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轴上讲,韩流在内地的涌动初始于1993的热播电视剧《爱情是什么》。那时,已在海外的我们,虽未在H.O.T. 男团的“欧巴”们的劲歌劲舞中沦陷,攻韩剧也是很多人打发光阴的记忆符号。我个人倒是没有在韩流中卷入得很深,但即便是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影视作品,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相当深刻。
记得看浪漫爱情剧《冬季恋歌》时,我常常出戏,注意力老是聚焦在男主女主的围巾上。原来围巾的功能不单单是保温啊?原来围巾能戴出这么多的花样?原来围巾和衣服是可以这样交流的?我对自己的认知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釜山行》是一边做饭一边观看的,当时的状态则是完全地入戏。我觉得自己也在开往釜山的高速列车上,有时候手舞着炒菜勺和僵尸们拼死对抗,有时候头顶着米饭锅疾跑,以侥幸逃过一劫。末了,单亲爸爸与女儿诀别,并为其他幸存者而自我牺牲的一幕,更是赚下了我的泪珠子。
如今,随着《鱿鱼游戏》的热播,韩流又在更广阔的地域轴上汹涌澎湃。无论媒体还是饭桌上,戳桠糖、打弹珠、一二三木头人成为热门话题。这些日子,我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相遇的来自韩国的同事们……
我曾与两位韩裔非常短暂地共事过,因人而异,是我对他们的总体印象。一位算是临时上下级关系,他的寡言少语,让我完全摸不透他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丸子;另一位是平行关系,感觉他就是身边华人的一面镜子,太熟悉了。
LD打交道的韩裔同事倒是非常有特色。他们清一色地来自三星王朝,毫无疑问,都是韩国的精英阶层。过往的人气和业绩光环,当下的人际和语言障碍,让他们在美国的公司文化中,无法潇洒自如,不能游刃有余。由此延申的特征便是抱团取暖,并喜欢“较量”二字。在你和他正面交往/交锋时,“好斗”基因会让他们咄咄逼人。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旦你见招拆招,出奇制胜,彼此又会建立新的平衡关系。职场如战场,想在狭缝中求生存,做人和本事就是双刃剑!对于在corporate America奋斗的华人和韩裔,都是一样的硬道理。
成明是LD的韩国同仁,我虽并不相识,倒也听过他的不少故事。当初他到公司面试时,LD刚好是面试官之一。几道居心叵测的难题之后,成明智珠在握,LD亦慧眼识珠,果断地向申请其他组的成明扔出了橄榄枝。有骏马,有伯乐,俩人惺惺相惜,就有了以后的以后。
那年秋,为菜地里的西葫芦大丰收发愁,LD就给成明捎去了一打儿。次日午餐时,成明打开他的精巧饭匣子,给LD递过来香喷喷的煎饼,“你的西葫芦难题被我太太解决了”。韩国人不愧是煎饼高手,什么东东都能掺在煎饼里,泡菜、海鲜和绿豆,更不用说西葫芦了。
成明太太的泡菜手艺也是顶呱呱的。吃了她自制的酸白菜,我竟然达到了“黄山归来不看岳”般的境界,买店里的都觉得不带劲了。腌制白菜时揉进些小鱼和小虾, 这是成明泄露的太太做泡菜的一招绝活儿。我听罢,从此断了用泡菜粉自学泡菜成才的念想。韩国女子,拿不出一手地道的泡菜,可能像不会绣花的传统中国女子一样,嫁人比较费劲。
如今的韩国女性,对丈夫的依附性依旧较强,婚后多走上相夫教子之路,鲜有兼职谋生。不像我们大陆新女性,升级打怪,在江湖上处处都有姐的传说。成明太太当年也是毕业于热门的计算机专业,如今金盆洗手,回归家庭。城里人的她曾是一枚骄傲的小公举,在首尔有房产,丈母娘对来自乡下的女婿更是有些偏见。
在韩国名府毕业的女婿是“潜力股”。毕业后,他如愿地就闯入了三星帝国。在韩国,这就意味着你被列入了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者的行列,从而可以skip在军营服役。众所公知,大韩20-30岁的男性公民都要自愿从军至少23个月,只有 “特殊人才”才可免除兵役。诸如你长得过高/过矮/太瘦/太胖; 诸如你在奥运会上斩获奖牌;诸如你是三星的员工……
为了进一步的自我提升,成明赴美读博。但终因养家糊口之需而弃学,改往公司谋职。为此,他常耿耿于怀,抱憾未能拿下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历。
在三星奋斗,到美国打拼的成明如今早已是一家人的顶梁柱。从他每天的午餐可以一窥他在家中的地位,也可以体会太太的“敬业”。他的餐具是一溜的小器皿,每个都盛着不同的小菜,洋洋洒洒地摊了一桌,天天都是下馆子的待遇。
韩国的拌饭和中国的火锅都是混搭,众多不同的食材混合在一起,才会酝酿出新的口感高度。在历史和文化的长河里,韩国与中华两个国度有无数的交集;同时,在那里生活的人们,也有相同的面貌。但是,随着时间和空间的种种变迁,在不同土地上耕耘的人们又刻下了各自鲜明的烙印。当我们观看韩国影视,交往韩国友人,品尝韩国料理时,我们既体会到了熟悉亲切,又感受到了变化迥异。于是乎,这个大千世界才会不那么如法炮制,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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