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游子如飞蓬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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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

今天和孩子们出去走路,路边上开满了野菊花,在杂草丛里格外醒目,引得蜜蜂飞来飞去。

这种野花,咱老家很常见,路边、沟边、山坡上,到处都是。花不大,只有铜钱大小,黄色的花蕊,白色或蓝色的花瓣,像小孩子用蜡笔画的小太阳,一朵挨一朵。我边拍照片边叹气:“唉,今年暑假又回不去了。”

老大听见了也叹气:“对啊!我好想中国,好想回去啊。”她虽然是这里出生长大的,但对中国和老家格外有感情。也许是因为我老念叨你们,也许是因为她在那里交了朋友,也许是她已经明白自己也是中国人。

我问老二记不记得这种花?她敷衍地点点头,兴奋地提起另一个话题:“妈我要是搬回中国去的话,可不可以将来有一辆摩托车?”老三对她将来想买摩托车的想法持反对意见,怕太危险。我倒无所谓,只是,我问她:“你确定将来要买摩托车?你又怕热又怕冷,还不喜欢淋雨,天天骑摩托车受得了?”她回答的一脸轻松:“我去加州啊,那里不冷不热。”我反问:“加州就不下雨了?”她不说话了。我知道,在美国,骑摩托车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几乎见不到。可在中国,尤其是咱们那小地方,摩托车是主要交通工具之一,特别是女人骑的多。又好看又拉风,她觉得很酷,好奇罢了。

说话间,一只又大又肥的蜜蜂飞来了,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我追了半天也没拍进去。

这种花在咱们那里就叫野菊花,和雏菊很像,我以为是雏菊的一种。好奇地查了一下,原来不是,二者同属不同科,它有一个很文艺的名字,叫飞蓬,有“野外飘零,身不由己”的意思。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中国古诗里一提到四海为家、飘摇不定,就用“飞蓬”:“浮生随处是飞蓬”“应怜飞蓬客”“飘落成飞蓬”“飘梗飞蓬不自安”“游子如飞蓬”……

是啊,“游子如飞蓬”,说的就是我们。

你们打算这几日上山去避暑,山上的飞蓬正在盛开吧?我回不去,你们替我多看几眼。我很想你们。

即此,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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