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唤雨
队伍一路沿着丹水而行。走走停停,七七四十九天后,他们被一片丛林挡住了去路。众人不知所措,望着在前面开路的鬻曦,用带着些许后悔的音调呼问:“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鬻曦看了看左右的地势,心里有数。他回过头来,招呼族人道:“祝融的子孙们,不要怕,丛林外面就是平地。我们要紧紧地一个挨着一个走,千万不要走散了。我们要往南方去。树朝东南的枝叶会比较茂盛,大家小心不要走迷了方向!”
刚走了几步,鬻曦意识到了什么,拔出铜刀来,又高声说道:“随时准备拔出你们的刀斧来,砍杀丛林里的毒蛇猛兽!记住了,我们是翻越了伏牛的火神子孙,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
鬻曦手里寒光闪闪的铜刀激励着这一群人,他们就像奔赴战场的勇士一般,勇敢而警觉地步入百千年的丛林。脚下没有路,没有人的脚印。有的地方,树和树之间拉着又长又结实的蜘蛛网。鬻曦和他的族人俨然是这片古老森林迎来的第一批远道而来的人类。
当这群人像穿越隧道一般,终于从森林的洞口再度见到蓝天时,个个忍不住高声呐喊起来。崖石边有飞泉形成的池塘,为这些远道而来,已经极为疲惫的人接风洗尘。
鬻曦领着大家,在这断崖和飞泉环抱着的开阔平地住脚。
“族长,我们就落脚这里吗?”许多人纷纷问,毕竟,他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
虽然不忍,鬻曦还是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这一路,总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推着他,引导着他。即便已经出了丛林的迷阵,他心里清楚,他和他族人的家园,还在前方。
衣衫破烂的祝融子孙就地升起篝火,烤吃他们在林中猎杀的野禽。第一次,鬻曦带着大家唱起了他儿时就会唱的歌:
帝高阳兴起,他是黄帝之孙,
吴回为他的火师祝融,
敬畏天火,操劳不停。
祝融生季连,季连生陆冬,
陆冬又繁衍一群人,
全是剖母腹而生——
就是我们,祝融的子孙。
铸鼎于高台之上,
耕作于东海之滨,
我们帮助商王四方出征。
熊熊的火中飞出来两只彩鸟,
雌曰凰,雄曰凤。
敬畏我们的祖先祝融神明,
祝融的子孙,神鸟相随,万世安宁!
正在吃着东西的众人,竟停下来,跟着他们年轻的族长一起唱了起来。
艳丽的天空下了一场丝绸飘飞一般的太阳雨。等到五色的雨消失后,太阳看到了一群睡得东歪西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