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过了两三个星期,欣儿姐从东北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同榻而眠,彻夜长谈。心灵是需要呼吸的。
在欣姐面前,我可以尽情地倾吐,不用装。
我讲了上次送她到北京,归途中的艳遇,所有跟厉峰相处的细节。
欣儿姐比我还兴奋:“抓住他,别犹豫。女人的直觉很厉害。有人做过实验,一见钟情只要30秒。那是生命对生命的认可,没有世俗恋爱交往中物质利益,家庭背景等因素参杂其中。我可以托人帮你了解清楚。或许哪天约他出来见一见,我给你把把关?”
“打住吧,别添乱。这种事儿还是听其自然。”
“傻妹子,听其自然是难成其好事的。”
很理解也很同情欣儿姐。她说她的婚姻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欣儿姐前些年自然条件还过得去,个子不高,肤色重些,但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蛮精神。大学毕业,尤其是结婚以后,有点儿不管不顾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渐渐体型也开始变,用她自己自嘲的话说:有缸粗,没缸高,除了PG都是腰。但性格没变,依然是热诚,坦率,不藏心机。
第二天早饭后,欣儿姐跟我说了声“敬候佳音!”就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她说她一个同事的老公就在厉峰那个厂子的办公室工作,一定能问个究竟,这小子是人是鬼中午便见分晓。
等,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看看挂钟,近午。竟没有勇气再等下去。突然很怕,怕见到欣儿姐,怕失望,怕会心痛。
顺手拿起一本杂志出了门,漫步来到东关公园,无目的的转悠,满园春色无心赏。游客们都是那么闲云野鹤般悠闲自在,有几个老太太背着手退着走,是想退回到青春时光吗?
转累了找个角落坐下,漫不经心的把那本《读者》从头到尾看完,连广告都没落下。
看看已经夕阳西下,园内渐渐萧条,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欣儿姐家。
一进门就听到欣儿姐大呼小叫,矮胖的人说话大多底气足,气量大:“你轱辘哪儿去了?害我等你一下午!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自己轱辘以为人家都轱辘啊?”
“好吧,过来。”
我跟着欣儿姐进了卧室,低眉顺眼坐在床边,心里砰砰小鹿儿直撞。
欣儿姐坐在我对面,先卖个关子:“今夜月色很美啊,陪我出去走走?”
“我累了,你自己去逍遥吧。”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大小店铺霓虹灯闪烁,哪里会有月色,骗鬼去吧。
“忘了他吧,这个感情骗子。他早几年就结了婚了,还有个脑瘫儿两三岁了。”门儿后藏不住嘀嘀鸡儿,知道欣儿姐绷不了很久的。
“是吗?挺好的。他也没骗我什么,帮了我很多。。是因为旅途寂寞吧,也许是我过分解读,他说过以兄妹相处的。”我有些语无伦次。
从期望的巅峰一下子坠入绝望的深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仿佛听见自己那脆弱的玻璃心噼里啪啦碎成了渣渣儿。风凄凄兮天地悲,云惨惨兮山河变。。
“走,带你去个地方。”欣儿姐起身拽我。
“你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儿。”我挣脱。
“不行,一定得去!”欣儿姐力气很大,我当然不是对手。
半推半就跟着欣儿姐步行7,8分钟,来到一个门面很小但装潢得很雅致的小酒馆,门口一副对联非常醒目,上联:逆风十里香,下联:壶中日月长,横批:醉仙阁。
“入门求一醉,出门便成仙。哈哈哈!”欣儿姐边调侃边拉着我推门进去。
欣儿姐点了四个小菜儿,变魔术似的从包儿里提溜出一瓶精装五粮液:“嘘,偷的你大大的,别卖了我啊。”
我管欣儿姐的老爸叫“大大”。因为小时候刚学说话不会叫大伯,长大了也没改过来。
欣儿姐使出浑身解数安慰我,变着法子逗我乐。而我满心满眼都是厉峰的影子在晃。他的谈笑风生,他的潇洒倜傥,分别时依依不舍的眼神儿。。难道都是我自作多情?
“今宵有酒,抛开烦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愁前路无知己,起码还有姐陪着你。”
几杯酒过后更想哭,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流浪五年归来,早已物是人非。同学们,朋友们有的大学毕业,有的在上大学,有的结婚生子,有的正在热恋。唯有我,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遇上厉峰,那么知冷知热,那么深情款款,他便成了我的世界,可是。。
“只想听他怎么跟我解释。”
“你还想着他呀?唉。。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我去。。”
欣儿姐步履蹒跚地走向卫生间,我趁机去结账,站起来感觉晕乎乎的,头重脚轻根底浅,这是羽化成仙的节奏么?
老板却说账已经结过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刚进门你朋友就把钱押在这里,点完菜就结清了。你朋友不错,如今这么实在的人不多了。”见惯人情冷暖的店老板感叹道。
我难道不知?物以类聚,我的朋友里面没有太精明的。
“姐啊,今晚你是搞慈善么?你当我是什么了?”
欣儿姐回来,慢悠悠地又给我斟一杯,自己的也满上,醉眼迷离,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当你什么?妹妹啊,一直,都是。”
“是,是的,有姐如欣,夫复何求!”
突然觉得厉峰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有欣儿姐伴我人生路,我不孤独。
我想起身要杯茶,有些走不稳了,感觉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晃。。欣儿姐赶紧过来扶住我。
“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来,再干一杯。”我晃晃悠悠,嘴里喃喃。
“不喝了。走了走了,咱回家了。。”欣儿姐恨恨地命令我和她自己。
我和欣儿姐醉马刀枪,一路互相搀扶着,哭着,笑着。。
回到家,欣儿姐把我放倒在床上出去倒水,被她自己反锁在门外。
“我醉了,你走吧,明天,再聊啊!”我,逗她。
“哎哎,让我进去,这是我家耶。。”欣儿姐轻轻叩门,压低声音求我。
忽然听见隔壁传来阿姨的呓语:“还早啊,你们再睡会儿吧。。”
酒立马儿醒了一半儿,放欣儿姐进屋,一宿无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