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系列二:太宗治世之四十二:宋军击败夏州李继迁与名翰林苏易简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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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二年(辽统和十四年)即公元996年九月十一,北宋右仆射宋琪去世。同时,宋太宗赵炅(赵光义)下诏,要求先前家里藏有兵器的川峽诸州百姓,限期百日内都必须上交给官府;继续匿藏兵器没有上报的将被处斩。

九月十二(己卯),夏州和延州行营上言,说他们两路合势,在乌白池打败贼兵,斩首五十级,生擒二千多人,还包括未幕军主和吃啰指挥使等将校二十七人;但贼首李继迁逃走。先前,宋太宗部署诸将攻讨;环、庆十州都部署李继隆自环州,镇州副都部署范廷召自延州,夏、绥、麟、府州都部署王超自夏州,容州观察使丁罕自庆州,锦州刺史张守恩自鄜州,共分五路,率兵直抵乌白池。宋太宗还先授予他们攻战的方略。张守恩是宋太祖时镇宁军节度使张令铎的儿子。出征日期已定,银夏铃辖卢斌请求入宫应对,恳切上言道:“蕃族兵强马壮,来往没有定数;战败则跑到其他地方去。在沙漠地带作战,对朝廷大军并无好处。不如坚守灵州,在内地多积累些粮草,派王师援送。如果他们真的过来,援军就能和守军首尾夹击。或许这样就不至于浪费钱财,而且也不失安边固守的策略。”但宋太宗不听,改授卢斌为环庆铃辖,领兵二万作为李继隆的前锋。

卢斌跟李继隆说:“从灵州直趋乌白池,得花个把月的时间。如果自环州的骆驼路前往,那才十里程(估计一百里左右)而已。”李继隆于是派他弟弟李继和乘坐驿马飞驰前往朝廷,上言说:“赤柽路迂回遥远,沿途也缺乏水源。臣请求自清岗峡直抵李继迁的巢穴。”因此没有及时出兵救援灵州。宋太宗非常愤怒,在便殿召见李继和,责问他道:“你的兄长如此行事,必定会败了朕的大事!”因而亲手书写诏书严厉责备李继隆,并命令引进使瀛州人周莹到军前监督。周莹到时,李继隆已利用便宜行事的权宜出发了。后来他和丁罕会合,行走了几十天也没见到贼兵,只好带兵回来。张守恩见到贼兵也不出击,反而率军回归本部。只有王超和范廷召率军抵达乌白池,与贼兵大小几十战;虽然频频取胜,但因为其他诸将误过会合日期,导致官军士卒困乏疲惫,终究不能生擒贼首。当时王超的儿子王德用,才十七岁就担任了先锋。他率领一万人在铁门关和贼兵交战,斩首十三级,缴获了数以万计的牲畜。当官军进逼乌白池时,贼兵势力非常强盛;王超不敢进军,而王德用请求乘胜出击,于是带领精兵五千,连续转战三日。贼兵稍微退却后,王德用说:“军队被迫撤退而进入险地时,必定会不战自乱。”于是领兵在距离夏州五十里的地方,先解除了危险,并下令道:“敢乱了队伍的人立斩!”因此全军肃然,连王超也为他停下战马。敌兵跟踪在他们背后,但望见官军队伍严整,所以不敢靠近。王超抚摸着王德用的背脊说:“王氏后继有人了!”

九月十七(甲申),会州观察使兼环庆副都部署田绍斌被贬为右监门卫率府副率,送到虢州安置。

九月十九(丙戌),秦、晋诸州一昼夜发生十二次地震。

九月二十七(甲午),宋太宗下诏说:“朝廷将在寿宁节赐给翰林学士、两省五品、尚书省四品以上官员的一个儿子出身。”先前,近臣都利用皇上的诞辰节日为远方亲属请求靠门廕补任官职。到这时朝廷开始立下限制,除非是子孙或亲兄弟,其他的请求全都压下不报。

九月二十九(丙申),宋太宗下诏取消衢州的冶铸。

冬十月二十(丙辰),辽圣宗耶律隆绪命令朝臣刘遂教南京(幽州)神武军士剑法,并赐给他袍带和锦币(贵重的锦帛)。

十月二十三(己未),宋太宗将池州新建的铸钱监命名为永丰监,每年加铸几十万缗钱币。

十月二十八(甲子),朝廷将三司(盐铁与度支和户部)句院合并为一院,由工部员外郎袁州人刘式专门负责。宋太宗当面跟刘式说:“以你一人承担三人的职责。应当勉力为之,满足朕对你的期望。”刘式长久在财政部门任职,十分了解簿册的弊病。江、淮一带以前有很多附加的税赋,结果积欠了极多。刘式上奏蠲免了它们。然而他对属下检校和要求过严,最终被下吏控告,因此被免官。这是后话。

十一月初一(丁卯),司天冬官正杨文鉴上言,请求在新历六十甲子之外更增加六十年。宋太宗将此事交给有司部门,判司天监苗守信等人建议,觉得这么做毫无根据,不能采用。宋太宗说:“干支相承虽然只有六十年,但两个甲子周年,共成上寿的数字。期待颐养天年的人,得以见到自己出生的干支年,不是很好吗?”因此下诏给有司部门,让新历以一百二十甲子为限。

十一月初八(甲戌),辽圣宗下诏,禁止诸军官员在非狩猎季节出外游猎,从而妨碍农耕。

十一月十二(戊寅),宋太宗下诏设置签署提点枢密和宣徽院诸房公事。

十一月十九(乙酉),辽圣宗派人带着辽景宗(续通鉴作安景宗,疑有误;景宗是辽圣宗的父亲)及太后的石像前往乾州。

十一月二十五(辛卯),许州群盜劫掠郾城县居民,巡检李昌习在和他们战斗时被打死。都巡检使王正带兵袭击群盗,擒获贼首宋斌及其余党,将他们在都市斩首。

十一月二十八(甲午),朝廷严禁淮南征收盐税。

这月,回鹘向辽国求婚,但辽圣宗没有答应。

十二月初十(乙巳),礼部侍郎兼陈州知州苏易简去世。苏易简字太简,是梓州铜山人,父亲苏协在西蜀举进士,回归北宋后历任州县长吏。因苏易简位居翰林,他得以出任开封县兵曹参军,很快又升迁光祿寺丞。苏协死后,朝廷特意追赠他为秘书丞。苏易简少年时就聪悟好学,风度特别秀美,才思敏捷。太平兴国五年(980),他刚二十岁弱冠就举进士。宋太宗当时正留心儒术,亲自在朝堂覆试贡士。苏易简很快就写好了他三千字的命题奏上,宋太宗阅览后十分满意赞许,提擢他称冠甲科(状元)。所以他一出仕就担任将作监丞,后来通判昇州(金陵),接着升任左赞善大夫。太平兴国八年,他以右拾遗的身份兼知制诰。雍熙初年(约984),因南郊祭祀的恩典,他进官秩为祠部员外郎。雍熙二年,他和贾黃中一同负责贡举。朝廷有诏,凡是朝臣亲属参加贡举的,必须登记名籍另试。苏易简的妻弟崔范,隐瞒父亲的丧事参加贡举,名字列在上第。又有个叫王千里的,是水部员外郎王孚的儿子。苏协曾是王孚的门生,因此王千里也得到推荐。宋太宗得知此事后,将崔范和王千里治罪。苏易简也因此被罢免知制诰,只以本官奉朝请(礼仪上朝)而已。但没多久,宋太宗又恢复他知制诰。雍熙三年,他出任翰林学士。当初,苏易简举进士时,宋白掌管贡部,到这时才七年。苏易简幼年时跟随父亲前往河南。贾黃中出使河南时,曾教他学些诗文。到这时,他和宋白和贾黄中同列。苏易简后来接连负责贡举,陈尧叟和孙何都是他经手的甲廷进士。

淳化元年(990),他因父亲去世丁忧离职。翌年,他出任同知京朝官考课,并升迁中书舍人和翰林承旨。先前,皇帝宴请将相时,翰林学士全都参与入席。后来宮苑使梁迥启奏宋太祖,取消了这一惯例。又有,皇帝登御丹凤楼时,翰林承旨也跟在皇帝身后登楼,站在西南隅。后来这一礼仪也被取消。到这时,在苏易简的请求下,这两项旧制全都恢复了。苏易简还续写了唐朝李肇的《翰林志》二卷献上,宋太宗赐给他诗词表示嘉许。宋太宗曾用飞白体在轻丝绢上书写“玉堂之署”四个大字,让苏易简制成匾额挂在翰林厅堂。苏易简邀请韩伾、毕士安、李至等人前往观赏。宋太宗得知后,派中使赐给他们丰盛的筵席。李至等人还各自赋诗记载这事,宰相李昉等人也作诗赞美。另一天,苏易简在禁中当值,用水试验新制的欹器(类似沙漏的计时器)。宋太宗暗中得知此事,便在上晚朝时问他道:“爱卿所玩的难道不是欹器吗?”苏易简说:“正是。江南人徐邈制作的。”宋太宗让他拿来试试。苏易简趁机奏称:“臣听说日中则昃(偏西),月满则亏,器盈则覆,物盛则衰。希望陛下持盈守成,慎终如始,以此巩固宏伟基业,那么天下人就无比幸运了。”

宋太宗举行南郊祭祀大礼时,苏易简出任礼仪使。先前,扈蒙建议用宣祖(即宋太宗父亲赵弘殷)升上配享。苏易简引用唐朝的先例,请求以宣祖和太祖同时配享。宋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他掌管审官院时,上言说,未曾经历州县的初任京朝官,不得拟注(提议任命)知州或通判。宋太宗下诏同意。后来他改知审刑院,很快又出掌吏部选举,接着升迁给事中和参知政事。当时赵昌言也是参知政事。 他和苏易简不和,甚至在宋太宗面前争论,但宋太宗宽容了他。没多久,赵昌言出使剑南,在半路上又被改任为凤翔府(今陕西宝鸡)知府。翌年,苏易简也带着礼部侍郎的头衔出任邓州知州,不久又改任陈州。这年即至道二年,他病故,终年三十九岁。宋太宗追赠他为礼部尚书。

苏易简外表看似坦率,但内中颇有城府。他由知制诰成为翰林学士时还不到三十岁。他最初写文章时都找不到要点,但自从掌管制诰后,颇为刻苦努力。在翰林八年,他得到的眷顾和恩遇无与伦比。李沆比他后入翰林,所以位置在苏易简之下。但他在苏易简之前出任参知政事,所以宋太宗将苏易简提拔为翰林承旨,让他和李沆等同。宋太宗遵循旧制,想让苏易简的名望更高些才正式让他成为台辅。苏易简因为双亲年老,所以急于上位,因而极言时政的得失,果然为此参与大政。蜀人何光逢是苏协(《宋史》作苏易简,疑有误)的挚友。他曾任县令,因受贿而被削去官籍,寓居在京师。刚好苏易简出掌贡部,何光逢便收钱代人考试,但苏易简在众人中将他屏退。何光逢于是怀恨在心,书写诽谤文字,斥责朝廷大事,还讥讽苏易简。苏易简得到他的文字后奏闻,朝廷于是下令逮捕何光逢。证据确凿后,何光逢被斩首弃市(暴尸集市)。苏易简因为杀何光逢并非他的本意,因此经常怏怏不乐。他母亲薛氏因他杀了父亲挚友而严厉责备他,苏易简哭着说:“没想到会这样。的确是我的罪过。”当苏易简成为参知政事时,宋太宗召薛氏来到禁中,赐给她冠帔,让她入座,问道:“你如何把儿子教育成这么好的才器?”薛氏说:“幼年时用礼让约束他,成年后则以诗书教诲。”宋太宗望着身边侍从说:“真是位孟母。”

苏易简生性嗜酒。他刚进入翰林时,在谢恩当天就已喝得微醉,其他几天也大多沉湎于酒。宋太宗曾深切地警戒他,并用草书写了劝酒二章赐给他,让他当着母亲的面朗读。自此以后,他每次到禁中当值,都不敢喝酒,一直到去世为止。宋太宗说:“苏易简果然因酒而死,太可惜了。”苏易简平常特别擅长笔札,尤其喜爱谈笑,也精通佛教经典。他所著的文房四谱和续翰林志,以及文集二十卷,都收藏在秘阁。他有三个儿子:苏宿、苏寿、苏耆;大中祥符年间,宋真宗都录用他们当官。

十二月十六(辛亥),有司部门上言,说凤州出铜矿,定州出银矿,请设置官府掌管此事。宋太宗说:“朕不爱宝藏,应当和百姓共享。”因而没有答应。

也在十二月,宋太宗命令宰相以下百官到各座寺观去祈雪。十二月十九(甲寅),京师下雪。

十二月十九(甲寅),辽圣宗因南京道新定的税法太重,下诏减轻。

十二月二十三(戊午),宋太宗下诏说:“自今以后,管内出现流亡民众及损失租调十分之一的州县官员,考课时全得定为下考。”

十二月二十九(甲子),辽招讨使萧达兰因为准布部酋长阿鲁端反叛后又重新投降,觉得他最终桀骜难制,便采用谋士耶律昭的建议,诱骗阿鲁端及其党徒六十人前来,将他们全都杀了后献首给辽圣宗。辽圣宗封萧达兰为兰陵郡王,兼侍中。

同时,辽圣宗前往南京,任命驸马都尉萧恒德为行军都部署,派他讨伐富勒莫多部落。萧恒德有胆略,多次跟从辽圣宗南伐。萧太后赞赏他的战功,在征伐东高丽回来后,赐给他启圣竭力功臣的名号。很快他又跟从出征乌实。萧恒德贪图俘获那里的人口和财产,便提议深入敌境。撤军回来时,因道远粮尽,兵马死伤很多。辽圣宗因此削去他的功臣名号。这时萧太后念及他以前的功劳,所以有了这道任命。后来富勒莫多部落的很多民众都来归附辽国,萧恒德也就带兵回来了。这是后话。

这年是大丰年。处州的水稻得到两次收成。辽国这年选拔了进士张俭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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