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变奏曲1142》
维摩诘所说经
姚秦三藏 鸠摩罗什译
观众生品第七
文殊师利于尔时
问维摩诘如是言：
菩萨云何观众生？
维摩诘谓文殊言：
如幻师见所幻人
菩萨若此观众生：
如智者见水中月
如镜中见其面像
如热时焰呼声响
如空中云水聚沫
如水上泡芭蕉坚
如电久住第五大
如第六阴第七情
如十三入十九界
菩萨若此观众生
如无色色燋谷芽
如须陀洹之身见
如阿那含入胞胎
如阿罗汉贪嗔痴
如菩萨得无生忍
谓有贪恚毁禁戒
如佛如来烦恼习
如谓盲者见诸色
入灭尽定出入息
如空鸟迹石女儿
如幻化人起烦恼
如梦所见已醒寤
如灭度者复受身
如无烟灰之火烬
菩萨若此观众生
文殊师利言如是：
若菩萨作是观者
云何行慈云何度？
维摩诘言曰如是：
菩萨作是观已而
自念我当为众生
说如斯法真实慈
行寂灭慈无生故
行不热慈无烦恼
行等之慈等三世
行无诤慈无所起
行不二慈护众生
内外不合如一故
行不坏慈毕竟尽
行坚固慈心无毁
行清净慈法性净
行无边慈如虚空
行罗汉慈破结贼
行菩萨慈安众生
行如来慈得如相
行佛之慈觉众生
行自然慈无因得
行菩提慈等一味
行无等慈断诸爱
行大悲慈导大乘
行无厌慈观无我
行法施慈无遗惜
行持戒慈化毁禁
行忍辱慈护彼我
行精进慈负众生
行禅定慈不受味
行智慧慈知时故
行方便慈示现故
行无隐慈直心故
行深心慈无杂行
行无诳慈不虚假
行安乐慈令佛乐
菩萨之慈若此也
文殊师利又问言：
何谓为悲答之曰：
菩萨所作诸功德
与诸众生皆共之
何谓为喜答之曰：
有所饶益喜无悔
何谓为舍答之曰：
所作福祐无希望
文殊师利又问言：
生死有畏何所依？
维摩诘言曰如是
菩萨之于生死畏
当依如来功德力
文殊师利又问言
菩萨欲依功德力
当于何住何处行？
答曰菩萨欲依诸
如来功德之力者
当住度脱诸众生
又问欲度诸众生
当何所除答之曰：
欲度众生除烦恼
又问若欲除烦恼
当何所行答之曰：
当行正念又问言：
云何谓行于正念？
答曰当行不生灭
又问何法谓不生？
何法不灭答之曰：
不善不生善不灭
善与不善孰为本？
长者答曰身为本
又问其身孰为本？
答曰欲贪为其本
又问欲贪孰为本？
虚妄分别为其本
文殊师利又问言：
虚妄分别孰为本？
答曰颠倒想为本
问颠倒想孰为本？
答曰无住为其本
又问无住孰为本？
答曰无住则无本
文殊师利法王子！
从无住本立诸法
时维摩诘寝室中
有一天女久熏修
见诸天人闻说法
便现其身以天华
散诸菩萨大弟子
华至菩萨皆堕落
至大弟子著不堕
一切弟子以神力
欲除天华不能去
尔时天问舍利弗：
何故去华答之曰：
华不如法是以去
天曰勿谓如是言
华不如法何以故？
是华无所分别心
仁者自生分别想！
若于佛法出家修
有所分别不如法
无所分别则如法
观诸菩萨华不著
已断一切分别想
譬之如人有畏时
非人乃得其便利
如是弟子畏生死
色声香味触得便
已离畏者无分别
一切五欲无能为
结习未尽华著身
结习尽者华不著
舍利弗乃言如是：
天止此室其久如？
答曰我止于此室
久如耆年解脱时
舍利弗言此久耶？
天曰耆年之解脱
亦何如我久止此？
默然不答舍利弗
天曰如何是或非
耆旧大智而默然？
舍利弗答曰如是
夫解脱者无言说
不知所云是以故
天曰言说及文字
皆解脱相所以何？
解脱不内复不外
不在两间不中间
文字不内亦不外
不在两间不中间
是以故者舍利弗
无离文字说解脱
所以者何舍利弗？
一切诸法解脱相
舍利弗言不复以
离淫怒痴为解脱？
天如言之曰如其
佛为增上慢人说
离淫怒痴为解脱
无增上慢则佛说
淫怒痴性即解脱
舍利弗言诚善哉！
天女汝已何所得？
以何为证辩如是！
无得无证天女曰
故辩如是何以故？
若谓有得有证者
于佛法为增上慢
舍利弗问天女曰：
汝于三乘为何求？
天女言曰舍利弗：
声闻法化众生故
我为声闻化众生
因缘法化众生故
我即化为辟支佛
大悲法化众生故
我为大乘化众生
天女言曰舍利弗！
如人入诸瞻卜林
唯嗅瞻卜无余香
如是若得入此室
但闻佛法功德香
不乐闻诸声闻香
及辟支佛功德香
天女复言舍利弗！
其有释梵四天王
天龙鬼神入此室
闻斯上人说正法
皆乐佛法功德香
皆发大乘心行出
天女复言舍利弗！
吾止此室十二年
初不闻说声闻法
辟支佛法小乘法
但闻菩萨大慈悲
不可思议诸佛法
天女复言舍利佛！
此室常现殊胜法
八未曾有难得法
何等为八殊胜法？
此室常以金光照
昼夜无异无差别
不以日月照为明
一未曾有难得法
得入此室闻修者
不为诸垢之所恼
二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常有释梵王
他方菩萨会不绝
三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大德常有说
六波罗密不退法
四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常作天人乐
弦出无量法化声
五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恒有四大藏
众宝积满济穷乏
求得无尽是名为
六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释迦牟尼佛
阿弥陀佛及阿佛
宝德宝炎及宝月
宝严难胜师子响
一切利成如是等
十方无量佛如来
上人念时即皆来
广说诸佛秘法藏
说已还去是名为
七未曾有难得法
此室诸天严饰殿
诸佛净土诸世界
皆于中现是名为
八未曾有难得法
天女言曰舍利弗！
此室常现是殊胜
未有难得之佛法
见斯不可思议事
谁复乐于声闻法？
舍利弗谓天女言：
何以不转汝女身？
天曰我于十二年
求女人相解脱相
了不可得当何转！
譬如幻师化幻女
若有人问所幻女：
何以不转汝女身？
是人为之正问不？
舍利弗言不然也！
幻无定相当何转？
天曰诸法复如是
既无定相云何问
何以不转汝女身？
即时天女以神通
变舍利弗如天女
天自化身舍利弗
问言何不转女身？
舍利弗以天女像
而答言我今不知
何转而变为女身？
天女言曰舍利弗
汝若能转此女身
一切女人亦能转
如舍利弗非女身
而今于此现女身
一切女人复如是
虽现女身非女也
是故佛说一切法
非男非女不二相
即时天女摄神力
舍利弗身复如故
天女乃问舍利弗：
女身色相今何在？
舍利弗言女身相
今现无在无不在
天曰一切如来法
亦复无在无不在
无不在者无在者
诸佛所说如来也
舍利弗问天女言：
汝于此没生何所？
天曰佛化之所生
吾如彼所而化生
舍利弗谓天女曰：
佛化所生非没生
天女言曰舍利弗
众生犹然无没生
舍利弗问天女曰：
阿耨多罗无上道
正觉三藐三菩提
汝久如时当能得？
天曰其如舍利弗
还为凡夫我乃成
阿耨多罗无上道
正觉三藐三菩提
舍利弗谓天女言：
我作凡夫无是处
天曰我得无上道
正觉三藐三菩提
亦无是处何以故？
无上菩提无住处
是故无有所得者
舍利弗问天女言：
今者诸佛之证得
阿耨多罗无上道
正觉三藐三菩提
已得当得如恒沙
皆谓何者谓无乎？
天女言曰舍利弗
皆以世俗文字故
说有三世恒沙数
非谓菩提有去来
天女言曰舍利弗！
汝得阿罗汉道耶？
曰无所得故而得
天女言曰舍利弗！
诸佛菩萨复如是
得无所得故而得
尔时二人言讫已
维摩诘语舍利弗：
是天女已曾供养
九十二亿佛如来
已能游戏诸神通
菩萨所愿皆具足
得无生忍不退转
以本愿故随意现
教化众生说佛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