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是亚心,那“善”是什么?

“恶”是亚心,那“善”是什么?

以像形为特征的中文,常常将两个字形像地重叠形成另一字。比如“愁”,就是秋天的心事。而“”也属于这类型。但其含义却相当深刻。这里让我们深入分析,以求解读传统文化为何将“”看作是内在的,但又属于第二位的人类稟性;以及什么是属于首位的人类内在。

通常被认为是:为获利而不顾它人的想法以及行为。因此,人们通常自然而然地认为:善(恶的对立面是人首位的内在稟性。我们在中华传统文化的各个方面也感受到相同的隐喻;比如“邪不压正”。作为文化习俗,这种观点并无大碍。但从本质上看,它是对中华文明的误读。实际上也是亚心。因为它们基于相同的认识论,仅仅观察角度不同而已。为什么?因为它们都是“识”;以及由“识”推动的人类行为。我们也可以说“亚心”就是“识心”。“识”是人的感觉经验的理念标签。比如人手触冰的感觉,与用不用“冷”来描述是没有关系的。但为传递经验于他人,需要用语言概念去标记它;而语言是二元对立的。“上”与“下”互为参考坐标。没有这种对比,人无法建立逻辑理解体系。这样善恶的二元对立不可避免地渗透并主导了人的意识;进而造成社会意识的二元对立。中华传统文化用“负阴抱阳”来形容;并对此有深入的探讨。而当年唐僧从印度取回的佛教经典,绝大部分都是关于“识”的文献。因此,在中华文明里,对“识”与“心”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莎士比亚曾经写过三个爱的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讲爱与恨,奥赛罗讲爱与嫉妒,李尔王讲爱与怀疑。人们总希望爱能战胜恨,善能战胜恶。但是实际上,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希望爱能战胜恨是抱薪救火的一厢情愿。二元对立的双方,相互斗争又相互依存;并且在某种条件下相互转化。因为人们很难摆脱“识”的这种二元局限。从这里,人们看到所有“主义”的苍白之处,因为它们都根植于“识”。对立的主义总是幻想着消灭对方。它们企图将原本灰色(负阴抱阳)的世界变成非黑即白的社会;并为此而不惜使用暴力。又或者说,它们试图将原本辩证的世界,变成非辩证的一统江山。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那种极端的做法怎么能有可持续性呢。物极必反,历史不断重复这样的变迁;而人类不断重复着如此的幻觉。而唯意识形态只是其中的极端,这类人从来都是向外看,寻找斗争对象。寄希望于改造环境;却从来不愿意深入自身内在。他们将某个线性价值理念作为绝对标准来描述复杂而非线性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没有“自知之明”。因为文明最终要回到“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根本上。

既然善恶理念都是亚心,那么是否存在冠心?如果存在,那它又是什么?实际上,中华文明就是说明了这个问题。春秋战国兴起的儒家与法家是善恶对立的两边。发展到宋明融合了佛教与道家才形成儒释道同源的中华文明。这个同源就同在“心”上。从根本上说,佛教讲的“心”才是传统文化最核心的东西;而儒家宋明心学只是佛教浅层次的内容。通俗地说,佛教讲得“心”是没有“识”污染的心;即返璞归真的直觉自然。佛教认为把“识”当成人自己是人类哲学认知的错误;哲学家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是此错误的典型标志。在许多先辈求道人的经验总结上,佛教唯识论证了“识”只是人的习性而不是本性。习性是由生活习惯导致;改变习惯就能改变习性。比如改变观察角度就能改变认识观点。所以“识” 不是人真正的自己;它如同人穿在身上的衣服。要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自己(或者说,见冠心),人只能通过静心过程而达到“不二”。这个“不二”就是摆脱了二元对立的分裂心态。因为“识”没有根,它会随着静心过程慢慢消失;从而显露出纯净心本来的模样;那里充满慈悲与包容的感觉。有人将它称为“大爱”。佛教有句名言“心不是觉知,又不离觉知”。当静心深入,觉知的灵敏度与空灵性大大提高,修行人自然会观察到唯识经典中描述的“境”与“界”。那里是更丰富的存在;这也是“宁静致远”的来历。所以,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静心修身是一切的前提。否则,不可能有“圆融于理,圆润于事”的知觉;也达不到“做事就是做人”的“知行合一”。康熙皇帝是个有智慧的人。面对朝廷的腐败,他没有讲善恶伦理;而是从心里将“正大光明”掏出来。因为它是纯净心的特征。人没有必要用一些价值理念来装饰自己。在原本纯净的直觉心上加冕,不是智者所为。

 

鱼家傲    无冕

驿下孤村芳草远,石桥楼月残星点。留韵若真空寂短,落意减,萧然若失别绪显。

浪竭流年芭蕉卷, 云暮来时颦笑敛。长河远凝平波浅, 沐以俭,方使离人心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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