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考而不死是为神
- 我校考试打分偏低,65分令人欣喜,80分令人若狂。前辈忠告:高数、工科物理和电工,均有DOWN科率高的鼎鼎大名。
- GPA有N多的好处,没听说谁是北洋大学的毕业生,就因为分低占了什么便宜。
考前卧谈会上我们做了分工,第二天考高数时六个人前后分成两排,在前排中间多占一个座儿,争取让大冬瓜或小土豆坐在那里,她俩是班里前两名。小土豆是老二的同乡,这个“美男计”自然交给老二去完成。
第二天大家依计行事。
我们入场晚了,小土豆已经被另一个宿舍捷足先登,团团围住了。也难怪,我们班六个女生,把前六名包了,男生竟然没一个超过她们的。不过我们没气馁,还是找了另外一处有利地形,空出位子,等大冬瓜出场。谁知她一进门,就被可口可乐招呼到第一排坐下了!我们几个正面面相觑,辣妹子登场。
她一看空座上有把尺子,就拿起来问:“这是谁的?这里有人没?”老二不情不愿地说:“我的。这里没人,坐吧。”话说四川女人能干,辣妹子平时也是一句废话没有的人,我们男生个个怕她三分。她坐那儿了,我们的计划实施也就不乐观了。果不其然,开考后她奋笔疾书,才40多分钟,还没等两边的老二和老六动手,就站起身来交卷了!要知道,考试是两个小时的呀!监考老师还关切地低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题目出得太难了?”又低头看了看辣妹子的试卷,连连点头。哥几个心里凉了大半截啊!
考场出来往回走时,我有意地跟在大土豆后面,装作正巧看见她的样子,随口问:“你几号回家?车票买了没有?”
当时大家往返家校大都坐绿皮火车,咣当咣当,速度慢的可以。北京到济南今天高铁2个小时,我们那时候要8个小时,现在4小时到上海,那时候要噶呦一天一夜,更重要的是当时中国的公路、航空运输极不发达,火车是最靠谱的出行工具。到学生放假前后,虽然学校会提前联系火车站售票处在学四食堂统一售票,不用到火车站窗口排队,可买票、挤火车仍是个大难题。我们男生和女生建立交情的一个途径就是帮女生买火车票。
“还没呢!不过我老乡说,等学校统一卖时大家一起买。那样找几个男生去就行了。”大土豆一副吉人天相的样子,优哉游哉地说。
“哦,呵呵,那真不错。”
我可不想帮“大家”买票,可是我贼心不死,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期末考试,又不是高考。”
“你们经常去学四跳舞?”
“嗯。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学,就是大三那帮学生会的办的培训班,女生免费。”大土豆老老实实地说。
又是大三的家伙们!还女生免费,我心里酸溜溜地想,难道我也要等到大三,才能找个师妹“下手”?!
第二天考完历史,我就去浴室洗澡,在六里台的浴室门口遇到老严,她说车票还没买,我说帮她买,她说好!她跟我不是一个省的,但是一个车次,我先下,她过几站再下。
我问:“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什么意思?”
“你男朋友……?”
“我哪来的男朋友?”
“哦,没事儿,我随便问问。”
我忽然觉得心情不错,一溜烟地跑进浴室。
今天浴室里清净,大部分人考试还没回来。人少,可以在里面大声喊几句“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还不至于犯众怒。
最后一门工科物理考完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从上午十点多开始下,到晚饭后整个学校已经是银装素裹了,班里海南和云南的娃们从小没见过雪,都兴奋坏了。
我们全班出动,带着相机(需要用胶卷的那种),去青年湖面打雪仗,玩得那叫一个痛快,半夜12点多我们回宿舍时,机灵的老五发现后面走来几个女同学,就招呼大家藏在宿舍楼前的冬青树后面。等她们经过时,我们一起跳出来,发出一个个雪球,女生们连声惊呼,纷纷叫“讨厌”,我们却乐得哈哈大笑!年轻啊!
放假前期末考试成绩基本都出来了,我们宿舍只有一个人,挂了一门,老五的历史,59.5分。他嘁哩喀喳地整理东西,大家都觉得心情有点沉痛。老大说“死都是自己作的”的时候,我们只觉得好笑,见老五真的“作”死了,兔死狐悲,都不知如何是好。
老二清了清嗓子,仿佛很有经验似的说:“五弟,你赶紧去找历史老师谈谈,说不定这会儿他正等着你呢。”老二家是一个大型国企的,革命斗争经验丰富。
老五边收拾东西,边发表宣言似地来了一句:“老子能考好,但是就是不想学,历史不能这么死记硬背!”
老六说:“五哥,你说得都对,但是不及格就不能拿毕业证学位证了,听二哥的,你去找老师聊聊吧!”
老五悲愤地说:“你们就是一群猪!”咣当一声摔门出去了。
使出浑身解数,我为自己和老严抢到了火车坐票。
那天早上六点半我们就从学校出发,打了一辆面包车。车快到天津东站时,老严一声惊呼:“哎呀,我车票忘带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一脸无辜,两眼讨好,我忽然发现她也只是一个可爱的20岁女孩,我还一直喊她老严,这对一个女孩子实在有点难听。
最后我临时买了一张站台票,两个人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