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自己;今文,自己们,即我们
古文,紧紧的;民国文章,松了,但紧得起来。今文,好崩溃。
古文,文科博士打不住;至民国,怎么也有个本科水平。今文,好点的,像胡乔木陈伯达,方方日记,即有点文字拿揑技巧的文秘。常见的,随口塌。
古文,字姿句式,腹书气华。至民国,换了行头,旗袍叉开高;今文,就是穿不出个样,走不成个形。
古文,哪篇不喷喷书香。民国文章,就是个便条,也留下个“日来事忙,恕不多谈”的墨味。今文,难免口臭。
古文,自己。今文,自己们,即我们。
古文,辨出个文笔差异,不难;博文,分出张王李赵,真得火眼金晴。
唐宋八大家,桐城派,考据学究文章。如今博文,毛体,或毛体变异。
文章里括号引号里的“古人云”,“民国人云”,“老话说”,好得不要不要读括号引号外的。
过去人,写的是文章。文要去彰,当然要正襟襟,不急时,还熨一下;是有点装,但,是袁泉塗口红;博文,躐着拖鞋,一袭大裤衩,很本色,却是很“吴妈,我要困觉”。
《论语》集释,《尚书》引义;《史记》考证...... 至清,从没有《史记译本》《论语今译》。为什么?
“网”罗千古,都有了译本。当作奔大前程者,于往昔的丁丁挂挂做个简装,以利步履,确是壮举。马丁路德翻译《圣经》即如此。
“ 我古文读得很少。”“读古书,太费劲”。再正常不过。“不读古书,有什么鸟关系?!”是可做诤言听的。
可又觉得这些话倘若出自台湾人,香港人,香蕉人,总之,不在“红旗下”的华人,可以当真听,当好命看。古文和文言,在那儿,古旧而破败,当下的高档的美好尚来不及细看,谁愿意去费时费力去翻灰灰的故纸堆。
可读大陆人的笔下,扭过身去,宁费擦灰的功夫,在故纸堆里翻。灰头土脸不假,却也终究读到点东西。读不到的时候,也见到了字姿句式的正常。
李泽厚在所著《论语今释》的导言中曾自责“不知怎么的,竟写出个半文不白的东西来”。(大意)
阿城文章,一读就知道,他的笔不时蘸点古人墨水。
陈丹青前些时写的信,也半文不白。
平时,稍微当回事的信啊,条子啊,多会多了几个平时不用的旧字眼,旧语气,一下“隆重”许多。
从来只当做礼节看的,恶意时,还当作“装”。
没事,也写得玩。很自然地向古旧里去,想都没想向诸如“通过学习毛主席...”“历史不是客观的,而是主观的,有正确和非正确之分,非正确的历史不能保留。”之类里能淘出个啥。
这经历,使明白,生成于下三滥的时代,有故纸堆翻就不错了。从中学个半文不白并不丢人,总还是个“就是不服”的聊以自慰吧!
这命,看来,话都说不正常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