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病毒像一粒正在发芽的罂粟种子,在她的身体里面缓慢的扩展着它美丽的邪恶
在下午慵倦的阳光下,她梦见昔日的场景,那无数快乐的交谈、甜蜜的思念,最后又变成了刻骨的伤痛,如影随形,她感到人的一生快乐总是转瞬即逝,而痛苦却是将伴随一生。
(祥林嫂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欲罢不能)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曾经发展出几种不同的类型,除了我们的祖先智人,还有尼安德特人等其他几种,他们在外形、大脑、基因等方面有诸多不同之处。
在之后数万年的进化过程中,他们之间不断的进行着融合以及竞争,最后我们的祖先胜出,其他人种消亡。
在他们融合的过程中,遗留下一些垃圾基因,大部分时间这些垃圾基因只是深藏在人类的体内沉睡,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如外界的某种刺激会导致一些致命的疾病,比如心脏病、糖尿病、抑郁症等。
与此同时,在被某种病毒攻击的情况之下,这些垃圾基因有些会产生基因突变,从而导致患者的整个免疫系统崩溃。
下午,嘈杂的街道,房间里只有祥林嫂一个人。
她感到持续的疲乏,同时身体有点发热,她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光阴的流逝,像看一部电影,她看到乡村的景色,她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周围的一切都很柔和,就像加了一片柔光镜。
她看到村前的那棵树下有个男孩站在那里,面孔模糊,但是让她内心涌起涟漪,之后那个男孩又变成了一个孩子,趴在地上上玩耍,动作缓慢,似乎电影的慢镜头,她突然意识到那是小强,她想冲上前去抱住她。
外面街道上一声尖利的鸣笛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浑身已经湿透了。
在洗澡的时候,她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皮肤光洁,还有点透明,犹如孕妇的身体,两颊布满红色的斑点,但是摸上去没有任何感觉。
那些神秘的红斑在缓慢的增加,而且呈现出美丽的花纹,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又有条不紊的发展、蔓延。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说不清楚,她身体内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让人蠢蠢欲动,让她坐立不安。
刘祥林开了一夜车,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他睡了几个小时,起床洗漱,在镜子前认真的梳理头发、刮胡子,从侧面看人到中年的刘祥林一头乌发,身材依然挺拔。
祥林嫂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刘祥林,心里涌现出一种冲动,这是一种久违的欲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刘祥林转身,看着祥林嫂直勾勾的看着他,有点惊讶。
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平时很少看你这么认真的打扮自己,你认识了其他的女人吗?
呵呵,你想多了,公司大老板今天要来检查工作,经理要所有人都要穿西装打领带。
这么多年没怎么认真看过你,你打扮一下还是挺有男人味的。
我年轻的时候其实比现在帅,你也没夸过我。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没什么心情。
祥林嫂走过去刘祥林整理领带。
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刘祥林的脖子,让刘祥林内心涌起一阵暖流。
刘祥林抓住祥林嫂的手,祥林嫂没有拒绝。
刘祥林揽住祥林嫂的腰,祥林嫂顺势将身体靠了过去。
刘祥林内心的情欲被激发,他不再年轻,但此时他内心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行夫妻之事了,此时他内心的一团火被点燃了。
此时正是早上大部分人出门的时间,窗外就是一条繁忙的街道,行人及行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伴随着窗外嘈杂,在狭小、凌乱的房间里。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穿过昏暗的房间,正好照到祥林嫂裸露的身上,虽然人到中年,她的身体依然丰腴而富有光泽,这激激发了刘祥林内心沉睡多年的欲望。
他们拥抱在一起,刘祥林轻柔的抚摸祥林嫂的身体,祥林嫂的身体紧绷,她呼吸急促,面色绯红。刘祥林强有力的拥抱祥林嫂,祥林嫂发出轻微痛苦的呻吟。
她的呻吟唤起了刘祥林内心的欲望,他感觉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真正拥有了祥林嫂的身体,祥林嫂压抑的叫声一阵阵传来,刘祥林强有力的动作使得祥林嫂痛苦的皱紧眉头,她双手紧紧掐住刘祥林的胸脯,过了很久才松弛下来。
刘祥林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快感,他温柔的搂着祥林嫂问,你感觉还好吗?
祥林嫂不语,起身进了洗手间。
刘祥林跟过去轻轻敲门,祥林嫂将门反锁。
刘祥林问你没事吧?
祥林嫂说想一个人静静。
祥林嫂站在那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中年女人的身材,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变化不大,甚至还残留着一点青春的气息。她内心是个多情的女人,曾经经历过最美好的性爱,但是后来一切改变了。
过了一会,祥林嫂心情平复了许多下来,她走出浴室,看见刘祥林靠在床上,神情默然的抽一根烟,她感到一丝内疚,回到刘祥林的身边。
你还是那么美,刘祥林说。
我老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这么多年我对你那么冷淡,你为什么要忍受我?
我不知道,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每天只要看到你,就有一种有家的感觉。
经过了许多年,刘祥林感觉祥林嫂已经走出了阴影,他觉得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祥林及祥林嫂关于一段尘封的往事的回忆)
两人躺在床上,外面是街道嘈杂的声音。
刘祥林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我们都老了。
在我眼里,你我和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差不多。
我那时漂亮吗?
很秀气,皮肤很白,我那时每天都想看到你,每天去你们家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所以你每天都来我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全是,我从小跟着哥哥长大,特别渴望有一个家庭。
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好妻子。
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你拒绝和我同床,说只是为了父亲才嫁给我,如果我一定要逼你,你就自杀。
你还是接受了我的条件。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喜欢另外一个男孩。
祥林嫂惊讶的表情。
那天你出门正好被我看到,满天乌云,看样子要下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悄悄跟着你,你和那个男孩在村头的那棵大榕树下见面,你们聊了很久。
你还看到什么?
我看到他亲了你。
祥林嫂沉默片刻说,你知道我喜欢别人,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我知道我配不上比你,我没上过什么学,你喜欢有知识、见过世面的男人,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
祥林嫂不语。
后来我们的孩子丢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很内疚,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对待自己,咱们的孩子如果知道他也不会同意的。
我对不起你,弄丢了我们的孩子。
我想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上天安排我们要经历一些磨难。虽然孩子丢了,但是我还有你。
祥林嫂欲言又止。
白天,空荡的房间,祥林嫂一人在家。
很多年过去,时间冲淡了许多记忆,祥林嫂内心似乎已经从痛苦的记忆中恢复过来,她不再每天被痛苦所困扰,汇入这个城市的芸芸众生之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这些天她身体发生的变化以及与刘祥林的关系,又一次把她带入对往事的总总回忆。
她与刘祥林属于两种人。
祥林嫂出生在一个乡下人家,因为是第一个孩子,父母对她疼爱有加,母亲去世前无论去哪都带着她,影响了她为人处世的方法,她身上有一种乡村女孩少有的气质,娴静,落落大方。她没有乡下女人的那种粗鄙,心气很高,喜欢有知识的男人。
而祥子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哥哥柱子吃百家饭长大,汇集百家的精气,成年后的祥子身体结实。虽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本性善良,为人处世性格温和,对待生活有一种淡然的逆来顺受。
祥林嫂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刘祥林,她看不上他身上浓浓的乡土气息及与世无争的性格,他们结婚一年之后才开始有夫妻生活,有了儿子之后,刘祥林常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她和小强,小强丢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做过夫妻间的事情。
小强从小就喜欢画画,常常一个人在纸上涂抹,一个老师看了他的画,认为他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他画画的时候非常的专心,有时一画就是一两个小时。家里墙上贴满他的作品,色彩鲜艳,行笔大胆,充满野兽派的风格,祥林嫂虽然看不懂,但她能感觉到小强异于常人的艺术才能。
小强三岁的时候,发现儿子有点与众不同,他不怎么说话,在幼儿园喜欢独处,
在家里,有时独自一人对着地上的蚂蚁会观察很久,他的观察能力非常强,他关注各类昆虫,观察雨中搬家的蚂蚁,被雨淋湿完全不知,有时他会窃窃私语,似乎是与昆虫对话,又一次他对祥林嫂说他想变成一只蚂蚁,可以爬到很高的树上去。
直到那个下午,那天阳光依然明媚,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小强一个人在客厅里画画,当时他在画一只知了,那是他在外面玩的时候从一棵树下捡回的,他画完了轮廓,然后非常专注的给知了上色。
那是祥林嫂看见小强的最后的一个场景。
之后二十年过去了,那个场景始终清晰如初,每天在祥林嫂的脑海中闪现,就如同发生在昨天。
当她发现小强不见了,桌上只留下那张没有完成的画,大门敞开,祥林嫂跑出去,外面是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没有小强的踪影。
儿子丢失了,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这种痛苦是如此的持久,她以为消失了,但是这段时间似乎又一次卷土重来,一种痛彻骨髓的痛感,伴随着强烈的罪恶感一阵阵袭来,她又开喃喃自语,都是因为我,如果那天下午我没有让你一个人在厅里,你就不会丢失了。
(病毒侵蚀着祥林嫂的身体,使得她的内心再次失去平衡)
此时一种病毒在她的身体内慢慢的生存下来,它们试探性的攻击她的神经系统及肌肉系统,祥林嫂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启动了抵抗行为,导致她出现了乏力及头痛,病毒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使得她的身体处于一种胶着状态。
她身上的红疹继续存在,而且在缓慢的成长,摸上去有一种微微的灼热感,她感到自己有点低烧,神秘的病毒犹如恶魔,控制了她的身体,同时诱使她产生欲望。
自从儿子丢失之后,她再也没和刘祥林发生过性关系,任何与性有关的想法都会引起她强烈的负罪感,她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与人的欲望有关,她甚至达到了一种洁癖的程度,连产生这个想法她都无法容忍。
但是这种坚持了多年的性洁癖最近却出现了一种改变,当她一个人面对自己的裸体的时候,她的身体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欲望,无法控制。那天与刘祥林的性爱让她感受到强烈的快感,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张快感了。
然后,仅仅过去两天,她又一次陷入到了一种自责之中,她感觉自己破坏了多年建立起来的一种内心平衡,那就是通过一种苦行僧的生活来获得内心的救赎,祥林嫂又一次产生了强烈罪恶感,她感觉自己身体的不适是上天在惩罚她。
她再次想起小强,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吗?他在那里,他过得好吗?
她的内心又一次涌现出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她的冲动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起刘祥林与她讲的关于那个男孩的事情,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刘祥林并没有告诉她全部,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一种安慰,其实是一种暗示,她仔细回忆了刘祥林说话时的表情,他脸上出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一切可能就是缓兵之计而已。
清晨,刘祥林起床,看见祥林嫂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眼神呆滞。
刘祥林问她吃药了吗?
她说还没有。
刘祥林进厨房端了一杯水给她,祥林嫂默默接过杯,刘祥林看着她把药吃掉。
刘祥林走后,祥林嫂望着窗外发呆,她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穿着朴素,身材苗条,看上去很像年轻时的自己,而那个男孩清瘦的背影很像那个邻村的男孩。
她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盘子里摆着的苹果,那是昨天刘祥林回来时带回来的,她看着那些水果发呆,同时感到一种恶心。
她陷入臆想,早上刘祥林是否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她想起这么多年,刘祥林对待自己的各种容忍,他的沉默不语,每天回到家,他都会站在阳台上抽根烟,好像在思考什么。她突然感到所有这一切也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她想起那天在床上,刘祥林说他在那个雨天跟踪了她,看见了她和那个邻村男孩的交往,但他欲言又止,似乎话没有说完,他一定知道更多她与男孩之间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说。
傍晚时分,祥林嫂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刘祥林回来,刘祥林说今天修车,所以提前回家了。但是祥林嫂感觉到刘祥林在跟踪她,他正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祥林嫂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厌恶感,他对刘祥林说,你在跟踪我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
关于我和那个男孩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祥林嫂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你恨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怎么会很你?
晚饭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之后刘祥林去阳台抽烟,祥林嫂坐在房间里,看着刘祥林的背影,她的内心很纠结。
刘新林抽完烟进屋。
祥林嫂对他说,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刘祥林惊讶的问。
因为我看到你就很痛苦。
因为孩子?
祥林嫂不语。
刘祥林发现祥林嫂双眼呆滞,已经恢复多年的症状再次出现。
之后祥林嫂再次发病,刘祥林带她去了医院。
医生和祥林嫂在会诊室里进行了一次交谈,时间持续了很久,刘祥林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之后医生出来,与刘祥林简单的做了交流,他诊断祥林嫂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需要住院治疗。
之后刘祥林对祥林嫂说,你需要住院几天,但是不用太担心,我会来看你。
祥林嫂听后显得很平静,也许内心她想摆脱刘祥林。
刘祥林帮助办理好各种住院手续,然后安慰祥林嫂过两天来看她。
之后的几天,医生为祥林嫂进行了各种药物治疗。
几天后,刘祥林去医院看她,也许是药物的原因,祥林嫂的神情显得很平静,她的行动显得有点迟钝,但言语中不再具有攻击性,刘祥林略微放心,说过几天接她回家。
祥林嫂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身上的斑点也暂时停止了发展,但是她的病情处于一种胶着状态,并没有实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