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记忆 (九)好久不见,四人帮

初中的时候,结下三个死党,俗称四人帮。起初,两两滴分别好,多半好好合合,聚聚散散,无非是学习借个卷子抄个作业的不满,或者你多看她一眼,她多看她一眼的敏感。小女孩的气性还真大,一散就都别着劲儿噘着嘴昂着头装作没看见滴谁也不理谁,只有老大度量大,每次拽拽你我她,把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忽滴三年初中时光飞逝,到了中考,不幸只有我留在原校继续就读,她们三个各奔东西。发榜那天,大家忧郁滴站在一起,想起在一起的嬉笑怒骂,纷纷绕绕,缠缠绵绵,突然很不舍,很不舍, 很不舍。于是决定去照张合影。商量来商量去,照合影没有相机,只能到旅游景点去照,比如公园,二十七年前的那时,公园是要门票的,于是决定到火车站去照,四个人就这样穿上自认为最美的衣服,一起到了火车站,合了影。然后死党们拜了把子,纷纷发誓,永不相忘。

老大一直是我的偶像,尤其在那个忧郁的高中年代,心事总是写信给老大求解。老大对我的秘密了如指掌,关键时候也是指点一二,顿时感悟。老大其实是我和老四的知心大姐。老二心大,我和老四心中的烦恼在她眼里全都不是事儿,快乐无敌。每个假期,我们都会相聚, 仍旧纷纷绕绕滴吵谁给谁的信少,谁告诉谁的秘密更多。

高考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她们三个还在家乡,三年后毕业工作了。每个假期我回家,还会和她们聚会。经过大学生活的洗礼,死党们终于不再两两讨私,纷纷公布自己的感情隐私。每个人好像都有一段难以摆脱的缠绵,一段难以启齿的暗恋。毕业回家的第二年我的生日聚会上,死党们终于喝高了,吐的吐,哭的哭,笑的笑,难得一起醉了一回。死党们躺在我家的床上,喋喋不休滴说啊说啊,憧憬着各自还未来临的爱情。老二是个相亲老手,相了十一回亲就是不对眼,淡然滴说出来,疑是单口相声。我和老四却一致搅和着老大的一段不可能的情怀。

就在我还徘徊着踟蹰着,死党们弃我而去,纷纷披上婚纱,做了新嫁娘。我愤恨滴逼问我的竹马,娶不娶吗?转眼刚把自己嫁出去,死党们纷纷当妈,我愤恨滴梳起麻花辫,大声宣告:我就是小孩我不用要小孩。死党们纷纷表示:I服了YOU。

当妈的死党们不再属于我,死党们见面是要和婆婆,妈妈请假滴,说好话,低三下四滴,出来放假半天,多半是声讨孩子爹的不是,出来前本准备离婚滴,半天秘密声讨后都回家继续当老妈子去了。彼时我和某文艺男正丁克,偷着乐。终于再次和死党们分别,我要去大洋彼岸了。死党们一再说留步请留步,以后不靠谱文艺男欺负你,你和谁倾吐心声啊?

文艺男在彼岸牵着我的魂,哪能留步。和死党们告别滴有点欢快的味道,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轨迹,重色轻友的一群志同道合之徒,掩不住分离的喜悦般滴在某公园逛了一顿后吃了一顿浪漫滴PaPa's。

回到长春,给老大打电话,老大招呼着老二老四,聚。聚前,老大去染发,我劝她,别染了,让我看看你的白发,我也平衡点,不然你黑亮亮的头发闪我吗?离开家乡十三年,死党们的娃都是招不着边的青春期了,不接见我这个海外华侨姨妈。死党们强烈要求看看我的两个托油瓶,我厚着脸皮把两个小瓶子扔给爷爷奶奶,和死党们叙旧。老大还是那么“风情万种”,老二还是那么宰相肚高情商,老四还是那么爷们滴喝啤酒,就这样展着幸福细碎的皱纹, CHUA CHUA滴和我干杯。酷暑下的小酒馆里,我要了一瓶室温啤和姐妹们CHUA CHUA滴干杯。死党们纷纷表示,为我的胃干杯,余生要好好养我的胃。

酒过三旬,意犹未尽,坐到小酒馆打烊,很不舍,很不舍, 很不舍。黑暗里在吉大的校园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话题还是情殇,女人永远的话题。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却只是匆匆一见,不知何时能再见。

写于2013年12月5日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