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换下睡衣,穿上登机穿的休闲白色衣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等他。虽然是这么熟,她还是不能允许自己穿着睡衣等他。
门铃叮咚一声响了,凌云打开房门,李默径直走进来,他还是剪着精神的平头,长袖衬衫黑色西裤,衬衫的袖口扣得端端正正,好像刚开完会一样。他是北方人,身材高大魁梧,比起南方人秦立,多了一分粗旷,少了一分斯文。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就伸出长胳膊把凌云搂到面前,站定深深地吻下去,只到凌云吃痛地低呼。他每一次都这么热情洋溢,让凌云很是受用,觉得秦立就不象他这样,她常常忍不住在心底比较他们俩。李默是知道的,警告过她和他在一起时不准想别人。秦立呢,似乎毫无察觉。
初期凌云很内疚, 只能尽量把与李默的事划定为第二空间的事,所有情绪不带回广州。 后来猛然想到,秦立这么多年在外行走,难道他就为自己守身如玉了吗?她不敢细究这个问题,去查手机什么的这种事是一概不干,两人反而相处融洽,琴瑟和谐。这就是距离的好处吧,所有不该发生的事都只是发生在他们共同生活的空间之外,而他们都能在这两个空间之间自由切换了。
李默眼光扫了一遍房间,边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边问:“今天怎么住这?……老板在旁边?”
凌云说你真是明察秋毫啊。李默说:“切,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马上又警觉地说:“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这正是凌云现在困扰的事情之一。她斜睨着他说:“这是李行长的经验吗?”李默在长沙挂职副行长时,曾经跟她说,总行是复杂,分行是复杂又丰富,说湘妹子的热情和娱乐之都的丰富娱乐让他颇长见识。
李默长臂一伸把她拉到怀里,笑着说:“我才不干这种吃窝边草的事,我有你这颗白菜就够了。”
凌云提出自己的疑问:“你说高毓民会不会吃窝边草?”
李默和高毓民并不认识,但从凌云口中听说了他三年了,俨然已非常了解他。他把陷进沙发的上半身抬起来,盯着凌云的脸看了半天:“他怎么啦,没把你怎么样吧?”
凌云推开他的脸,掩饰地说:“没有,想什么呢?”
李默却狐疑地看看房间:“那为什么突然让你住旁边,以前没有啊。”
凌云说:“正好跟他一起办入住,前台看他是VIP就帮我这个随从升了房间嘛。”然后她赶紧略过这个话题,说:“我是怀疑他和别人。”
李默笑了:“你还管捉奸啊。”
凌云郁闷地说:“我倒不想,就是给我碰见了。”
她把碰到颜苓的事跟他说了,然后问他:“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李默说:“什么关系都可能啊,老高一个人在广州,身边有个把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哎,你干什么…..”凌云正恨恨地掐他的腰,他捉住她的手,笑着说:“我真的没有,我品味太高,没人能入围,搞得我做了一年多和尚。”
凌云听着他胡说八道也感觉很舒服,他从来都把对她的渴望和欣赏挂在嘴边。她也怀疑过,他说不定还有别人,就象她怀疑秦立一样,不是说看到了什么迹象,就是因为时下,但凡成功一点的男人“身边有个把女人有什么奇怪的”,这句话象魔咒一样,让年近40的所有女人们都心有不安。
她躺在李默腿上,望着他悠悠地说:“你说,如果要提拔一个女下属,你是会提拔一个能力更强的,还是和你上过床的?”
李默咧着嘴说:“这种送命题,我不会回答。”
凌云抱住他的腰说:“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李默于是抚着她的脸说:“自己的女人,当然还是不一样啊。不过不是所有上过床的女人都是自己的女人的。做老板的这个还是分得清。”
凌云还要问,李默却推她:“半年没见了,一见就跟我谈别的男人。赶紧给我弄点吃的,为了赶回来,我晚饭都没吃。”
凌云知道他从来不吃飞机餐,连忙给他叫了送餐。又放了水让他去洗澡,他自然是抓住凌云不让她走,凌云娇笑道:“放开,衣服都湿了。”他就说:“湿了就脱掉。”两人在浴室如胶似漆的缠绵了半天,才出来依偎在沙发上,李师兄知道又要开始他的授业解惑了。
凌云告诉他大家都猜测高毓民可能很快有变动,问他怎么看。李默说:“老行长是不是正常退休,我们哪里知道,按说集团那么大,就算升不成董事长也能有其他副部级位置安排的,不一定就要退休。如果不是正常退休的,老高这种近臣肯定是要拿下的。”
李默所在的四大银行,比BC银行这种后起商业银行还要复杂,他一个外地大学的毕业生,母校在行里又不成气候,40岁就能在总行混上部门总经理的位置, 除了运气好,肯定是有非常的地方,看人看事也不会错到哪去。
凌云又问:“如果就是正常退休呢?”
李默说:“那就余地大点吧,看他攀上哪条线。”
凌云知道高毓民现在正在攀某条线,不禁为他担心,叹息道:“其实老高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啊……”
“谁没有能力?”李默说:“你老公我没有能力吗?还不是动弹不得。”
李默少有的主动提到他自己,凌云连忙问:“你怎么啦,什么事不顺吗?”他去年从湖南省分行挂职回到总行,就升了战略研究部的总经理,级别是上去了,但显然不是重要部门。
李默说:“算了别提这档子事。你也别瞎琢磨了,离这些事远远的。哎,我跟你说,别跟高毓民走那么近。“
凌云说:“怎么啦?我就一个干活的小支行长,还轮不到这种豪门恩怨吧。”她心想,最多就是上不去,干一辈子支行长。
李默说:“那可不一定。”他又抬起她的下巴:“高毓民走了也好,我这三年听他都听腻了。你不会舍不得他吧?”
凌云大方地承认:“我是舍不得他啊,怎么啦?要跟一个好领导也不容易啊。”
李默就说:“这样吧,我争取下分行,去广东省分行,你就跟着我,白天干活晚上侍寝。”凌云大叫着乱捶他的胸口。
两人调笑了一阵,又转移到卧室,李默说他累了,要躺会儿。李默闭着眼躺在床上,一手搂着凌云一手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觉得心里的烦躁被她慢慢熨平了。
李默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12点了。凌云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很不舍,他翻身再战一场,对身下的女人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别跟着高毓民这些人在一起,白白玷污了自己。”在一起六年了,她从没跟他提过什么要求,他只看到她自己努力攀爬,永远元气满满。
凌云不爱听了:“说什么呢,怎么就玷污自己了,我又没投怀送抱,高毓民也不是这样的人……”
李默胳膊紧紧地勒住她:“你敢!”又劝解她:“你不用担心啦,无论他高毓民怎么样,你无非是照干你的事,大不了不干了,我养你。”
凌云没好气的说:“滚你的,不见你提点建设性意见。”秦立也经常这么说,可她是担心没吃没喝吗?如果李默说“大不了换个地方干”,她都会觉得有诚意一些。她不满地说:“女人就是小猫小狗似的,有人养就行了吗?我在学校时GPA说不定比你还高呢,干活也比你差不到哪儿去吧,凭什么我想干什么就不能干呢!”
李默说:“知道知道,你聪明能干,但是凌云,凡事都有代价,收益越大代价越大,你学经济的肯定知道这个道理。男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没有办法,再大的代价也要去付出,你一个女人,何必呢。”
凌云说:“什么叫女人何必呢,我喜欢不行啊。”
李默不想和她争执,就好言好语道:“好了,亲爱的,我知道你鸿鹄大志,不过你不要急,又不是过了高毓民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慢慢来嘛。”
凌云闷闷不乐地说:“还不够慢啊,你就比我大两岁吧,你都是分行长级别了,我差了你几条街呢。”
李默笑了:“还跟你老公比级别啊,象你老公这样的青年才俊可不多呢。好了,反正静观其变吧,人家老高急是真的,你跟着急什么,你不是看上他了吧?”说着就上去发狠地咬住她的唇。李默经常听凌云提高毓民,男人的直觉她对这个人好感不一般,不过他不去点破,是不希望凌云清楚自己的内心,糊里糊涂地过去算了。
这一闹,又是大半个时辰,最后李默在她耳边说:“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