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祖商那和修尊者一次化缘, 来到吒利国, 见一人家, 逐上前敲门。开门的少年是优波鞠多。
尊者问鞠多:“汝年几邪?”
答曰:“我年十七。”
者曰:“汝身十七,性十七邪?”
答曰:“师发已白,为发白邪?心白邪?”
者曰:“我但发白,非心白耳。”
鞠多曰:“我身十七,非性十七也。”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从未接触过佛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举世难寻的大法器。身十七,是从出生之日算起,所以有生,所以有死,为什么?因为是生出来的,因为有了开始。有生就有灭,有始就有终。一旦有了两边,就坠入生死。而性非十七,性恒在。是了, 是了, 色身是相, 轮回不断。 而真如佛性是恒在的, 不增不减, 无始无终。
尊者知是法器。于是和鞠多的父亲商量要带他出家。 而鞠多的父亲居然马上同意。这位优波鞠多, 果然是大法器, 十七岁跟随商那和修尊者出家, 二十岁就证果了。
商那和修尊者乃告曰:“昔如来以无上法眼付嘱迦叶。展转相授,而至于我;我今付汝,勿令断绝。”
并付一偈:
非法亦非心,无心亦无法。说是心法时,是法非心法。
这首偈, 如果用《金刚经》的形式来说, 就是:心法, 即非心法, 是名心法。
用古龙的口气来说, 就是:最高的心法, 就是没有心法。
说法者,无法可说,说即不是。原因呢,我在《生老病死》一文中解释过了。只要是说出来的,就落入两边,因为文字是有定义和界限的。只要说,就立即出现了界限的内外,就出现了什么是与什么不是,就出现两边,就起分别心,就违背正法眼藏。说,最多能说到非常非常非常接近。而所有的禅宗公案,那些接引的祖师,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他们试图把弟子接引到本来面目的周围,两千六百年来,这些先行者,这些大慈大悲的圣贤,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有人说,有人唱,有人演,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骂,有人讽,甚至有人打,就是希望把佛弟子接引过来,当头一棒,或屁股上踹一脚,能让你猛醒。
商那和修尊者传法给优波鞠多尊者的这首偈,说得不如前面两位尊者直接,摩诃迦叶说“无法无非法”,阿难说“无无法”,他只是说,所有说的心法,就不是心法。什么意思呢?佛不以法得。既然佛不以法得,当然不以修法得。连法都没有,你修个啥?那佛到底以什么得?呵呵,你就是佛,还想怎样。本来就是。当你还在求法求佛的时候,就有了佛我,就有了凡圣,就有了佛我之间的距离,就有了凡圣之间的距离,就有了两边。你就完蛋了,沉沦六道,永无出期。
优波鞠多尊者, 有大神通, 连魔王波旬, 也被他降伏, 一生度众无数。每度一人,以一筹置于石室。其室纵十八肘,广十二肘,充满其间。
优波鞠多尊者, 乃西天禅宗第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