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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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观望新一波“登上神坛”的中国闹剧,很惊讶经过文化大革命和“一切向钱看”的几十年的磨练,竟然还能出现像许章润,蔡霞这样有民国气质的知识分子出来发出谴责的声音。墙内的对他们赞同的声音当然是无法发出的,但是墙外的赞美也同样让我惊讶,中国的知识分子中的“志士”并没有灭绝呀!

我出生的年月,文革最疯狂的红卫兵“打,砸,抢”已经过去了,但是文化大革命已经把大部分当年曾经是热血青年的知识分子打垮了。到处都是夹着尾巴生存的知识分子,我生活的那个小地方,就有很多我们都熟悉的被打垮了的知识分子。一个我们小时候都叫他“聋子”的大个子,在工地当“装卸工”,顾名思义就是搬运工人,不会说话,常常穿一个长军大衣,在街上走来走去,那时候不懂事的孩子们跟在后面拿石头打他,他也不反抗,就是更块地走开,孩子们追他,叫他“聋子”。他也像真的“聋子”一样,对外面震天动地的响声,毫无反应。我问过爸爸,他是真的“聋子”吗?爸爸告诉我,“聋子”是北大高才生,因为出身问题和有海外关系,被批斗后来就“聋了”。

当时还有一个“疯子”,也是小孩子追逐的对象,她是那种“喜”疯子,就是干干净净的疯子,在商店的橱窗前用红纸染 一个红脸蛋,对着玻璃窗就跳舞,唱歌,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孩子们围观她,她还问小孩子,“ 我漂亮吗?”,小孩就逗她,说她“漂亮”,她就高兴,踮起脚尖来跳舞,说她“丑死了!”她就不高兴,作出要发火的样子。那也是当时百无聊赖的矿山小孩的游戏和乐趣。我也围观过,爸爸就把我拉开,对我说,不要不懂事,欺负一个“疯子”有趣吗?

后来粉碎“四人帮”以后,“聋子”和“疯子”都不见了,听人说“聋子”的海外亲人来找到他,带他出国,就没再回去,“疯子”不知道下落,应该也是被家人接走了。当时很多躲在墙角的人,后来被人发现有非常强大的背景。陶铸的女儿陶斯亮,就在我们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医院,当时叫北京医疗队的地方躲避风雨。后来我们看到她写的纪念文章《一封终于发出的信——给我的爸爸陶铸》,才知道,她在我们那儿呆了二十多年,一直到她父亲平反,才回到北京。

新的一波对敢于发出自己声音的知识分子的打压运动又来了,也许就是文革2.0版,文革的记忆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还有痕迹,最重的烙印是寒蝉效应。当权者也非常清楚,在利用人们记忆中的寒蝉。对许章润教授的开除,对任志强的审判,像极了乔治·奥威尔《1984》里面描述的景象,这一次,沉默而且隐忍的中国知识分子会再忍耐另一个十年吗?

大姐 发表评论于
向妳的老父亲致敬。小时候孩子们喜欢戏弄残疾人、精神疾患,还不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恶果吗!中国人的心是很硬很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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