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的历史的再现 – 电视剧《托洛茨基(Trotsky)》

熟悉苏联历史的人都知道托洛茨基这个名字。他是十月革命的主要组织者,苏联红军的创建人和领导者之一。他的威望曾一度和列宁齐名。列宁逝世后,托洛茨基曾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的继承者。也许是犹太人的身份或自傲的性格,使他在苏共高层的权力斗争中,输给了斯大林。斯大林掌权后,托洛茨基被打成了反对列宁的托派,于1929年2月被驱逐出境。托洛茨基先后在土耳其,法国和墨西哥居住。1940年8月20日,托洛茨基被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People’s Commissariat for Internal Affairs, 简称NKVD)派来的特务Ramon Mercader(化名为Frank Jacson)所杀害。

由Konstantin Ernst编剧,Kott和Statsky导演的八集俄国电视连续剧《Trotsky》采用了倒叙的手法,以托洛茨基被暗杀前在墨西哥城接受Frank Jacson的采访开始,展现了这位前苏联领导人革命的(revolutionary)一生。

电视剧《Trotsky》的片头

由俄国演员Konstantin Khabensky扮演的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1879年11月7日(俄历)出生在一个犹太人家庭,原名叫Lev Bronstein。他的父亲是村里一个富裕的地主。托洛茨基年轻时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因从事革命运动,于1898年被捕入狱。电视剧中,托洛茨基回忆起在狱中他带头要求与一个叫做Nikolai Trotsky的监狱长对话,改善犯人条件。监狱长告诉托洛茨基,他管理监狱的手段是controlling people with fear,并说“Fear is the foundation of any orders”。为了惩罚托洛茨基带头闹事,他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小黑屋。监狱长的行为和说过的话对托洛茨基影响很大。在1902年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后,托洛茨基把他的姓改为Trotsky。

1897的Lev Bronstein,既后来的Leon Trotsky(照片来自互联网)

1918年托洛茨基成为苏联红军军事委员会主席后,用那位监狱长曾经对他说过的“fear”来管理军队。在电视剧第一集中,当听到彼得格勒(Petrograd,今圣彼得堡)第二团的官兵在与白军的战斗中临阵撤退的消息后,他下令把团里每十个士兵中抽出一人加上团长和政委集中起来,一并枪决。同年,托洛茨基以波罗的海舰队司令Alexey Schastny没有执行命令为由,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并被判处死刑。

托洛茨基有很强的演说能力和号召力,因此也比较自傲。1902年在法国巴黎,托洛茨基和列宁有一段关于谁服从谁的对话。在电视剧中,列宁说我是领导,你应服从我。托洛茨基说我是我自己的领导,接着又说到,“I will be the new leader。People will follow me, not you。 One day, you will come and beg for an alliance。” 可以看出两人早期合作中的分歧。电视剧还展现了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的一段情节。在一次巴黎的集会中,托洛茨基的演讲受到了热烈欢迎。在走下台后与代表握手时,斯大林也伸出手来想与托洛茨基握手,但托洛茨基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从斯大林身边走过,这使斯大林很尴尬。这也许是斯大林后来痛恨托洛茨基的一个原因?

1917年5月,托洛茨基从欧洲回到彼得格勒,并加入布尔什维克(以前在欧洲虽然和列宁共事多年,但他始终没有加入列宁创建的这个党)。当时的俄国临时政府总理亚历山大克伦斯基(Alexander Kerensky)找他谈话。克伦斯基,原是一个律师,是1917年二月革命推翻沙皇统治的领导者之一。克伦斯基希望托洛茨基能停止工人的罢工,结束骚乱。托洛茨基说他回来是领导罢工的,他不想把俄国建成像欧洲那样的国家,他要在俄国进行共产主义革命,并把革命推向全世界。10月,托洛茨基以彼得格勒苏维埃主席的身份领导了十月革命。 根据剧中的情节,列宁原订的行动日期是10月27日,但托洛茨基擅自将日期提前到10月25日(俄历11月7日)。这一天正好是托洛茨基的生日,不知他是不是有意为之。当天早上,苏维埃士兵开始行动,先后占领了印刷厂,邮局,电报局和火车站等重要设施。晚上他们攻占了东宫,逮捕了20名俄国临时政府的部长,夺取了政权。列宁对托洛茨基很生气,指责他的行动是一个“coup”。托洛茨基顺势把革命的成功归功于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列宁只好默认。

在苏联红军创建初期,军官都没有受过正规军事教育,指挥能力较低。托洛茨基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召募了一批沙俄时期的军官到红军中做领导工作,大大提高了 军队的战斗力。作为红军最高指挥员,托洛茨基在苏联内战期间,经常坐装甲列车“Red 100” 到各地指挥战斗。电视剧片头的火车就是“Red 100”的模型。

装甲列车“Red 100”(照片来自互联网)

电视剧中,托洛茨基与苏联红军战士在装甲列车旁

尽管列宁和托洛茨基有分歧,但列宁并没有把托洛茨基排除在外,托洛茨基一直是苏共最高领导机构中央政治局的委员之一。1921年以后,列宁的健康开始恶化。由于对斯大林的不满,使列宁加深了与托洛茨基的合作。例如,1922年在对待一些教授鼓动学生罢课,反对极权和要求学术自由一事,斯大林和另外两名政治局委员认为这是反政府行为,主张要把带头闹事的63名学者教授全部枪毙,但托洛茨基和列宁加上其他两位委员表示反对,表决结果4比3。这些知识分子后来被遣送出国,得以保全性命。在电视剧的最后一集,列宁在病重期间告诉托洛茨基尽管他们之间不是好朋友,但能讲真话。他认为斯大林不适合做他的继承人。列宁希望托洛茨基能够团结捷尔任斯基(时任国家政治保卫局局长)和其他委员不要树敌太多。电视剧里还描述了在一天夜里列宁和托洛茨基商量如何对付斯大林。列宁说他已经拟好了一篇讲话稿,要在第二天的中央委员会上批判斯大林,要托洛茨基也要做同样的发言。但第二天早上,托洛茨基接到电话,说列宁深夜突发“stroke”,全身瘫痪,不能讲话。托洛茨基失去了除去斯大林的一次机会。

托洛茨基在办公,年代不详(照片来自互联网)

托洛茨基,列宁和斯大林在一起,年代不详(照片来自互联网)

列宁去世后,斯大林迅速行动,谴责托洛茨基背叛列宁主义并将其逮捕。大概是慑于当时托洛茨基在苏共党内的威望,斯大林刚上台还根基不稳,只是把他驱逐出国。

在电视剧的结尾,托洛茨基已经知道采访他的Frank Jacson是苏联派来暗杀他的特工,但仍然从容面对,不惧死亡。托洛茨基是被一把冰镐(ice axe)击中头部的。根据史料记载,他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被送进医院抢救,于第二天因伤势过重去世。

那么是谁下命令要置托洛茨基于死地? 根据负责这项任务的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外交事务部副部长Pavel Sudoplatov事后写的回忆录,暗杀任务是由当时苏联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内务人民委员会委员贝利亚(Lavrentiy Beria)和斯大林亲自下达的。要求他在一年内除掉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在流放国外多年后,已经对苏联已经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了,为什么斯大林还非要杀死托洛茨基? 这大概是由共产党极权者的本性所决定的。他们时刻都有一种失去政权的恐惧感,容不得一点反对的声音。中共的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整死刘少奇,后来又逼走林彪是如此,北朝鲜的金正恩不顾亲情枪决他的姑父,毒死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如此。

托洛茨基结过两次婚,有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小女儿和大儿子因病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亡,大女儿因病自杀,小儿子在斯大林肃反时被枪决。他们都在托洛茨基前离世。托洛茨基的夫人Natalia Sodeva于1962年去世。

如今托洛茨基在墨西哥城的住房已经成为博物馆。托洛茨基和他夫人的骨灰就埋葬在博物馆的花园里。这个共产主义的殉道者永远长眠在了异国的土地。

托洛茨基博物馆的花园内托洛茨基与夫人的墓碑(照片来自互联网)

《托洛茨基》在俄国播出后,曾引起一些争议。批评者认为剧中有些情节与历史不符。但编剧认为,这不是记录片,是一部电视剧,情节是可以加工的。大概是为了迎合年轻的观众,剧中有一些sex和nudity的场面,是TV-MA级的。很难说这部电视剧的真实性有多大,但它至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代俄国人对苏联历史的认知。

《Trotsky》后来赢得了俄国电影和电视制片人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Film and Television Producers in Russia)颁发的最佳电视连续剧奖,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女演员奖,最佳摄影奖和最佳音响奖等。

参考文献:1. Leon Trotsky - Wikipedia.

                 2. Leon Trotsky - Quotes, Assassinatioin & Russian Re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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