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地: 纽约 威彻斯特郡 芬克利夫纪念堂
Ferncliff Mausoleum
地址: 280 Secor Road,Hartsdale New York 10530 USA
由纽约皇后区法拉盛中国城向西,驱车经皇后大桥沿曼哈顿东侧富兰克林快速路向北(为了避掉白石大桥和罗伯特•肯尼迪三区大桥两座收费桥梁,这是我愿意采取的路线)。再接驳87号高速向北7号出口出来,穿过当地名为哈茨代尔的小镇中心,不久右转,地势渐高,小路在树林间向上爬行,即到达位于西科尔(Secor)路北的芬克利夫墓园。这里位于俗称“上州”的威彻斯特郡南部。不管从我居住的皇后区法拉盛,还是宋美龄曾经居住过的曼哈顿上东区,与长岛蝗虫谷和芬克利夫墓园都有着惊人的三角地理关系。
当GPS指示结束时,我放慢了车速。右手是零散的私人住户房屋;往左边观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矮石围墙,甚至大部分没围墙。只看到一片空旷绿树草地,林荫深处隐现出一群两三层的石墙建筑,宛若一处私家庄园。从敞开的大门开车进去,沿环状小马路至主建筑正门路边停车,开始在幽静的墓园内沿徐徐进步。
这座墓园呈长方形,东西狭长,被内部马路自然分为几个安葬区域,基本上看不到墓碑。因为那些墓碑都是平嵌在草坪中,偶尔几个或如小房屋,或是小板凳造型,还有一座显眼的青石狮雕像墓碑。平视看到的是绿色的草坪,修剪整齐的矮树,和自然乱生的大树,整体布宛若一处静谧的大庄园。其实是由于这座陵园特殊规定:墓碑不能露出地面,之前看到的大型墓碑是在新规以前就已存在的。
正面两幢大型建筑是室内墓堂陵区。灰色石块二层建筑,庄严雄浑。推开两扇金色沉重大门,直穿过去,是接待中心。由于事先从陵园官方网站抄写了欲访名单及详细位置编号,那里的服务人员很快就从电脑里找到了资料,并认真描绘了墓位地图和路线。其实这幢室内陵园相当大,宋美龄是安葬在主陵园区建筑第11单位,位于灰色主陵园建筑东面的一座较新的独立三层陵园大建筑里。
从前门进去并无工作人员,空空如也。明亮的大理石墙面,深长的大堂一眼透过尽头的玻璃墙看到楼后的草坡和树木,看得出这是出于精心的设计。有电梯通往二,三楼,我选择沿楼梯循循而上。二楼也如一楼,通间在日光灯与阳光互辉下透亮。时值冬季,寂静空荡的大楼里,放着室温暖气,感觉春意盎然。
登至最高的三层,右手靠楼梯两间便是宋美龄和孔祥熙一家的安息地。这两间私有墓室,与后面同排的其它间一样规格大小,装修与整个墓堂内部一模一样,华丽洁净。只是其他墓室门顶都标有简单姓氏,而这两间却空着。其实,我刚上来时,并没找到宋氏墓室,因为墓室复杂的标识编号我并没看懂。巧遇一位内部修缮人员,他很热情地带我找到了。在电梯里聊天中,发现他并不知道我造访的这位墓室主人的来头,只知道是位Chinese-中国人。也许他只是一位普通工作人员吧,况且这座巨大陵园里还安葬了很多美国的歌唱家,作家,音乐家,学者及政治人物甚至黑手党人物等知名人士。
他引我来到宋美龄墓室门口。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精美的小间墓室后墙上,穿衣镜大小长方形窗户上粉红白底的几株梅花枝头,让我心中微颤。在这恬静明洁的空间里,显得多么的别致。那是一幅我们每个在东方文化里长大的人都眼熟的画景。窗户上配搭的简单的黑格框让一切自然优美,意境南国。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将那自然微悠的秀丽花枝映印在安葬宋美龄骨灰的大理石匣墙上,前生今世的历史风华婉约尽表。
小窗台角落摆着一个小花瓷瓶,中间放着一幅半透明晶体十字架。窗户下一个漂亮的小石梳妆台,上面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青生的百合花。梳妆台下面有一个同样精致的小石坐凳,小石凳朝外的面上雕画着一只可爱的白象,栩栩如生。它的主人若坐在上面,抚台仰望梅花点枝的窗外,悠远家国故人都会一览无余。右侧靠墙也放着一条长石坐凳,近门口放着一束鲜艳盛开的的圣诞红,红花绿叶清新夺目。这一切,美轮美奂,让人无限触情,纵然诗赋亦难尽﹒﹒﹒。
这是一位跨过三个世纪,中国近现代历史上非凡的女人。她是一位女人。
我躇立在墓室门口,良久,心绪难以平静。
室内左手墙壁上以繁体中文和英文刻着宋美龄的名谓。右墙壁则洁净无文。墓室四方顶部中心,挂着一盏雅致的中西风格官灯。墓室门口,齐腰高的两扇金色金属栏门,锁着。整座墓室内部结构,都是白色大理石配灰色自然放展的纹理,美观,高雅,协调,叹为观止。相邻离楼梯最近的墓室是宋美龄大姐宋霭龄和孔祥熙一家的,内部装饰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顶灯,同样的窗户,同样的花色。只是梅花枝头与宋美龄的成对称方向外展,呈一树花开两枝状。窗台没摆任何物品,下面是一个石桌,左墙壁地上两个角落,各有一个带支架的青花坛罐。
宋美龄的哥哥宋子文也安葬在同一座陵园大厦。
静静漫步于墓堂通道,不时看到写着中文名字或汉语拼音的墓室或墓位。有不少的早年海外华人逝后安息于此,其中不乏有名望者。
芬克利夫墓园所处是纽约威彻斯特郡南部,和长岛一样,紧邻世界大都市纽约,是传统上上层白人与富贵家族远离喧嚣的居住首选区域。在地理上属于历史性的哈得逊河谷地带,自然风景幽美。
顺路到哈德逊河畔稍停。夜幕降临,远眺宽阔平静的哈德逊河,河面幽远无尽,与日落后的天际浑然一色,点缀着斑斓余辉。这条有着四个世纪见证历史的帝国母洛,沉涣荣辱了多少风流人物?不禁探指于水,细觉微凉,毕竟不是那故土的东流春江。
此时此地,天人合一。
后记:一个半月后,有幸陪伴一位来自北京受我敬重的文学修为师辈,再次凭吊宋美龄墓。她慧锐的洞察使我对墓室小窗上的梅花做了更深层的释义:一直保持高雅的姿态,即使寒冬依然。这是另一角度的幸运人生。
*2013年10月24日,宋美龄逝世十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