   而在稍早的农历二、三月份时,首先泛绿抽出嫩芽的是沿河临坑的垂柳,她们用柔软的腰枝和 绿茵茵的淡妆 最早报导着春天的气息,此时天气常常还很冷,河面上的浮冰还没完全融化掉。这个季节的孩子们也会被乍暖还寒的初春气息撩拨地兴奋异常。记得小时候在这个时期,若遇到天气晴朗,我们会约三、五个小伙伴,在村里村外的菜地里寻找刚刚冒出菜陇的杏树、桃树幼苗。她们是上一年人们吃过杏或桃后 将果核扔到菜地里去而在次年春天新破土而出的,那时的小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将这样的幼苗小心翼翼地挖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栽种到自己家的院子里,在院墙根下、或堂屋的窗户外,悉心呵护、照料,有些树苗就真的一年一年慢慢地长大,最后长成了特能结果子的杏树、桃树了呢!


   农历二、三月份的菜地里,通常依然是灰茫茫一片冬的沉寂,并没有太多动人的生机。因此若能看到有绿绿的小果树苗,在早春的微风里摇动身姿,实在是 格外亮眼。孩子们那份欣喜、那份痴迷,是让我难以忘怀的记忆。在这样的菜地里,我们偶尔会看到有村民精心培种的小葱,用树叶覆盖着 或用塑料薄膜隆罩着以抵御寒冬的威胁,胖胖的、厚实的、翠绿的葱叶也被春意撩拨地破土而出,这大概是这个季节菜园里唯一亮眼的、绿的醉人的蔬菜了。我们这些在田野里闲逛的孩子,有时会被诱惑偷偷拔几棵 或掐几株绿绿的葱叶来吃,这个时候的小葱味道十足,辣味呛鼻、爽口,令人回味无穷。


   这个时候,村里的果园里或村民的院落里开始有果树陆续抽绿、开花了。花园村的果园里那时主要有苹果树、梨树,农户家里的房前屋后有杏树、桃树、 山楂树和核桃树。在早春的季节里,尤其以杏花、桃花 和梨花更醒目、亮丽和醉人——

杏花,高洁孤傲明亮清新;
桃花,浓艳丰满热情妩媚;
梨花,朴素淡雅精致谦和。

 

How to Plant, Grow, and Care for Almond Trees | Gardener's Path

家乡的杏树已开花…….

 

Prunus persica (Peach)

桃花的醒目永远 让人难以忘怀……….

 

Bradford Pear Trees For Sale Online | The Tree Center

素雅庄重的梨花迎春开放…..


   这些报春的花中使者着实给那个年代农村田野 沉闷、灰朦、寂寥、贫寒的景象带来了鼓励人心的 盎然生机和无限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时至今日,每每想到这种景况,我的心就有要飞翔的感觉,甜美昂扬、励志激荡......


   啊!七十年代中末期到八十年代初中期,我对这段时间的记忆格外清晰和铭刻,也许是因为正处于青少年阶段的心理敏感期,也许是因为这一时期我们家庭经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喜怒哀乐,也许因为国家的大气候正开始发生重大变化,更有可能是此诸多因素都交织在一起...... 我想跟我同龄的朋友应该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感触吧!?


   在大约七十年代中、后期,花园村有几棵很大的杏树,主要是属于村民自己家的,也有那么两、三棵这样的大杏树是公共所有的,也可更确切地说,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最著名的一棵私家杏树就是 马成明 二哥家的,之所以出名 是这树就长在他家大门外的那条纵贯花园村南北、直通聂家村和马家村的主要干道上,南来北往的过路行人无一例外要从它的脚下通过;还因为这树不仅树冠庞大且高耸,又特别能结果子且这杏熟透后个头很大、呈亮浅乳黄色,很甜很软;更是因为那时候 成明二哥家的老母亲还健在,她老人家从杏树刚结出花生米大小的果实直到熟透,她都坐在大门口的门坎上,右手拿着走路用的拐杖,一旦看到有小孩子 用石头 打杏树,老太太总是一边试图艰难缓慢地起身阻止,一边还挥舞着右手里的拐杖,嘴里还大声喊着她那 7-8 岁的小孙子, “小 G, 小G,G儿来,快过来,看谁家的王八羔子 又嘴馋了......!快!.....” 可是眨眼的功夫,打杏的玩童 早就捡起 战利品 仓皇又兴奋地 溜跑了.....


   另外两棵大的私家杏树 是当时住在大花园西北角的老郑家的,一棵在屋后,另一棵就在他家屋前的院子里。这两棵树特点很不同,命运自然会迥异—- 屋后的那棵个头高大、树冠外延,树身在一米多高的地方就分叉成两枝,不是太能结果子,自然主人家及外边的小孩子们都把此树当成“野生”的了。相反那棵院内的大杏树,没有挺拔的身高,但树冠很茂密庞大又很低矮,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特能结果子且品质优良。这家有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小时候没少在他家的这棵杏树下玩耍、嬉戏,当然偶尔也会 偷偷 揪几颗或酸涩 或甜软的 杏子,因此至今印象深刻难忘!


   至于那些“公共”杏树们,更是给我留下了别样的、既充满酸涩又洋溢快乐的清晰画面。其中一棵这样的大杏树 位于当时(七十年代中后期)大花园村西南角、马永珍家西南外墙隔着一个大坑的小崖头上,此杏树的整个 东南、南面、西南都是当时生产队村民的菜园,树的脚下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因着这棵杏树,这块空地就成了孩子们聚众玩耍的好去处。这块地特别光滑,记忆中地上还有不少细细的裂纹儿。这棵杏树很高大,枝身在大约两米多高的地方发叉成了仍很粗大的分枝。


   在杏树初结杏儿的日子里,孩子们就已翘首期盼、严阵以待。好不容易熬到杏儿长成可见的如黄豆粒大小时,小孩子们端的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全都”秉持着’我的杏儿我做主’ 的信条儿”,开始在树下用石头打杏吃,酸涩?没关系,这可是“公共的 免费的杏儿”,再说 那样的年景儿,小孩子们的家里从年头到年尾,是很少见到水果的。就这样一路的石头打下去,直吃的满嘴上、下牙 都“酸涩地倒掉了”。待树冠低处的杏被打光后,小家伙们就开始爬树了,反正也没别的事儿去干,反正酸杏儿也是水果,反正能“抢到”杏儿就是挺让自己自豪的事儿......至今仍记得这样的场景—— 到后来的阶段,几个小哥们轮番变换不同的仰望、观察角度,努力去定位最后几个处在树稍间、被树叶遮挡住的杏儿,再想方设法地 爬上树去.......


   因此在俺的印象里,这棵大杏树,我从来没见到过她 “长大成人” 的杏儿,更不消说 那或许是 “熟透后个头很大、呈亮浅乳黄色,很甜很软” 的杏儿..... 这也许是我前文中提到的 为什么四、五十年后,俺一想到杏,口里就会立马不自觉地冒出酸水的原因吧?


   啊!这就是我的故乡!这就是我童年的故乡——-

 

问故乡可好?


回故乡的路啊,
理应最近------
她萦绕在心灵和脑海的
每一个角角落落,
不经意间
被触及,
便震撼着, 便瓦解了
看似坚强, 岁月打理的神经.



故乡, 在记忆中
有些破旧, 也有点儿原始
可这就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
故乡啊------
“树梢, 树枝, 树根根,
  亲山, 亲水, 有亲人”
故乡的一草一木
分明都听见看见过我童年的欢乐和忧伤…..



回故乡去! 一直念叨着
可回家的路啊
却是这样的漫长-----
世事, 功名; 心迹, 欲望
就这样被挟裹着,
就这样去追逐着.
而生命中最重要的, 最美好的
却似乎轻易地逝去, 空留愧憾…



故乡, 我已决计
不久的明天
我会和你拥抱, 握手------
看初春的麦田里, 昨天的荠菜
是否还一如往日的嫩绿;
听村南的小河里, 欢快的鲤鱼
还能和着流水的旋律
跃起拍打触摸升腾的烟氲?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敬请斧正)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