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过来不久,圣诞节之前,有三个新邻居送来礼物。隔着东面一个房子的邻居送来一瓶红酒。西面的邻居送了一个漂亮的蛋糕。对面的邻居送了一个火腿。这个新街坊邻居们好热情。
送红酒的是个厨师 P,古巴人。有一天我走路经过他家门口遇到他,跟他聊了好一会儿,P把他家的林林总总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热情开朗,人过七十,还在兼职工作,是为电视台录制做菜视频,是现在乌泱泱的美食博主们的祖师爷。他有儿女,女儿跟我同岁,住在附近。他说,等疫情过去,希望大家能够聚聚。
前些天,Delta 病毒还没起来的时候,收到P的短信,邀请另外3 家邻居到斜对面的一家也是刚搬来不久的邻居家聚餐。P 会带鸡肉饭,轮到我时只剩下沙拉可选了。
那是个周六黄昏,我做了两个沙拉赴约 —— 生菜虾仁牛油果沙拉和土豆沙拉。
席间,我的旁边坐的是我东面隔壁邻居夫妇,比尔和安妮。安妮热情健谈,中长发,眉目清秀,身材适中微胖,比尔是个律师,与大嗓门爱开玩笑的P相反,安静谨慎,身材适中偏瘦。比尔说到疫情后他得以在家上班,免去每日一个多小时路上的时间,感觉很好,而且他还轻描淡写地说他甩掉了60磅的体重,安妮也减了15磅。60磅!我在脑中估算着60磅的肉大概会有多少。我家小狗汤姆也就10磅,所以6只汤姆大小!安妮说到,他们每天在一起,一起吃午餐晚餐,感情更好了。比尔总是粘在安妮旁边,时不时不经意地吻着安妮的头发。
疫情是个考验,有些人在这场考验中抑郁了,长肥长膘,夫妻每天近距离,越看越不顺眼,甚至离婚了,而有些人像安妮和比尔却可以开启健康新生活,甩掉几十年累积的赘肉,和配偶重新谈一次恋爱。至于他们如何会做到这些,我在初次拜访他们的家以后就知道了。
有一天,安妮打电话请我去看她家的兰花。我煎了几个前一天晚上做的饺子,就带去了,后来意识到,这是个最糟糕的见面礼。
那是个周五下午,我以为比尔不在家,因为比尔说到现在开始偶尔会去律所,跟同事见见面。到了才知,他那天也是在家上班。我放低声量,建议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免得我们吵到他。安妮大概为了表示对我的热情,照样大咧咧跟我说话,带我里里外外参观她家的每个角落。
她家两层,前后院子不大,是我喜欢的法式园林的样式,后院有个不大的泳池,白色凉亭连着房子。草地和绿植都修剪得整齐有致,一切井然有序。安妮让我看她的一株万代兰,开着硕大艳丽的花,挂在墙上,根须快到地面了。
最让我感叹的是,安妮把屋里整理装饰得如同一个待售的样品房。时尚的家具,青翠的室内植物,两只大猫,安静慵懒或躺或坐地看着我们。白色的厨柜,灰白色花纹的大理石台面,一尘不染,干净得如同没人用过。但是冰箱坏了,安妮说找了好多家都还没有修好。安妮从车库的冰箱里取了一瓶水倒水给我。
安妮让我一定要看看她儿子的一个房间。儿子大一,去年一直在家,这阵子去夏威夷跟表兄弟玩去了。二楼有三个房间,女儿已经工作了,但房间还留着。儿子的卧室东西很少,很简单。安妮说他极少在卧室睡觉,而是窝在对面的一个房间。安妮称那是他儿子的 “Man's cave"。里面放着一个L形皮沙发,挺旧了,是儿子从亲戚家淘来的。沙发上有几个旧毯子,安妮夸张地说她洗了15次了还有味道。电视,电动游戏机,各种球,墙上各种挂饰,边上放着各种男孩成长中的物件。这个窝与房子别处的时尚整洁是极大的反差。安妮说她儿子和朋友们就爱呆这里。她和比尔则在一楼的主卧。安妮和比尔喜欢时尚整洁,却愿意给儿子一个有男人粗野味的窝,彼此尊重各自的喜好和空间。安妮真是有非常接地气的一面。
那天比尔说他瘦了60磅,我后来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是16磅。安妮跟我说,没错,是60磅,她还给我看比尔减肥前的照片。那真是个超过两百磅的胖子,胡子拉碴的,看着比现在的他老了得有10岁不止。比尔说过他胖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很不好。比尔50多岁,大概那时身体也出现三高之类的问题,不得不重新检视自己的体重了。
那么,他们是如何一下减掉这么多的体重呢?答案就在那个一尘不染的厨房里!
原来,现在市面上有很多提供减肥餐的餐厅。疫情之后,他们整天在家,没有任何应酬,比尔他们自己就几乎不开火了,早餐自己煮点鸡蛋,中晚餐都是餐厅送来。每餐都有卡路里的限制,记得好像是每餐只有500卡。这样,即管住自己的嘴,还省去买、洗、切、煮等等一堆的事情。安妮也彻底从厨房中解放了。难怪连冰箱也不用工作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