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是罗马尼亚救助站辗转送过来的,莱拉和她的三个同胞姐妹是从安乐站里抢救出来的,不知道她们的身世,也不知道她们的妈妈在哪里。 她们四个先是在救她们出来的义工家里过渡,然后辗转安排到了德国。本来是安排我接一个西班牙救助站的怀孕妈妈,但是各种原因没有成行,就问我能不能接一下莱拉。因为多数人不愿意接幼犬,比较辛苦,夜里还要起夜。 我反正也闲着接谁都是接,马上答应了。 星期一接到莱拉,一见到她我就楞了,那么瘦小和胆怯。没处躲没处藏她就把自己蜷成一团,尽量收紧自己把尾巴脸都埋身下和胳膊底下,哆哆嗦嗦地在地上,身上连个胸带都没有,说走得太急实在来不及戴了,她们姐妹四个挤在一个笼子里,颠簸了近三十个小时。 莱拉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其他三个分在德国南部和中部。 开车义工说,每次从笼子里抱出来一个都是揪心的喊叫,那种惶恐和不舍得分离的喊叫,义工说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我抱起莱拉,她抖得更厉害了,还伴随着急促地呼吸和咳嗽,身上滚烫。我问,是不是病了,义工说另一个也有点咳嗽,走的时候好好的,也许路上劳累吹风着凉了,毕竟一车的猫狗,又赶上今年的酷暑,车上空调打到最大档。 我把给义工带的一大盒切好的西瓜交给她们回程路上吃就赶紧带着莱拉回家。
到家,莱拉就吐了,全是黄色黏液,大概一路没吃东西,胃太空了。我把提前煮好的鸡肉粥给她,她看都不看,虚弱地趴在我怀里,眼睛似闭非闭。我把凉开水递到嘴边,她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能喝水就好,我把她放在垫子上,她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就卧在那里不动,或许太累了。我用热毛巾把她上上下下擦了一遍,白毛巾马上就是黑毛巾了,擦了几遍才好一些,澡就不敢洗了,先这样凑合吧。
一下午陪着她,隔两个小时她就爬起来喝一次水,我试着给她穿上胸带出去遛遛,她一步都不肯走,或者害怕或许虚弱。索性放弃了遛的念头,在房间里铺上厚浴巾。莱拉很懂事,就尿在浴巾上。 夜里我一关灯她就爬起来,干脆我就开个小灯,让她看得见。 夜里起来三次喝水撒尿。 早上我摸摸她还是热,一量居然高烧 40.1度。 吓得我也没打电话,直接开车奔兽医去了。打了退烧针,开了抗生素回家,下午明显有点精神了,主动去饭盆那里吃粥,陆陆续续吃了三次,每次两汤勺。第三天上午起来还是发蔫不吃东西,下午开始拉肚子,精神好的时候就吃点东西。 好在家里备了很多不同的湿粮,让她挑,只要能吃几口就行。 到夜里开始更加折腾,几次起来拉肚子,直到便血,我喂她吃了保护肠黏膜的药,到第四天清晨,虽然依然拉肚子但是不便血了。 熬到医院开门又去了。去前我量体温是39.1, 在医院外面的院子里等了二十分钟,或者是紧张,医生一量又是40度。医生说还是验血吧,看看是不是器官有问题,还让我收集三天的粪便检查寄生虫。然后又是左一针右一针,回到家下午精神了,我出去买菜功夫再回来发现她把我的浴室弄了个底朝天,难怪罗马尼亚那边说她们姐妹四个是假小子。
晚上精神更好一点,只拉了两次肚子。 几天下来她对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就戴上胸带牵她出来走几步,顺便把房间的门窗都打开换换空气,太臭了!
左看右看,我们的莱拉其实很漂亮,大长腿小细腰,这是我们多少人梦想的。 头发有点自来卷,漆黑漆黑的,比厉害国的中层干部染了黑鞋油一样的头发黑得自然。牙齿整整齐齐,将来肯定不用箍牙。
莱拉跟我也是个缘分,按原计划是露西,露西也是黑色,黑得一根杂色都没有,可是开车的人给错了,把露西给了前一站的。接到露西的人发图片,罗马尼亚那边从图片里发现弄错了,因为俩人都是黑色,不容易分辨,但是莱拉胸口有一块白色。阴差阳错,莱拉来到我家。
实际上莱拉很亲人,晚上她趁我睡着了,就悄悄上床挤在我脚边。我锻炼两个膝盖,她就坐旁边歪着小脑袋看着,好像觉得人类好奇怪,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折磨自己。
Laila在我嘴里变成了’’ 来了’’, 开始她瞪着俩小圆眼睛不明白我在叫她。不过翻来复去几次后,她就明白了,毕竟咱们是前社会主义阵营的嘛,好歹有点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