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群雄传(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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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宝瓶遭抢小旅馆有难

聚雅轩里气氛紧张,店主和买主眼瞅着就要翻脸。乌四爷一看这阵势心说这瓶子卖不成了,这是家黑店,得赶紧夹包走人。

想到这就要用那块绸缎将瓶子包上,刚一伸手,身边那壮汉把他拦住了:“别动!”
啥?不让动?
乌四爷没搞明白,你们呛火关我什么事,我拿我的东西还不行了?
四爷没理那茬,又去包瓶子。那壮汉出手就叼住四爷的手腕,往上一扬,想借势反背四爷胳膊。
四爷也是练过的人,顺势转身,背对着壮汉,抬腿就向后蹬了一脚。壮汉没有防备,膝盖剧痛,一路踉跄险些摔倒。
所有人都没想到四爷会还手,那三人唰的从腰间拔出驳壳枪,这下四爷直眼了。
胡子!
看见枪,四爷老实了。再一想这些人可能是胡子,四爷更老实了。他跟山上的素无瓜葛,此刻报什么名号都没人买账,再牛逼下去唯恐送命。
咱们四爷是明白人。
穿长衫那人打量了下四爷,笑道:“有两下子,这人一会儿带回去,我跟他比划比划。”
洪熙一看这些人有枪也傻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有财发不成必有大难啊。
长衫人对洪熙道:“这事怎么了(liao),说吧。”
怎么了?认赔还不行?还要命吗?
“大爷,谈买卖用不着操家伙,我认赔就是。”洪熙又指指四爷:“他是客人,不牵扯咱们的事。”
嗯,这洪老板还有点良心,知道把四爷摘出去,四爷觉得洪熙这人还算有良心。
洪熙替四爷说话,只是为了买四爷个好,他还惦记那个瓶子呢,可不能让四爷跑了。要是跑了,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衫人不理四爷,把枪收好。
“你这店里的东西值多少钱呀。”
洪熙没明白,什么意思,你吃了一百两的亏,让我用店面里的物件赔你,抢啊。
“大爷,小店贫瘠,这些赝品加一起也不过几十两银子。”
洪熙说的可都是实话,前面这些东西也就值几十两,当然卖出去的话可不只这个数。
长衫人也觉得这破铺子没有值钱的玩意。又四下看了一遍,最后眼睛落在拦柜上,看见绸缎盖着的那个瓶子了。
他伸手摘下绸缎,仔细端详。
四爷那有枪顶着呢,也不敢动。一看这人琢磨他的瓶子,说了一句:“这玩意儿是我的,可别和他们搅一起。”
长衫人抬头转向四爷:“你是谁呀,这东西可不错,卖多少钱啊?”
四爷心中以为这些人是胡子,胡子犯抢哪有给钱的,张嘴答了一句:“仿品,不值钱。”
那人又看了眼瓶子,拿起来看看底款,又放回去。
笑道:“不值钱呀,百两银子值不值?”
四爷没明白,百两?百两就百两,跟他又没关系,敷衍一句得了。
“嗯。”四爷应了一声。
那人又问:“你是到这出让东西的?”
没等四爷答话,洪熙忙应到:“是呀是呀,这都快谈成了。”
那人朗声大笑,喊了声:“咱们走,这瓶子抵那砚台了,谁都不吃亏。”
言罢,用绸缎包上瓶子,回手扔给拴子身边那个壮汉。
绸缎顺滑,包住瓶子在空中飞过,居然没有散开,可见此人手劲了得。
这把四爷和洪熙吓的目瞪口呆,三万两银子在空中飞,掉地下就连根毛都剩不下了。
对面那壮汉看来训练有素,单手一伸抓住瓶子,掂量一下揣入怀中。干嘛单手啊,是呀,那只手端着枪呢。
这些办好了,长衫人打怀里掏出个牌子,伸到洪熙眼前,说道:“卖东西前打听打听,再落我手这铺子就不在了。”
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四爷:“会谭腿是吧,住哪啊,过几天我去找你。”
四爷被眼前发生的吓傻了,他还担心瓶子落地呢。听人家问他住哪,他可没心思回答,只想今天又被胡子抢了,想要回来还得找龚庆有,可自己还欠着人家钱呢。
想花钱办事,瓶子又没了,这是个死结,没救了这是。
那人见四爷不答话,也不再问,带着两个随从出门走了。
洪熙张着大嘴,都不会动了。
四爷看见那人掏腰牌,以为是胡子报号。胡子抢劫敢报号的都是有头有脸,莫非是高字号的人?可高字号不进城行抢啊。
看洪熙在那傻楞着,四爷急了。
“还他妈楞着,赶紧报官啊,我那瓶子遭抢了!!”
洪熙恍如隔世,慢声道:“不是胡子,是巡防营统领张作霖的人。”

按下乌老四破财不表,咱们再说连升又奔辽阳城。
这趟差不好办,先公后私。但却没有那么紧迫,辽阳县令回复公文得几天,正好有空去给干爹还马。
简短截说,连升先到在辽阳县衙,把书信呈上去。衙门里主事的让连升暂且馆驿休息,待知县大人写好回文差人给他送过来。
馆驿距离县衙不远,连升先去那挂了个号,有人给他安排了间房。
住处有了着落,而后策马直奔杂货铺。
进到杂货铺把来意一说,掌柜的出来就把马牵走了。也没跟连升说话,更没说再给连升一匹马。
连升一琢磨,这是得拿这匹去换自己那匹呀,没辙,先腿儿着回去吧。
回在馆驿之中,执事的差人要给连升喂马,却发现这位爷没有马。
等了三天,第四天头上辽阳县令的公文下来了。连升收好公文,出了馆驿。
馆驿的差人还纳闷呢,这位奉天府来的是秦琼转世吧,怎么出趟门儿还把马卖了。
连升斜背着公文袋,往辽阳城的北门走。心说怎么还没把自己的马还回来,自己不能走回去呀。再去买匹马?这份银子没人给出呀。
这就想去杂货铺问问,没马回不了家。
刚到杂货铺门口,掌柜的出来了,引着连升穿过前厅进后院。

一进到后院,连升吓了一跳。只见大约有二十几个汉子,都骑着马。领头那位正是头回在这遇到的郑老板。
郑老板见连升到了,吩咐人牵过匹马来,正是连升先前那匹。
连升没明白怎么回事,翻身上了马,瞧着这伙人……
郑老板道:“少爷,东家有令,随我等回家。”
少爷?喊谁呢这是。思略半晌,连升才合计明白,自己是少爷呀,可不嘛,自己有个干爹叫高才承啊。
于是众人打马出了杂货铺后院,一路烟尘就奔南去了。
这马队将郑老板和连升围在当中,连升还真有种康熙爷狩猎的感觉,气派。
大概跑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个山坳前面。马队前面的人举起两面小旗,打了几句旗语,山坳里又跑出二十多匹马,跑到连升他们后面,马头朝后。
连升这队人趁此跑进山坳。
好家伙,还有接应的。就这般防卫想打进来不容易。
又跑了几里路,前面是条河。连升知道这是大辽河的之流,名曰太子河。
大河阻断去路,马队中有人打了声呼哨。河对面跑出十几个人,辨别了下对岸,开始分成两伙,搅动河边机关,嘎吱吱作响,不大会儿从河底升起一座浮桥。
此时连升已经看傻,这伙胡子了不得呀,竟然还有这种精良器械,随后开始后怕。
听说胡子带人进山都得蒙上双眼,今天他们不蒙自己,不该看的可都看见了,日后就多了份风险,一但有错免不了杀人灭口。这干儿子不好当啊。
众人过了浮桥,马队中留下十人断后,其余的人继续前行。
又跑了几里路,前面有座高山,中间是个山洞。十几个人跑进山洞,洞中一片漆黑,这些马匹好像识途,摸着黑儿就跑出去了。
等出了山洞,连升才看见一座城堡。
这城堡墙高数米,没有攻城云梯是上不去。墙头凸凹有致,连升知道那些垛口可作射击掩体。
再看城堡大门前旗杆高耸,有面大藻旗迎风招展,上书两行大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好嘛,到了水泊梁山了这是。
郑老板策马跑到前头,向城上高喊:“少爷到家了。”
话音未落,城门呼隆隆的打开。
郑老板领头,一行人跑入城中……


两个巡街差人站在祥德旅馆东家阚云祥面前,大骂二德子没事找事,扰乱街面秩序。
刚才锣声过去,大祥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俩官差站面前了,他就全明白了。
再早啊没有消防车,一但失火就得街坊邻居自救。失火不能叫失火,得叫走水。
那么走水的时候会有人敲锣,锣声一起大家伙都得出来救火,巡街的也得回衙门喊人参加。
今天马前卒让二德子去买锣,还跟着他一朋友。这俩小子正是讨狗嫌的年岁,就连狗都讨厌他们,你给他们弄面锣,那还有好。
大祥刚才正在为尚三旗的事发愁,所以马前卒安排二德子他也没细想。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花钱了事。
“二位差爷,让您操心了,等二德子回来我打他个半死。这还有点,二位喝口茶水,消消气儿。”大祥边说边掏出两块碎银子。
官差倒不嫌银子少,拿过来就揣怀里了。
刚要转身离去,却看见后面跑出一人,边走边骂:“要这要那,还他妈要吃肘子,我看你像个肘子。”
说着到了大祥跟前:“东家,后面屁股开花那位要吃肘子,你得去买呀。”
俩差役都要出门了,一听屁股开花这四个字,转过头来:“店内何人伤势这般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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