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怀念黎林同学
元月20日早上打开手机,看到华师一附中64(2)班群“五江子一直”发布的消息:“沉痛悼念黎林同志”。噩耗传来,不胜悲痛!
黎林同学是我们华师一附中64(2)班的班长,我与他高中同学近两年。1964年,他考取中南林业大学之后,直到2014年,我们班在武汉举行毕业五十周年聚会时才再见。
五十年弹指挥间,聚会时,九十七岁高龄的班主任唐启金老师,还要坚持站着给我们这些古稀老学生“上课”,不论是头发全白,还是花白的我们,没有谁敢在老师面前说自己老了。聆听唐老师站在讲台上给我们上“最后一课”:“唐氏长寿秘诀:一要心态乐观;二要健身适度;三要饮食均衡;四要家庭和睦。”唐老师侃侃笑谈之后,还与我们相约在他老人家百岁时再相聚。
两天聚会,我们畅所欲言,回忆往事,各人经历非凡。黎林当时住在江西南昌,特地赶回武汉参加聚会。他满头银发,一派长者风度。笑谈自己网名“五江子”之由来:1951年,他的父亲到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任教,他跟着父亲从四川到了哈尔滨;1961年,他父亲从部队转业到武汉,他转学到长江之滨的华师一附中;1964年,考取了中南林业大学,在珠江之畔读书四年;1968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广西蒙江边的蒙山县林业局;1979年调到江西省南昌林业科研所从事研究工作。他的人生之路始于松花,而长江,而珠江,而蒙江,而赣江,深受五大江河滋润之恩,养育之情,自取《五江子》之雅号报恩情。五年前,黎林不幸患脑梗卧床,他的夫人“一直”,在群里向同学们报告他病后康复状况。感谢黎林的夫人在精心护理他身体的同时,还不断让他与学友加强微信联系,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记得在2016年10月26日,我应江西师范大学张艳国副校长邀请,到该校中文系给在职中学语文教师培训班讲教材教法。与黎林相约在28日下午在南昌东湖路江西师范大学招待所见面。
那天下午,我们两个老同学在招待所房间相对而坐,一壶清茶慢饮叙旧。
往事并不如烟。
聊起高中往事,我们都记不清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与哪几个同学一起,放学后跟着黎林去他们家玩,但永远记得他家住在阅马场那里,永远难忘他的爸爸妈妈是那样满腔热情地欢迎我们!
我们读高中那个年代,阅马场那里还没有建“首义广场”,只有一个武昌体育场。站在阅马场彭刘杨路与体育街交叉路口,就可以看到体育场的大门。走到大门口,向左转一个小巷子进去,就是黎林的父亲黎玉絮的家。
那个年代,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了,但是不谙世事,也从来不问同学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当然也没有“我的爸爸是李刚”那样的同学。原来,他的父亲1961年从部队转业到武汉,任湖北省人民政府的“参事”。难怪黎林总是有大家羡慕的旧军衣穿呢,原来他的父亲是转业军人。
我们难忘正值青春年少时的纯真友谊,更珍惜当下学友之情。高中毕业五十周年在武汉聚会两天后匆匆一别,又是两年多了。那次聚会,我作为东道主,又负责会务,无暇与黎林深入交谈五十年间各自的经历。我的经历已经形成文字,在群里公开发表了。我简略向黎林说了这次来南昌的缘由后,对他说:“现在回头看,你当年被中南林业学院录取还是非常幸运的呀!”
“确实非常幸运!我非常感谢唐老师对我的厚爱!”
“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当年在‘参事室’的同事,他们一起在四川郫县起义的方暾将军吧?他的长女,三班的方容,品学兼优、学校田径队的主力,后来被武汉市教育局录用为中学语文老师。”
“唉……,她现在怎么样?”
“她后来是湖北省民革的,还当选过一届湖北省人大代表。她的父亲作为抗日将领,在抗日胜利七十周年时,受到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表彰,并授予‘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纪念章。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人民没有忘记他们!”
“我们家也一样领到了纪念章。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弟弟玉玺、玉琢在抗日战争时,誉称为‘黎氏三杰’。三兄弟后来都是国军的将军,1949年父亲率部在四川郫县起义,两个弟弟跟随蒋介石去了台湾,玉玺叔叔后来官至参谋总长,授衔海军一级上将。”
他接着谈自己1979年,从广西调到南昌市林业科学研究所从事科研工作。1984年因统一战线工作的需要,改行到民革江西省委机关工作,具体做对台联络工作,任祖国统一工作委员会副主任。1991年任联络处长,同年去香港摩托罗拉公司工作。期间,父亲率全家赴台与叔叔见面共叙手足之情。后来因突发疾病回武汉治病。身体恢复后安排在江西省黄埔军校同学会工作,也许因为父亲是黄埔六期、小叔叔是黄埔十六期的缘故吧,任正处级调研员,于2005年退休,安享晚年。
他告诉我,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女婿在大学教书育人,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儿子儿媳为中美、中德经贸忙忙碌碌,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他们都生活得非常幸福,他和老伴也就很开心很放心了。每逢节假日,全家相聚时,他弹钢琴,三个孙女翩翩起舞,尽享天伦之乐,此生足矣!
我们这代人生在战乱时,长在红旗下,正在长身体时遇到三年困难忍饥挨饿,正要读书时因为“政审”不能如愿以偿。但是,我们还是昂头挺胸走过来了,待到退休之日,我们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我们就知足了!
记得有一次我们语文短训班聚会,还没有到约定时间,武汉突降暴雨,一时风雨交加,先到的同学担心正在风雨途中的同学,组织者还为后来的可能会淋雨的同学预定了姜茶,学友互相关爱之情可见一斑!没有想到天气那么糟糕,来参加聚会的居然有三十多人!
还记得就在那次聚会时,主持人罗念东让我这个班长和邢成秀书记分别致词。我即席讲了三句话:知足常乐;助人为乐;自寻其乐。
我从当天的暴风雨说起,今天我们在自然的暴风雨中来相聚,五十多年前,我们就是在那场“暴风雨”中走到一起来的!可以说,我们现在的退休生活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美!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么倒霉的我们,如今是何等的幸福!所以,我们知足,我们快乐!我们在座的同学,除了少数同学改行了,大多都是一生献给了教育,献给了学生,我们是践行助人为乐的一代人,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仍然要坚持助人为乐!然而,毕竟年龄不饶人,我们要服老,要自己去找力所能及的乐趣!只要我们坚持“三乐”,自觉做到“三动”(生命在于运动;朋友在于走动;爱情在于互动),我们就可以走过古稀之年,迈步耄耋之年,指向期颐之年!
没有想到黎林同学不幸倒在奔八途中,愿黎林同学在天上走好!期待64(2)班健在的同学们,继续跟着103岁的班主任唐启金老师健康前行,再过五年,我们在唐老师茶寿那天,在母校华中师大一附中为老人家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