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号江上一郎者,演艺大拿书画大腕是也,因疫情禁足,近来溜到文城茶馆向一众穿帮成员大侃银色世界,明星间谍,江湖庙堂,老键只有张大嘴恭听。忽一日,江兄话题一转,谈起了古时的城管,动机莫测高深。老键刚打算在门槛上坐下,江兄却冷冷抛出一句:“上海七寶老街本来不寬,所有的店家廣告旗牌爭先恐後,吆喝買賣的声音更是震耳慾聾,因为不少店家用了高音喇叭,.恨不得将客人拉進門里。”老键的油盐酱醋顷刻翻洒一地,百味杂陈,坐不住了。
七宝古镇,梦牵魂绕之地! 江兄去七宝,竟然只带着耳朵,不食烟火之人啊,土澳老键也曾去七宝,却只带着嘴巴,不禁自惭形秽。话说若干年前,当老键踏上七宝桥头,已是在化为之邦荒陲海岛苦度了二十载,日日以牛肋羊酪冷果生菜果腹,在高高的桥头望下去,条条七宝古街......且慢,得效仿江兄风度先谈一下秩序......,条条七宝古街秩序井然,根本无需城管,即使流氓地痞,也老老实实排队。
因为实在没有他们抡胳膊操腿的空间,乖乖跟着走是唯一选择。
老键口袋中银两有限,珠宝古玩一律不看,握着几个铜板,眼中生光,口中生津,只挑可心美食松掌,心知此次一过,不知桌上又要多少时日风吹草低见牛羊。
先是抢了两个肉粽,三串油炸臭豆腐,逃上桥头,坐在石板上一番狼吞虎咽。
如此轮番,赵子龙般长坂坡七进七出。
被牛羊掏空的家国情怀,终于随着肚腹一起填满,此刻眼中反倒空明起来,摩肩擦踵的人流不见了,烟香油薰的食品不闻了,空蒙蒙一条绿水,穿过空荡荡一个个桥洞,诗心大动,情不自禁抚栏口占一首(自古文人都如此,吃饱喝足,忧民忧国):
【古镇】
江南在四月的岸驳
等候
一个空心空肺,胸腹紧实的人上船
柳岸新绿,花堤尚缺
懵懂的楼窗
犹在翻新的古袄里打盹
彩舟掉转头来
安放桥拱,水草,繁华滤尽的楼影
潮汐退却江头,渔火幻灭百年
桨声依旧,欸乃空巷的饥肠
而红男绿女之上,一架漂泊的江山
被烟雨放逐
人说胃是第二大脑,一点不错,这情绪一上来,刚想过足雅劲,胃部却开始起义,赶忙下得桥头,寻找五谷轮回之所。
胃腹一轻出来,开始专挑没有食肆的幽街空巷转悠,傍晚时分,转到一处,眼前不禁一亮,漫步进去,身心顿觉有了着落,犹如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