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时我喜欢胖子,因为有许多年我非常瘦,瘦得让人歧视。胖子一般都比较开朗,心宽体胖嘛。一闺蜜的妈妈比较胖,闺蜜说在夏天她摸她妈妈的手臂又凉又软又有弹性,好享受!
高中政治老师很胖,又矮又胖,胖到走路急了会喘并大汗淋漓。她儿子也在我们学校上高中,看见他就能猜到他是谁的孩子,与他妈那叫一脉相承,但又高又胖。我们早晨上完两节课可以去食堂买肉包豆沙包,有一次去的路上碰到她儿子已经买好走过来,一手拿了个大塑料袋,里面有六七个包子,另一手拿着个包子往嘴里塞,他是我记忆中的胖子形象。
中国的胖子与其他种族的胖子比是小巫见大巫。
读研究生时有一印度同学,她高大丰满。我那时太瘦,向她取经,好奇地问她:“你只吃素,咋能这么高大呢?” 她哈哈大笑,不以为辱:”大象也只吃素。”
我在ICU轮转,有一黑人女患者,体重400多磅,BMI有70,正常人25左右,她的大腿如同挂着一个个大肉球,小腿似大象腿。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因糖尿病、感染收住院。最后一次感染严重了、造成休克进了ICU,维持在升压药上好几天了,傍晚时分我刚上班,她就心跳停止了,做心肺复苏没救回来。她的家庭医生是个嗜酒的韩国人。他满身酒气的赶了过来,我向他汇报:“我们做了心脏按压, 插了管…” 他打断我:“按压?我看按摩还差不多。” 是的,凭我那点力气是没法给她做到位的按压的, 刚巧一群热情高涨的有心肺复苏证书的强壮的见习生还没走,这帮男生按压做得很到位,不过无力回天。
在专科训练时,有一挺牛的哈佛毕业的白人主治医生,他那时六十多岁了,他走路会给人一种感觉:他挪动他的巨臀每一步都很费力。有一次向他汇报病史:“这是个有肥胖症病史的病人...” 话刚出口,感觉他脸色变了变,从那以后我再不提肥胖症,超重这些禁忌词,通常用“big gentleman /lady”来形容。这位医生每年去非洲打猎,经常给大家看那些他猎到的狮子狐狸的照片。他每次去会雇当地的向导猎人,如果他打不中,向导会及时补枪,所以没啥危险。他的身体条件其实是不允许参加这类活动的,他造假替他的家庭医生签字才得以成行,两年前在非洲打猎时心脏病突发去逝了,我猜跟在非洲就医不方便抢救不及时有关。
有次会诊看一白人女患者,她BMI超过80。她才三十多岁,常年吸氧,她的腹部在床上铺开,在床上侧个身都困难,褥疮是免不了的,她房间里的气味一言难尽。很令人惊讶的是她妈妈很苗条,在床边很温柔耐心地给她喂家里做的饭菜。当时心里想这病人这么胖是不是她妈妈喂太多了。其他病人出院时我会要求到我们门诊随访,这个病人我就不费劲给她约了,她的床都是特殊的,运输她是个超大问题。与其对比,一个四十岁的体重近六百磅的男患者到我们诊所来,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是自己走着来的!他自己还是护士!
美国减肥缩胃、胃分流手术很流行,但减肥外科医生不会给这么胖的病人做的,因为BMI超过50的人术后并发症可能性太大。我一向认为肥胖是管住嘴和勤快锻练的问题,我通常反对通过手术减肥,因为手术会造成微量元素缺乏,缺铁缺叶酸缺铜缺维生素,贫血乏力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还有少部分病人会有胃肠道粘连梗阻或是切口渗漏。但看到这么胖的胖子,我能理解手术减肥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