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 被继母索彩礼

我母亲走得早，在她61岁时便撒手人寰了。她在癌症后期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时，
还在为我爸担忧，为我们儿女几人操心。她不无心疼地对我爸说，她再怎么舍不得
半路扔下他，也不忍心看他孤老终生下去，让他再找个女人搭伴过日子，并嘱咐我
们不要横加干涉，要各自把握好人生，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要为她难过，不要受她
影响，要把她无法活下去的日子好好地，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说只有那样她
才能安心地离去。

在妈妈走后的最初几年，父亲一直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全无心思考虑续弦之事。
我们看着他总是瞎对付日子，身体也日渐消瘦衰老，非常难过。

我有一次回国看望他，他兴致很高，但表示不希望我们太多地为他操心。他说他生
活完全能自理，比如已经学会做很多种饭菜包括在他看来较难的和面和包饺子了，
让我等着吃现成的，并检验检验他的水平。随后，我看他和面时一会儿加水一会儿
加面，总把握不了面的软硬程度，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让人不由得心酸起
来，于是我边接手干活边劝他: 忘掉我妈的不幸所带来的伤痛，再往前走一步，找
个老伴，或至少找个保姆照顾一下他的生活。

后来，他倒是先后找过几个保姆，可她们中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其中一个保姆最过
分，死缠烂打想嫁给他，以便过把城市太太瘾，并接手我家财产家业，从而免去她
后半生的辛苦。在遭到我爸拒绝后，她恼羞成怒，变着法折磨他，甚至招来一大家
子她老家的人来我家雀占鸠巢，白吃白住，还连拿带偷。我爸无奈只得找片儿警来
才赶走他们。

大约又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吧，突然有一天，老爸打越洋电话来，告诉我他结婚了，
对方是老家一个远亲介绍的，是一个长相近似我妈，年龄小他一轮的女人。我当时
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在老爸随后的信中，他谈到他俩如何如何投缘，她做的饭如何
如何好吃，她干活如何如何利索，谈吐如何如何风趣。。。我一看直呼：完鸟，老
头这么容易就被撩倒了！

不久后，我争取到一个在上海开会的机会，就带着儿子回去了。老爸主动说会带着
没去过南方的她去那一带补度个蜜月，顺便帮我照看下孩子。

见到她时我并没有觉得她哪点儿像我妈，也许是旁观者清？她最初给我的印象是，
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也很会来事儿，她给我儿子一个变形金刚玩具，使他开心雀跃；
给我一件羊毛衫，让我觉得无功受禄不好意思。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那些东西都是爸
爸亲自买的，她却拿来做了顺水人情。

接下来的剧情就让我几乎惊掉了下巴。

她趁我爸去旅馆外买食物的空档，直接向我索要起了彩礼36万元(据说这数字象征六
六大顺)，或5万美元！她说在中国结婚的几婚女人都有资格要彩礼，我们这样的体
面家庭自然应当付她彩礼，这点儿钱对我们来说即便不是九牛一毛，也是广东人说
的洒洒水吧？反正她觉得她要的既合理又合适。。。但在那个年头，那不是一笔小
钱啊，我那时的确囊中羞涩，不过真勒紧裤带的话也不是挤不出些钱来，关键是她
这个要钱理由让我觉得荒唐，我更没想到她伪善的假面具这么快就撕掉了，所以我
很不客气地回她说：我又不是我爸的家长，你跟我要得着彩礼吗？！她一听就急眼
了，开始叭叭地数落起了我，我爸和我们全家人的不是，仿佛我们天生就欠她800吊
大洋，特别是我：白喝了那么多土洋墨水，竟这么不通人情，不懂孝敬长辈！她越
说越委屈，竟拉开门冲着外面干嚎起来，并让别的入住客人来看看我这“假洋鬼子”
是如何欺负她这后妈的！还挑拨说我出了几天国就不知自己几两重了，骨子里根本
瞧不起在场各位中国人民了。。。

我爸回来弄清原委后也很吃惊，对她说：我不是给过你不少钱了吗？家里的财经大
权不也交给你了吗？我的收入和家底足够你后半生享用啊。你拿我的钱贴补你儿子
买房我没说什么吧？你怎么还好意思再向我女儿要钱呢？可她竟对着我爸吼道：你
个连性能力都没有的干瘪老头！拿那么点儿钱和不实惠的东西就想占有我打发我？
呸！可怜我老爸，一世斯文，不曾负人，真心待她，不计代价，竟换来她如此羞辱，
还当着女儿我和那么多外人的面！老实说，我当时要不是担心我那一老一小至亲再
受不得更大的刺激，真想冲上去把她揍扁，或至少撕烂她那张臭嘴！

我后来还是留给我爸不少美元的，不过提醒他要花在自己身上。至于他和她的关系
我只能希望他们冷静下来再处理。但老头伤透了心，坚决要离婚并发誓再也不找老
伴了。

其实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变得那么嚣张跋扈，是因为已经找到了接盘侠，她在比较哪
边油水大，或想从我们这儿能敲多少是多少，兴许我是比我爸更大的一个冤大头呢？
据说她和我爸离婚后很快就改嫁了密云一带一位土豪。但她从我爸那离开时仍不忘
薅羊毛，听听她是怎么厚颜无耻地和我家邻居炫耀地吧，她说: 我来这儿时只带了
一个提包，现在我拉走这老头家一车东西！

好在我爸也想开了，说那样的东西早送走早好。倒是我还时不时在梦中怪我妈：若
真心疼我爸，干嘛不将善良的灵魂给那样一个女人附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