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与生平结识的一位五百多岁、修行先天大道的世外奇人平先生的经历。文章都是透过回忆写成,以及平先生与我多年来陆陆续续的一些对话。内容很不连贯,我就把它们重新整合了一下,形成这篇文章。为了文章在逻辑与智慧上更为连贯清晰,我用自己的理解与智慧对其进行了重新叙述与解读。由于这段特殊的经历,让我知道了隐藏在人类世界背后的许多秘密,发现人类所知道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错的,人类正处于危险的边缘,处于最特殊的历史时刻,所以促使我写下这些故事。希望能让世人了解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更为真实的玄妙世界,以消除世人的很多误解,走出人类观念认知的误区,拥有光明与美好的未来。
一、百日关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曾见过平先生?可能有人见过,但你不认得。
平先生喜欢云游,他已游遍了整个中国。平先生是修道的,但不是道教,他自己说是属于先天大道。而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我印象中修道的,就是着道袍,留着奇怪的发髻,举止也有点稀奇古怪的人。但他从不着道袍,也不挽发髻,头发不长,乱蓬蓬的,参差不齐,装扮和普通人一样。要说有点不同的地方,就是如果夏天碰到他的时候,他喜欢戴着一顶宽沿的破草帽,破落的帽沿遮着眼睛。走在路上和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农没有两样,所以即使很多人见过他,也不会注意,更不会记住他。
平先生就是一位世外异人,他说他平时在昆仑山中修行,一呆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年,不下山,也不开口说话。但世上的事他都知道,每到一定的时间,他都会下山云游,这几年已是他最后的云游了。
平先生说他有五百多岁了——这个我相信。但他一点都看不出老来,头发还是很黑,留着拉碴的胡子,像个中年人。我与平先生相识的二十年来,他的模样一直没有改变过,岁月仿佛与他无关。我与平先生的缘份要从我出生后不久时说起,当然这些是我父母后来告诉我的。
我是家中两代单传的男孩,自然极得爷爷的喜爱。我出生的那年代,在乡村,重男轻女的意识还非常强盛,尤其是老一辈。我爷爷还是晚清时,最后的一批老儒生,村人都说爷爷读了一肚子好书,写得一手好书法,在我们那一带很受人尊敬。
据说爷爷生育了好几个子女,但大都夭折了,只有姑姑与我父亲养活了下来。姑姑是长女,大我父亲十多岁,父亲参过多年的军,等退役回来时,年岁已较大了。所以当我出生时,爷爷这辈子最后的心结终是解开了。据说从来都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爷爷,从那起逢人都会瘪着没牙的嘴,笑个不止。
爷爷相信算命,他自己会“掐课”。“掐课”这个词是我根据方言翻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书面语言该怎么说,就是用拇指尖掐着手指节处,来算一些小事情。比如谁家的孩子找不到了,谁家的牛丢了,很准。听母亲说,我还没出生那会,一次村里一个孩子闯了祸害了人,不敢回家。中午、晚上,他家人都等不到他回来吃饭,问小孩都说没见到,家人找遍了村里和周边的地方,喊破了嗓子,都找不到人影,他母亲急得哭了,就找到爷爷帮忙占一课。爷爷掐了手指算了一会后,就对她说,不远,村附近,并且在东面,与“木”有关,应该在树上找。
最后当晚他家人在村东头的树林里找到了他,他就骑在树丫上,用枝叶挡着,害怕挨打,所以不敢下来,家人喊他也不敢应声。当年的这小孩现在已年岁很大了,是我的叔辈。
爷爷与邻村的一位土道士关系比较好。这土道士是瞎子,平时靠给人算命,画符,治些小病为生。听说他有些小本事,生意非常好,方圆十几里地的人,都来找他。但他脾气比较古怪,一般人找他算命什么的,他还不高兴,得看着他的脸色,不是所有人他都给算,经常有人大老远跑来吃了个闭门羹。于是就有人来找爷爷,让爷爷带着去,爷爷的面子他是不会不给的。
我出生后,爷爷当天就把我的生辰八字报给了瞎道士。瞎道士一连算了好几遍后,犹豫不决,不敢开口。爷爷一再追问,他才说出来,说我命中有“百日关”,而且很凶。
百日关可能有人听说过,尤其是农村老一辈人,就是小孩在出生后的一百天内夭折。据农村老一辈人的传言说,百日关又叫“被窝关”,被窝关是一种很凶狠的凶灵,会十八般变化,能变成各种动物,它们在晚上先将大人迷住,让大人睡死醒不来,然后将小孩在被窝中活活闷死。
爷爷惊慌不已,向道士讨要破解的方法。道士就连夜让爷爷去铸一把避邪剑,然后借来一张渔网。将剑压在我睡的小床下面,用渔网将我睡的整个床都罩起来,不留一丝破口。然后道士画了几张符,贴在床上和房子的各个出入口处。
那天,从不出门的瞎道士还让人牵着,摸着瞎,跑几里地的路,亲自来到了我家。他对家人说,一般的百日关都能破解,不用担心,他活了这么多年,破解了不少百日关,破除的“凶关”就有好几个,从没出过事。他说他师父教他的这方法很灵用,破除一般的百日关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有一种关他没办法破,就是“血关”。血关是凶关里,最凶的一种,很少见,一般人不会碰到,碰到了就是命中注定该亡了。
他安慰我爷爷不要担心,并在我家陪着我爷爷住了三晚。爷爷把我家所有亲戚或关系好的村人都叫来了,每晚安排两个大人轮流守着我,一上半夜,一下半夜,他们通宵值守,喝着茶,绕着房里转着圈走着,不能睡过去。
三天后,道士回去了,他吩咐守夜的人晚上要细心听着动静,如果没有什么动静,那就不会有问题。如果一连几夜看到有东西撞渔网,或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或看到黑影,那就是碰到“血关”了,命中注定了,他也无能为力。
第一个月里,安然无事,家人都松了口气,觉得不会出问题了,爷爷这个月里晚上根本没怎么阖过眼,老是来房里视察一下,看大人有没有打瞌睡,有没有什么异常响动。虽然没有出问题,爷爷还是提醒家人不能放松警惕,说一定得熬过这一百天,只有过了一百天以后,才能真正确保安全。
果然在第二个月里,也就是在第四十多天的时候,那晚是我的大哥(堂伯父的儿子)值夜。在半夜一两点的时候,他困得不得了,就绕着房里转圈走着,迷迷糊糊中,听到网上有扑翅膀的声音,一下子他就吓醒了。转过眼来一看,看到渔网晃动得厉害,而门窗关闭着,房里没有风。他一抬头,看到房梁上有一个黑影一掠,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吓得大声叫着,把睡在一边的父母都叫醒了,爷爷鞋也没穿就跑了过来。
大家都睁着眼睛,一夜没人敢睡,直到太阳出山,爷爷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中午时,他又去了瞎道士家,让我父亲用线车(独轮车),把瞎道士接了过来。
瞎道士来我家后一直面着墙,饭也不肯吃一口。家人也知道他很为难,就宽慰他,说知道他已尽力了,让他不要太为难,说真出了事也是命中注定了。
瞎道士又作了很多符,贴满了屋里,他说他只能守住七天,七天过后,就只能靠祖先保佑了。便让家人上香供祖宗,上祖坟。晚上聚了一屋子人,很多村人知道后都主动要求来帮忙了。他们通宵在房中打扑克,喝茶说话,慢慢地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少人趴在桌上睡着了,剩下的也都是迷迷糊糊地强睁着眼,似睡非睡的。凌晨两三点时,有个人起身到门外撒尿,他说迷迷糊糊地听到瓦片响,看到一只黑老鸹在瓦上一扑就不见了。他赶紧跑进房里,看到一只绿眼睛的黑鸟扑着翅膀往网上撞。一下子惊了一身汗,他大喊着,一屋子人都醒了过来,他们睁着眼满房子寻找,连屋顶、房梁都找了,却看不到鸟影。
瞎道士知道后,哀声叹气,不停地摇着头,说太凶了,从来没有碰到过。爷爷急得老泪纵横,对着祖宗哭了起来,母亲也难过得不得了,只有父亲若无其事的样子。父亲是四九年后,上学读的书,而且参了好几年的军,当了个军官,是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他对家人拜菩萨、算命什么的,都很不屑,非常反感,背地里骂他们相信迷信。但他非常怕我爷爷,迫于爷爷的威严,他表面上从来都不敢作声,但心里却很不屑。
这次他被折腾了一个多月,觉都睡不好,实在忍不住了,就借口大发脾气骂母亲,说她相信迷信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从来都没有人亲眼看到过什么被窝关,搞得神乎其神的,没事找事,让他觉都睡不好。他还说那些自称说看到的人,或许是睡得花了眼,出现错觉,或者是想心思骗人,太幼稚了,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他倒想看看有什么东西会十八变……
话还没说完,爷爷就抡着拐杖,劈头盖脸,打得他抱头就逃。
就是这当口上,平先生出现了。
是平先生自己找到我家的,他一直操着口音较重的方言说话,像是四川那边的方言,虽然听起来有点困难,但都能听得懂。他跟爷爷说看到我家有血气,就跑来探个究竟。爷爷一生交游很广,眼睛很利害,很会识人,说听他的话语,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赶紧将他请为上座。他大概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对我家人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晚上能够破除这个百日关。
爷爷听后,激动不已,甚至逼着父亲给平先生下跪磕头,但被平先生制止了。平先生不喜欢说话,你问他一句他才慢慢回答一两句,不问他就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他只用自己随身带来的饭钵,他说他四海为家身上比较脏,坚持不用我们家碗筷,也不肯上饭桌,只端着饭一个人蹲到角落里慢慢地吃。而且他一天只吃一顿饭,也不喝水,吃完饭后,他就向家人讨要一碗凉水,装在饭钵里,将粘在碗壁上的几颗饭粒和油星荡干净,然后全部喝下去。
下午的时候,平先生带着父亲,扛着锹,走了出去。父亲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就跟着,一直走到了野外十里地的婆婆山脚下才停下。平先生用锹在地上划了一小块地方,就挖了下去,父亲就跟着一起挖了起来,挖出了长宽大约一米见方的坑。
挖了半天,父亲疲累不堪,便问要挖多深,平先生说要挖出水来为止。坑内空间小,父亲便与平先生轮流挖,直到挖了近一人来深时,坑里还是干的。父亲累得瘫坐在坑中,说这块地方,根本挖不出水来,就扔下锹不情愿再挖。平先生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拿起锹一个人继续挖着。父亲慢慢地也不好意思,只好不情愿地跟着一起挖。突然一锹下去,像挖断了动脉血管一样,地下水猛地涌了出来。父亲说,水应该是“喷”出来的,不多久坑就灌满了一半水,有半人来深。父亲惊呆了,他说这是他长这么大,亲眼见过的第一件惊奇事。刚开始水里混着泥很混浊,不多久就变得清清的,很清凉,尝一口,带着一丝甜味。
这时平先生从身上背袋中掏出一个陶罐子来,用泥封着。他将罐子的封口打开,将罐子放进水里,倒扣着,嘴里像念着什么,半天后,才将罐口封住拿了出来。父亲也没看清楚罐子里到底有什么,就跟着平先生往回赶了。说来也奇怪,十里地的泥路,光往返一趟就得将近一天,还挖了半天的坑,可太阳刚落山时,他们就赶了回来。父亲说跟着平先生后面赶路,脚下像有风一样,步子也不见得比平时快,但十里地的路,只感觉不多久就到了,真是奇了,他无法理解。从这起,父亲的无神论开始动摇了,直到我爷爷去世以后,他都不再提迷信两个字了。
晚上时,平先生让家人与村人都去睡觉,不让人留下守夜。爷爷不放心,就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盯着房内的动静。平先生也不说话,只从身上掏出那个陶罐子,放在我睡的床底下,然后自己在房门外的屋角里,背着房门闭着眼坐着。
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爷爷突然听得房里嘭地一声响,只见一道白影从床下窜出来,在梁上绕了两圈,一会就听到瓦片上有稀里哗啦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尖厉的怪叫,一会像老鸹,一会像野猫,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看房内,已是狂风大作,将渔网都吹飞了起来,父惊吓得跳起来,操起床沿的军刀,满房寻找着。
就在这当口,屋顶上哗啦啦一声响,几块瓦片飞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屋顶破出了一个洞。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又平静了下来,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等爷爷回过神来,他转眼一看,才发现平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去屋外寻一圈也看不到人影。直到鸡叫三遍后,平先生又突然回来了。他告诉爷爷说,我已经平安无事了,百日关已经解除了。说完他就转身要走,怎么留都留不住,爷爷就让父亲硬拉住他,自己悄悄去把我家埋藏的两件传家宝挖出来酬谢他。刚把老古董挖出来,他人已经不见了。父亲呆呆地愣在那里,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再去村里寻,直至寻出村外两三里地,都寻不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