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聪明伶俐的邱莫言搭着老板娘的顺风,开口笑道:“ 喂!爱点蜡烛的!这银子赔你,拿去买张新桌子吧!” 手一扬,扔给老板娘一个银元宝。
金镶玉一手接住,掂了一下分量,迅速地放进自己胸口的内衣里。她心里嫉妒邱姑娘,总是看她不顺眼 :“ 哼!我还怕不够呢!”
转身对自己的伙计们气呼呼地大声吆喝:“ 快上菜呀?还等什么死人呐!”
店小二们慌忙一齐奔向厨房,转眼抱着酒碗出来,边唱着浑厚的酒歌,边给客官们斟满酒。
这时候的周淮安不得己放过贾公,但仍难掩悲愤的情绪。
狡猾的贾公公四下里瞟了一眼,也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 “ 哈哈!” 的干笑两声,拱手道:“ 这位仁兄龙肝虎胆,语出不凡。请问高姓大名?”
邱莫言担心周淮安一气之下又说出不中听的话,赶紧站起来替他打圆场。说:
“ 浮萍漂泊本无根,
天涯游子君莫问。”
周淮安因见到仇人,一时被气糊涂了。想到楼上忠臣后代的安危,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镇定地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对贾公公说:“ 来!为这个没名没姓的年头干一杯!”
贾公公接过小川递过来的酒杯,举杯应付道:“ 好!我就陪几位喝了这杯无名酒。干!”
周淮安和贾公公各怀心事,杯酒穿肠过,俩人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两边的众人眼看到各自的头儿没事,才放心地坐下喝酒。
金镶玉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不停地将茶杯里剩下的冷水,往自个脸上,脖子上抹。心里咒骂着:“ 去你妈的!这鬼天气简直把人热熟了!”
恰好黑子将烤好的香喷喷的全羊端上周淮安的桌上。
只见全羊呈粽色,趴在大大的托盘里。呲牙咧嘴,弯弯的羊角还顶在头上,脖子上有道骇人的又长又深又宽的深褐色的刀口。
对面东厂的魏公公,那里受得了空着肚子看别人吃肉?气愤地站起来吼道:“ 掌柜的!我们的那只烤羊呢?”
金镶玉正依在柜台前喝水,闻声被呛了一口气,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才缓过来。心怀不满的走到魏公桌边解释道:“ 哎哟!客官!这羊也得一只一只的烤啊!”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怎么迟来吃饭的倒先有了?”
魏公公忘了他是听到贺虎点了烤羊才也要吃羊,却蛮横霸道的指责是他们先下楼吃饭。巴掌一抡,拍得桌子上碗儿碟儿山响。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 “ 喀嚓!” 地一声,砸垮了桌子,碗儿碟儿 “ 稀里哗啦!” 的掉地上了。
金镶玉又吓了一大跳!去你妈的!大清早无端的连着被人砸了两张桌子!老娘的家当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受气二惊吓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再看魏公公气势汹汹地盯着她,一副没得吃就打人的泼皮样。
气得老板娘头晕眼花!将手中的茶杯,照着垮了的桌子发狠地摔下去,又是 “ 咣当!” 的一声响!茶杯碎成一片片!
好一个金镶玉!将仇恨牢记在心里,拍着大腿不耐烦地对魏公说:“ 哎呀!那就一人一半吧?”
然后扯着脖子喊:“ 刁不遇一!”
那个叫刁不遇的傻里傻气的伙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只因跑的太急了,跌了个狗啃泥。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后,手里执着厨房四宝之一,明晃晃的锋利的大砍刀,跌跌撞撞地奔到老板娘的面前。忙不迭地问:“ 当家的!啥事?啥事?”
金镶玉心情暴燥的说;“ 给我劈了那只羊,一人一半!”
刁不遇满脸的虔诚,将砍刀在俩人之间飞快地划了个大大的十字。问:“ 横劈竖劈?”
金镶玉从昨天大清早起,直到现在,被这俩伙人搞的要发疯了。对着伙计烦躁地挥手道:“ 管他妈的横的竖的!分开就是了!”
刁不遇巴不得一声,挥起大砍刀,一下割了羊头。咬牙切齿地左手抓着一只羊后腿,右手将砍刀伸进羊肚里,用力在里面划拉了几下。然后左手将羊腿提起来,天哪!大盘里现出一具完整的羊骨架。
东厂的太监们,还有周淮安他们都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骨肉分离太匪夷所思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刁不遇。只见他将揭下的羊肉往案板上上一摔,抡起胳膊,一阵刀切肉“ 嚓嚓!” 急促的响声过后,刁不遇探身将砍刀在羊骨背上一划拉,刀刃上干干净净!顺手将羊头端端正正的放回到羊脖子上。全羊有头有尾有骨节,羊肉片整齐的铺放在羊骨两边的盘上。
刁不遇将刀放在一边,双手抱胸,神情冷漠地向众人瞪着眼睛。
小川看得心里发怵,对老头子耳语道:“ 不知周淮安与这间客栈有什么关系?要不要将他们统统地都抓起来?”
贾公公的心里也有点怕刁不遇手中的那把砍刀,对小川低声说:“ 我们未必抓得了。今天晚上再去摸摸他们的底细。”
(十五)太监不能说的秘密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649/202105/31182.html
(十七)老板娘被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