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石巩慧藏禅师，本以弋猎为务，恶见沙门。因逐鹿从马祖庵前过，祖乃逆之。
师遂问：“还见鹿过否？”
祖曰：“汝是何人？”
曰：“猎者。”
祖曰：“汝解射否？”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个。”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解射否？”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几个？”
祖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无下手处。”
祖曰：“这汉旷劫无明烦恼，今日顿息。”师掷下弓箭，投祖出家。
这段对话的最出彩的就是慧藏禅师的最后一句，”直是无下手处“。这就是我说的在经论中寻找闪光点。对于佛陀和各位祖师，我们唯一能去了解的途径就是读他们留下的文字和别人对他们的描述，其实也是文字。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和他们直接对话了。那么，作为后辈，如何判断某一位是否悟道了呢？就是从他们的文字和别人的描述中找寻闪光点。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们的话语和文字中出现了义的闪光点，就算平时说过许多废话，我们也有信心说，他悟了。如果从来没出现过，结果当然是否定的。
读这一段，我想起了前几天聊起的关于戒律的话题。还记得佛陀的戒律中包括不得让偷过东西的人，杀过人的人出家吗？慧藏禅师有没有杀过人不知道，但他是猎人，肯定杀过动物。马祖收他为徒，让其出家，算不算破戒？
由此想到了西天十四祖龙树尊者，他既入王宫偷东西，也偷人，还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了，砍杀王宫卫士无数。如果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不破戒收了他，就没有大乘八宗了，因为十四祖龙树尊者，乃释迦摩第二，八宗之祖。呵呵，现在所有的大乘八宗佛弟子，都应该感谢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破戒。
一日，在厨作务次，
祖问：“作甚么？”
曰：“牧牛。”
祖曰：“作么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
祖曰：“子真牧牛。”师便休。
慧藏禅师当然不是在牧牛，他是在长养圣胎善自护持，牧自己。马祖问，你怎么个牧法？”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 时刻回光返照，不偏离。
师问西堂：“汝还解捉得虚空么？”
堂曰：“捉得。”
师曰：“作么生捉？”
堂以手撮虚空。
师曰：“汝不解捉。”
堂却问：“师兄作么生捉？”
师把西堂鼻孔拽，堂作忍痛声曰：“太煞！拽人鼻孔，直欲脱去。”
师曰：“直须恁么捉虚空始得。”
很多的法师， 都会教导世人心量要大， 心如虚空， 不藏一物。这个当然是没有错， 可是大家仔细想一想， 抬起头来看一看， 这个宇宙是虚空无一物吗？
在广阔无垠的虚空中，我们能看见的， 有太阳， 月亮， 无数的星星。我们看不见的， 有各种射线， 电磁波， 细菌， 微生物。明明是有， 把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全部关闭， 然后大喊， 什么也没有， 虚空无一物，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明明是讲如何捉虚空， 为什么慧藏禅师捉住了西堂的鼻子， 疼得他哇哇叫？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慧藏禅师想告诉西堂，不是空，如果是空，你如何知道疼？空中有，空有不二。当你明白这个的时候，就破了虚空。
破有不难，破空才难。破了虚空，就出了四圣天，超凡入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