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聊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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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聊40

 

 

有鬼问狗:“这一晌,你仨白天是不出去了,倒老是晚七、八点出去,为啥?”

狗:“现在,夏天了,广场上可热闹。”

女鬼:“我知道,跳广场舞的。广场、公园里、街道两边,到处都是。”

狗:“你说的也是,但,现在,最吸引人的,不是那些跳广场舞的。”

女鬼:“噢 ,我想起来了,是演节目的,每年这时候,都是一场接一场的演出,一场接一场的比赛。”

狗:“你说对了一半,近几天,不是演出。”

女鬼:“那是什么?”

狗:“诗歌比赛。”

女鬼:“诗歌比赛?哪有那么多的诗人,能撑起一台晚会?”

狗:“你还别说,一个接一个,甚至一群接一群地上台,多着呢。”

女鬼:“有人听那劳什子吗?”

狗:“有人听,人山人河的。”

女鬼:“见鬼了。听得懂吗,一个个?”

狗:“我看大部分人是凑热闹纳凉去的。我旁边的几个人还在议论,这哪叫诗,顺口溜,标语口号大白话,”

女鬼:“我说嘛,现在,连狗都不听什么破诗了。我在世时,我儿子喝酒时,酒桌上,一个当地的诗人塞给他一本那人出的诗集,拿回家来,还念了两首给我跟老头子听,没把我们笑喷。现在,也就是擦屁股都用卫生纸了,换几十年前,我就把它放卫生间去。儿子还随手递给我,让我再翻翻,我随手就扔进了垃圾筒里。”

狗:“你还别说,最近,这劳什子好像又开始火起来,不但大广场上赛诗。我听那场子边上的人说,好像好多地方的媒体,也在搞这类活动。”

社会学家插嘴:“有些事情,往往几十年间重复出现。我记着,在我这一生中,过上若干年,就有一次诗歌朗诵热,声势挺大。可是,每一次过后,屁也没记住什么。肚子里,还是李白的‘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是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是白居易的‘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当众人都是诗人之时,其实是对诗的亵渎。”

疯子突然冒出口:“一个真正的诗人,必定具有博大的胸怀和诚挚的爱心,在不被腐蚀的灵魂中,方能喷涌出洞悉人性和世事的诗篇。他们大都是先觉者,以充满情愫和智慧的作品带给人们心灵的震撼和审美的愉悦,从而推动社会文明的进步。因此,真正的诗人都是孤独而特立独行的歌手。”

狗:“其实今晚我们出去得早,赶到那度假村去,想捞点好吃的。赶巧那个北京来的文化人与地下这位老师的学生也在边饮酒,边对诗,让我给记住了。”

社会学家:“快快念来?”

狗:“那位北京文化人的诗是:‘一杯薄酒一首诗,诗沾红泪酒泡思。岁月不忆人间事,枯藤年年发新枝’。这位地下老师的学生和了他一首:‘一杯薄酒一首诗,诗成酒尽泪沾衣。劝君少忆少年事,多看新发杨柳枝。”

片刻,疯子吟出一首:“惯于长夜不眠度,白骨头上没发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坟头变幻大王旗。才子早做地下鬼,世上从此无好诗。吟罢低眉无写出,月光如水照戈壁。”

几位雅鬼赞:“好诗来自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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