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前段时间因为弗罗伊德之死而导致的BLM泛滥,就有人将之与六四和香港的抗议相提并论.我就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将如此不同的两件事混为一谈.但因为天性懒惰,一直懒于提笔.直到最近看周孝正做客明镜,居然又有一批观众又将二者混为一谈来批评周孝正,我这才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澄清一下.当然,对于那些故意搅浑水的,或者执迷不悟,就算我白说.但如果至少有一个人能够因为这篇文章而有所改变就算没有白写.
其实就从运动最表面的形式来看,就是完全不同的.六四从头到尾都是和平抗议.没有任何暴力.学生为了避免政府有镇压的借口,可以说是费尽心机.连给老毛像扔鸡蛋的几名湖南青年都被学生纠察送到了公安局.可以说给老毛像扔鸡蛋完全是一种表达述求,跟暴力一点不沾边.可就是在这样的和平情况下,政府依然动用了几十万大军镇压.可以这么说,中国的六四抗议运动是一个奇迹,几百万人的和平抗议,绝对是历史上不多见的.可以说比美国金博士领导的民权运动更加和平,可是因为遇到的政府不一样,结果完全不同.
再回到香港抗议运动,其实这个运动一开始也是完全和平的,和六四一样.直到元朗事件发生,数百名暴徒攻击示威人士,而政府和警察则采取纵容方式.这才有了勇武派的暴力行为.但是从始至终,勇武派的暴力只是对警察滥用暴力的反应.完全没有影响普通市民和商家的正常生活.可以说这种暴力完全是可控的,如果政府愿意坐下来商量是很容易解决的.其实任何一个正常的政府在香港问题上都能够和抗议人民达成协议.只是香港政府已经完全沦为中共的傀儡,失去了解决问题的灵活性.其实香港人民面临的不是香港政府,而是北京政府.所以毫不奇怪也遇到了六四一样的结果.有人将香港最终结果归咎于勇武派的抗争,实际上看看六四,绝对的和平抗议但却遭遇了更悲惨的结果.
而美国的抗议活动从第一天起就是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无数的商家被抢,被烧.不少人死于非命.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美国人民有宪法第二修正案的保护,有持枪保卫自己的权力,无辜平民被伤害的例子会大大增加.虽然也有和平抗议,但很多的暴乱都是从和平抗议开始.一旦警力照顾不到,马上就演变成骚乱.我不否认大多数抗议者是希望和平的.可是我们可以看见一个现象,就是多数这一类抗议最终都会演变成暴力.至少就我在美国近十年来所看到的情况而言就是如此.当然,这里不是说美国人比中国人暴力,或者素质更低.我后面会分析原因.无论有多么正当的理由,都不是打砸抢的理由,也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所以如果这种抗议示威侵犯了其他人的生命权或财产权,政府出面镇压骚乱就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政府不作为,是政府的失职.至于表达自由导致的某些不方便,比如交通堵塞,或者游行人群导致的商家客流量减少,应该属于正常的影响范围.
其实只要简单看一下事实就不可能将二者混为一谈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会混淆.不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再来简单说一下述求的不同.示威抗议总得有个原因及要求.这一点我觉得香港民众的民主素养最高.述求很明确,撤销送中法案.后来随着警察暴力等问题,最后变成了五大述求,目标明确.六四学生就要差一些.刚开始是反官倒,反腐败.后来随着形势变化,变成了要求新闻自由,结社自由等述求.当然和香港比起来,这种目标的明确性要差一些,比较空泛.因为大陆从来没有民主传统,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被粗暴地打断了.我相信当大陆下一次有大规模的示威发生时,肯定不会像六四一样和平了.
照说美国人民主传统深厚,应该最有民主素养.可是美国的BLM示威活动则提不出任何明确的述求,除了最后来了个"defunding police"外,我看不到任何明确的述求,纯粹是一种情绪发泄.并且在美国的现存制度下,要解决一个问题,其实有很多可行的途径.如果想真正解决一个问题,除非迫在眉睫,街头运动恰恰是最坏的方式.这是因为街头运动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别有用心的参加者.所以最后往往效果适得其反.如果像那些示威者(多数是白人)所说的,美国存在系统性的对黑人的歧视,打砸抢就能解决吗?并且这些示威者(包括那些当过总统和议员的政客们支持者)过去几十年做过什么事情来改变这种系统性的歧视?不要找借口说没有看见或者没有途径.美国普通人几十年坚持不懈改变法律的例子太多了.事实就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就是完全不想做什么.这次无非是要找个借口闹事.至于这中间的政治因素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多说无益.
其实不是美国人民更热衷于暴力,这点需要给美国人民正名,而是暴力分子喜欢街头运动.因为依靠正常的程序他们没有办法达到目的.通常而言,所谓的进步派人士,就是按中国人的话说自命代表人类进步方向的,喜欢上街.而保守人士则比较少上街.据我最近一些年的观察,但凡有点事,总有一批进步派人士出来游行示威.并且但凡规模一大,就难免演变成骚乱.几乎没有例外.我记得近几年内唯一一次大规模游行而没有演变成骚乱的是两,三年前的一次在DC的妇女反川普的游行.也许我记忆有误,能有网友指正.而保守派就很少游行了,我印象中近十年之内最大的一次是奥巴马时候的百万茶党进军DC.虽然规模很大,可是完全和平有序.还有就是最近的几次反禁枪和反居家令的游行.反居家令的游行我认为是一种合理的表达途径,因为这是一个有时效的禁令.如果慢慢通过正常程序来撤销的话,可能还没等到立法程序走到,或者官司开庭,禁令早已失效.所以需要及时的抗议.而所有这些保守派的示威游行都很平和,没有任何暴力事件.我注意到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这些抗议居家令的游行,有医务人员拦在游行队伍前面阻止游行,理由是防止疫情扩散.可是BLM的游行,没有任何医务人员拦在游行队伍前阻止疫情扩散.我不知道是该说医务人员双标,还是说医务人员像大众一样,都知道所谓进步派的暴力倾向不敢阻拦,只敢阻拦和平的保守派示威.
总而言之,在民主制度下.如果有多种表达途径的情况下,除非一些及时的问题.街头政治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尤其是要解决制度性的问题,需要长期的坚持和建设性的工作.可是在专制制度下,除了街头运动,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推进改革.在中国我除了八十年代上大学时投票选过区人大代表之外,就没有任何其它能够表达自己述求的机会了.我想其他人也不会比我有更多机会.香港人在之前比大陆人好一点,可以部分投票选立法会,但却没法决定香港特首的人选.其实说穿了,香港人所要求的就是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权力,而不是一个事事听中共的特首.有人责怪香港人的抗议惹恼了中共,导致了香港特殊地位的沦陷.就像当年说六四打断了中国的民主进程一样.其实恩赐给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你的权力.如果你没有保护你权力的能力,就随时会被权力夺去.保卫权力的方式无非两种:武力或者选票.其实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通常剧烈的革命除了推翻一个政权之外,并不能建立起一个有效的民主制度.往往形成一种暴力的恶性循环.如果六四或香港的和平抗议能够成功的话,其实是一个和平演变的典范,可以给全世界一个榜样.如何将武力的生死之争变成选票的和平之争.可是他们都面对同一个敌人:中共,而遭遇了共同的悲剧.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的宿命吧.
所以现在的民主制度其实是很脆弱的,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我们今天已经看见了这种实际的威胁.一旦制度被颠覆,除非有奇迹发生,很可能就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