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妈妈通电话,提及蒌蒿芽,妈妈说在菜市场看到非常新鲜的,可惜我不在家,没有口福。确实,现在正是“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还有哥哥新写的一篇《春日蒌蒿可入诗》,更是勾起了心底的馋虫,口内生津。
我有二十多年没吃到老家的野生蒌蒿芽了。记忆里总是初春,蒌蒿新绿,枝枝蔓蔓,节节拔高,那时最入味。一旦老了,便会纤维化,不再是美食。
蒌蒿,也称芦蒿,藜蒿。在我家乡,蒌音“驴”,而且常常谓之蒌蒿芽。芽,乃是描述可为美食的状态,鲜嫩爽口也。汪曾祺老先生家在高邮,与我家乡相距不远,他说“蒌蒿的蒌字,我小时不知怎么写,后来偶然看了一本什么书,才知道的。这个字音吕”,吕驴相近,大体不差。
蒌蒿买回来,先得择洗。择蒌蒿是个细活儿,去叶掐根,再一寸一寸的掐好,弄完满手异香。择好的嫩茎码好一盘菜,多多少少也得有十多分钟。
然后用鲜肉、或腊肉爆炒,每每听见厨房里炒锅的刺啦声,闻着带点药味的清香,让人未吃先醉。
端上桌细细一看,嫩绿的芽杆还裹了一层亮油色,愈发吸引人。蒌蒿芽的杆子虽是嫩的,但不缺韧劲,口中品尝恰到好处,有嚼头。闻起来有股淡淡的中药清香,没有其他野菜的涩感,色香味俱佳。每次咀嚼,舌尖恰似起了春风,春风十里,不如你……
尤其是腊肉炒蒌蒿,蒌蒿的清香和腊肉醇厚的味道搭配起来,那滋味真是鲜脆浓郁,令人回味无穷。
每个人心底都拥有一段关于童年美食的味道,像是另类的基因密码,深深地溶于大脑里,纵然经历风雨,终生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