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文的奢侈生活

--作者:徐景贤

我和王洪文是在上海文革大乱的时候认识的,具体日子是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开始接触王洪文,感觉到他是一个复员军人的形象,他喜欢穿军装,那时是冬天,棉的绿军装已经洗得发白了,戴了一顶翻上去的海虎绒帽子,前面佩一个毛泽东像章,他一口东北普通话,上海话说起来不灵光,偶而能说出一两句,但一般都说东北普通话,还带有很重的鼻音。

无限风光时期的王洪文

他说他是吉林省长春市郊区的人,他比我小两岁,童年比较苦,家里又种地,又放猪,东北的猪要放养的,要人赶,还要放马。他小学没念完,文化不是很高。

小时候在吉林到处流浪,他说解放前有段时间在东北看到“老毛子”到一个饺子摊上买饺子,没东西盛,就把帽子拿下来,叫人家把饺子往帽子里装。解放以后,一九五一年四月,十六岁的王洪文在东北参军,他老是说,我跟你们,特别是跟你老徐,不是一路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老徐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是放猪的,我是放牛的,你是知识分子。”他是酒后吐真言,因为他心里老是感到与我不是一路人。

王洪文参军后在浙江湖州二十七军军部里当通讯员,所以他当时跟原二十七军军长,内蒙军区司令尤太忠很熟,尤太忠看见他就喊“小王,小王“。后来,随二十七军到朝鲜去抗美援朝,先当警卫员,后来又当通讯员。

这个人胆子很大,他说他当通讯员的时候,到前钱去送信,炮火运天,跑得累了,就拉两个死人垫在屁股下面坐着,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往前赶路。

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是有点儿资格的,但在部队里得不到提拔,回国后,部队成立军乐队,他要求去,被批淮了。我问他做什么?他说吹黑管。我现在看遍王洪文所有的传记,都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我说你吹黑管,怎么吹的?因为觉得他对音乐没么什么特殊爱好,他说我也不懂什么乐谱,反正在里面瞎吹吹。那时解放军戴船帽,他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地把帽子扔来扔去。

在军乐队里,他得到一个副排级的待遇,后来就从军乐队吹黑管的位置上复员。他在部队里入党,由于没有什么大的培养前途,所以复员到国棉十七厂当了保全工,他告诉我,当时人家都叫他们“小加油”,因为要在各个纺车上加油。

王洪文那时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里,我问他礼拜天是怎么过的?他说:“啊哟,无聊,过礼拜天,我经常到市里来玩。”当时住在杨树浦的人把上海市中心叫“市里”的。“回厂的时候买六瓶啤酒,左面胳肢窝夹两瓶,右面胳肢窝夹两瓶、手里再拿两瓶,拿好六瓶啤酒后,从外滩搭六路有轨电车,一面乘车,―面喝啤酒,电车‘框当’、‘框当’开到杨树浦,六瓶啤酒统统喝光。”他后来的酗酒与这种习惯有关系。

王洪文在厂里的工资一直比较低,后来调到保卫科才提高,一直到文化大革命也才六十八块钱,他用钱很厉害,没积蓄也没有房子,要找对象很困难。

五十年代末期,王洪文认识了崔根娣。崔根娣是上棉十七厂托儿所的保育员,是临时工,但她的家庭条件比王洪文好,她从小被一对老工人夫妇领养,养父养母在定海路桥有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平房,王洪文觉得崔根娣条件不错,追求了她以后就结婚了。婚后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文革开始后,王洪文在厂里贴了四张[工作队和党委的大字报,成为上海最早的造反派之一。我在与他的接触过程中,感到他一方面批判别人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和等级观念,但是他自己又追求这些东西。刚开始穿旧棉军装,后来一夺权,就开始排场起来,一身一身地换新军装,都是向部队里去要来的,他还向部队要牛皮皮鞋,要大衣,而且一定口袋上有盖的代表干部身份的长大衣,顶在肩膀上面。

他对于哪一级干部可以住什么房子,用什么车,非常注意。开始说是因为安全问题,从定海路搬出来,换了几个地方。但后来他就开始追求住房了,在康平路就搬过三个地方:先是住在康平路的公寓里,康平路大院有三幢四层楼的公寓,每一层楼有两套住房,一套是办公室,一套作为居住用,一套里有两室两厅,过去是给市委常委住的。

王洪文住进公寓后,看见前面有一排两层楼的花园洋房,每套洋房都有独立的院子,种着果树,很考究。这些房子过去是柯庆施,陈丕显,曹荻秋、张春桥等住的,后来马天水、王少庸等人也住在那里。王洪文感到,自己地位上升了,也搬到前面小洋房里去住了。

住了小洋房以后,他又不满足,一套不够,弄了两套。当了中央副主席后,尽管占了上海的房子很少来住,他又感到住在那里不够气派,又搬到一幢独立的三层楼洋房。那个洋房很考究,位于康平路大院的一角,可以从荣昌路独立进出,二楼有秘密房间,看是一面穿衣镜,打开是一个暗道,从暗道走进去,里面有几间秘密房间,这说明随着地位的上升,他对物质的要求也越来越强烈。

一九七五年,他索性连康平路院子里的大洋房也不愿意住了,回到上海,搬进东湖路七号,即现在东湖路、淮海路口转角的一个大院子,进面有游泳池、网球场。

住下后不久,他又让市委招待处写了一份报告,要把东湖电影院划进去,归他个人看电影享用。当时我感到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一面毛主席讲要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一面他又在不断地扩大自己的资产阶级法权。我找了一个理由,对马天水说东湖电影院是解放前就有的,在上海有很长的历史,圈进去是不是妥当?因为我提了意见,这事情才搁下来了。

王洪文还很喜欢玩汽车,他在上海有六辆车,还不包括保卫他的用车;一辆是三排座的大红旗高级小轿车,车里有恒温设备,驾驶座和后座之问有块玻璃,可以隔音也可以升降;一辆是西德的奔驰,他日常用的;一辆是上海牌桥车,下基层时装装样子的;一辆是伏特加,一辆是北京吉普,这两辆车是帮他拿信件或运东西时用的,有时打猎也用北京吉普。

被告席上的王洪文

他还搞了一辆特制的防弹轿车,玻璃是几英寸厚的防弹玻璃,车身是防爆钢板,非常重,他们把车开到靶场,用机枪、、步枪打,用手榴弹炸,都打不穿。他到北京去,就把这辆防弹轿车锁在车库里,从北京回上海后又用。

在上海,王洪文也喜欢喝酒。当时地方上比较严格,即使在宾馆,喝酒也要自已掏钱的,怎么办呢?他经常到部队去,专门找部队的军长、师长,副司令喝,今天找这个,明天找那个,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林彪事件以后,王洪文被任命为上海警备区政委,到杭州去处理有关案件,变得更加趾高气扬,整天处在各种宴请的包围之中,贪杯嗜饮,变本加厉。

一次我和王秀珍曾到杭州去看望他,只见他一天四顿酒,连早餐和夜宵都要大喝茅台,有时人喝得糊里胡涂,舌头大大的,说话也不清楚。等他清醒的时候,就熟衷于外出打猎。

当时写作组的王知常,作为他的随员跟去杭州,帮他整理项目材料,跟了两个月,眼看王洪文的这等表演,心中存气,私底下写了一首打油诗:

上海都督西湖游,

下马且饮洗尘酒。

商宾良朋欢腾座,

挥拳舞觥夜作昼。

深山猎兔驱快车,

大江射雁泛轻舟。

胡涂官司君休问,

上车莫忘鸡和狗。

到北京以后,由于工资没有增加,上海市委办公室主任张敬标经马天水批准,每个季度给王洪文送几百块钱,那时已经算很多了。

在北京王洪文也要喝酒,我看到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拿了几箱白沙酒送给他,这算是白喝的,在北京喝酒也要掏钱,结果他想出一个办法,到人民大会堂去买剩下的国宴酒。

当时,国宴结束后,把瓶中剩下的干净的茅台酒并在一起,重新装瓶后内部供应,一,两块钱一瓶,很便宜。

王洪文不止一次两次的去买那种酒,买了许多,人家知道后就很看不起他,王海容,唐闻生对他就很有竟见:“没门。他要到我们这里来占什么便宜,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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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文的奢侈生活

从掌握了上海的权力直至飞黄腾达到中央,王洪文的生活欲望也随之膨胀起来了。王洪文生性不喜欢读书,他爬上副主席的高位,是“文化大革命”不正常年代的产物,自然也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思考治理国家的大事。这样,王洪文的那点心思,除了争权夺利以外,就用在追求生活上的吃喝玩乐上,尤其在他政途“失意”的时候,更是如此。

吃,是王洪文的一大嗜好。身居高位,他的权势也满足了他的这种嗜好。在北京,他将上海餐厅的厨师调到来,以满足自己吃的欲望。在回到“基地”上海“调研”期间,王洪文把吃的这一嗜好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每餐都要喝名酒,经常要吃山珍海味,名菜佳肴,新鲜水果,时新蔬菜。什么鱼唇、鲍鱼、干贝、海参、蛤蜊、鹌鹑、野味……他想啥就要吃啥,而且要求苛刻,非要弄到不可。一次,要吃田螺,就要农村动员农民下水摸,要吃小豆苗,到生产队组织人采摘,他要吃鲜荔枝、香蕉、菠萝,由广州用飞机带来。儿子要吃石榴,也专人到苏州去买。此外,到南通搞过蛤蜊,到宁波搞过青蟹,派人到处去买。”接待处为了保证王洪文提出的“古里古怪的食品要求”,“有时要三辆采购车”来供应。在他外出“调研”到工厂,到农村,到部队时,在事先通知的内容中,安排吃喝、准备名酒名菜是第一项内容。且每到一处大吃大喝之后,常常喝得酪酊大醉,丑态百出。

王洪文不仅自己好吃,而且也和那些他发迹时的造反派小兄弟们经常吃。在上海,他三个多月就宴请了一班小兄弟二十多次。在北京,如果有“小兄弟”到来,王洪文还是吃。

在北京四届人大期间,为了招待上海代表团的一些亲信,王洪文在钓鱼台摆了两次宴席。第一次是吃中国菜。为了准备,王下令将上海著名的“莫有财”菜馆的厨师接到北京。第二次专吃法国菜。王洪文特意将锦江饭店的老师傅接到钓鱼台,所用的部分原料也是专门从上海运来的。宴会的风格完全仿照国家接待西哈努克亲王的规格:桌上放了很多刀叉和各式各样的酒杯,每个人面前斟满了白兰地、葡萄酒、茅台、香槟等名酒,每吃一道菜就喝一杯酒。那种排场,使参加这次宴会的人大开了“眼界”,成为以后炫耀的谈资。

与吃相比,王洪文玩的嗜好更浓烈,花样也更多。在上海,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钓鱼、打鸟、下棋、玩牌、打弹子、看电影”。上海接待处的一份材料,披露了他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的玩法:“他不仅白天去打猎,有时晚上也去打,专门让人特制了聚光搜索灯。他钓鱼,让工作人员用麻油、茅台酒和面粉作鱼饵。钓不到鱼,他就挖空心思要工作人员做两只木框浮在水面,框里放上青草,引鱼上钩。王洪文一贯作威作福,钓鱼时,不仅要为他准备烟、茶、水果、桔子汁,还要工作人员把烟递到他嘴里,为他点烟,拾鱼,装鱼饵、擦汗,扇扇子。”这些花样玩腻了,王洪文就真刀真枪地玩。在上海,他到警备部队去“发射火箭炮”。这种炮是在国防上没有使用过的武器,一发炮弹造价1,000多元,王洪文越玩越上瘾,竟然“一下发射了十二发”。玩完火箭炮,他又玩微型冲锋枪。

在北京,中南海成立了王洪文取乐的好地方。僻静的中南海,群鸟聚集,王洪文玩兴大增。在毛泽东重病期间,王洪文担负在中南海值班看护的重责,但竟然将汽步枪带来打鸟取乐。打完鸟就游泳,或者钓鱼,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将身负的重责弃之脑后。

与吃喝玩乐相联系的,就是攫取,挥霍。这一点上,王洪文也达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深受其害的上海市轻工业局在后来披露的材料中写道:

他(王洪文)成为副主席后,串通上海市轻工业局的马振龙,利用职权,以‘硬性索取’、‘授意试制’等手法,巧取豪夺了大型彩色电视机、红旗牌高级照相机、高级汽手枪、高级手表、石英电子表、太阳能打火机、高级香烟、啤酒、糖果等大量轻工产品。就以食品一类来说,一次就拿高级雪茄烟三十五条、酒芯巧克力糖六十盒,酱菜罐头二十多瓶。

熟知王洪文的徐景贤,知道王洪文在上海时“对坐什么汽车,穿什么料子的衣服,着什么样式的皮鞋是很讲究的”。王洪文到北京后,上海就成为他攫取的东西的基地。在他的家里,“有(上海)工交组送去的国产盒装录音机,有轻工业局马振龙送去的手表、照相机、酒芯糖、参色胶卷等,有到上海订做的料子服,有从上海取去的猎枪”等等,应有尽有。自然,还有上供来的钞票。

王洪文这种追求享乐的生活,甚至连他的亲信徐景贤都看不过去。在对王进行了几次劝说无效后,徐在1975年3月10日写信向张春桥、姚文元反映。此时,王洪文仍在飞黄腾达之时,徐景贤忍不住写信反映,可知王洪文生活奢侈浪费的程度是惊人的。

 

                                                                                                                                                                                                                                                                                                                                                                         

三木匠 发表评论于
王洪文和现在的最清廉的处长比,都太朴素了吧……敢问,哪个朝代比现在更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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