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祖宗为我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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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人们总有个错觉:中国人是最爱和平的,我们一直受帝国主义的欺负,而中国人自己向来崇尚和平,讲究人人平等从来不欺负弱小。

Really?  其实只要稍微翻一下史书,就会被啪啪打脸。事实上,咱祖上也曾是一个霸道总裁,动不动就扑咚的把弱小摁在地上:“叫我一声大爷!”。

好,少贫嘴,咱看图说话,边看边聊。

所谓“中国”,要从孔圣人那会儿说起。“‘中国’一词最早出现于东周时期的《尚书》和《诗经》。《尚书·梓材》:“皇天既付中国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 看见没有,那时候,咱中国就越厥疆土了。当然,彼“中国”非 此“中国”,周代的“中国”是一个地理概念,不是政治学上的“国家”概念,当时的“中国”仅仅是周人对自己所居关中、河洛地区的统称而已。看看春秋时期的地图就明白了:看见没有,“中国”一词是中原各诸侯国,中者,居中之意也,“中国”就是Middle Countries.

当时华夏诸国分别将南北东西四境诸民称为蛮、夷、戎、狄,而自称为“中国”。“中国”里的周王朝又是中国之“中”。

当时这些个中“国”相互之间也互不买账,偶有纷争,齐国来偷楚国一个鸡蛋,楚国去抢齐国一个苹果,相互就骂开了:

“你齐国人都是小偷!”

“非也,生在北面的叫枳,到了南面才变成了橘。”

有一个名叫嬴政的秦国人比较牛,不打口水仗,一言不合就把周边小国统统一锅端。什么文字啊,货币啊,度量衡啊,不许各自为政,统统定于一尊。不服?反动书籍统统烧了,不听话的书生一律活埋!你大爷就是你大爷!

秦大爷掌权之后,便开始帝国的疯狂扩张。始皇33年,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匈奴,占领河套地区,并移民修建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南方,讨伐百越。当时百越族在浙江南部有东瓯国、福建有闽越国、广东与越南有古南越国、广西有西瓯国与雒越。百越之战大胜,秦大帝将罪犯五十万人移民至南方,以控制岭南地区。

于是,大秦帝国的一轮明月就照在这样一片疆土之上:

此时中国的土地面积为36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10个现在的德国。

秦大帝建功立业之后,天下却没有太平,打打杀杀历史剧一刻没停,霸王别姬这样凄美的故事家喻户晓,转眼到了西汉。

大概是和楚霸王的征战伤了元气,西汉帝国初期是这个样子:

此时的疆域恢复到秦大帝灭六国初期的36 郡规模,面积大约为214万平方公里。

从公元前127年到前109年,是西汉领土迅速扩张时期。河南之战,拿下“河南地”,随后设立了朔方郡和九原郡;公元前121年,通过河西之战,夺得了河西走廊,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史称“河西四郡”;公元前112年,汉武帝派遣大军灭南越国,将珠江流域划入了版图;公元前110年,灭闽越,将闽江流域划入版图;公元前111年,灭西南夷的且兰国,夜郎国投降,设置牂牁郡;公元前109年,滇国投降,设置益州郡。同年,汉武帝灭卫满朝鲜,设置了乐浪等朝鲜四郡。至此,汉帝国疆域达到了400万平方公里左右。云贵高原、朝鲜半岛、越南北部、河西走廊、西域在汉朝首次纳入了中原版图。

如此,“汉时关”就成了这样子:

唐高宗时期,先后灭西突厥、百济、高句丽,由此唐朝的疆域面积高达1251.19万平方公里。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采取重文抑武方针,帝国兵力有所减弱,北方的辽夏又夺回了被大唐攻占的土地,北宋又变回了西汉的样子:

到了南宋,由于宋高宗在苗刘之变后,为了防范将领因北伐成功提升威望威胁其地位,决定一心议和,只希望偏安江南的统治。此时国土面积200万平方公里,还没有半个西班牙大。南宋追求和平的一厢情愿就让大宋帝国成了这么一个德性:

丛林世界里,自废武功是万万不能的,大宋并不落后,可照样挨打,打得满地找牙。南宋弄到最后,皇帝被活捉,蒙古大军铁蹄一路南下,文天祥诗曰:“羯来南海上,人死乱如麻。腥浪拍心碎,飙风吹鬓华”。

元帝国就不用多说了,成吉思汗大帝一路射雕,势如破竹,北面最远打到了今天的克里米亚,南面挺进印度河,一直打到了巴基斯坦。

不可一世的元帝国也逃脱不了灭亡,蒙古人退回北方后,明帝国仍然囊括东抵日本海、鄂霍次克海、乌地河流域;北达戈壁沙漠一带;西北至新疆哈密;明成祖时期还征服并统治安南(今越南北部)。1662年郑成功打败荷兰殖民者,将台湾收归明朝版图。

努尔哈赤开启大清帝国,带来大片北方领土,1759年,乾隆帝把目光放在了西边广袤的土地,将其命名为“西域新疆”,1876年,左宗棠攻占喀什噶尔、阿克苏、乌鲁木齐、伊犁等大部分地区,光绪十年十一月正式建新疆省,取意为“故土新归”。清帝国也首次把南海诸岛纳入版图之内。

好一片美丽的秋海棠。

至此,中华版图面积达到鼎盛,为1316万平方公里。

之前提到郑成功“收复”台湾,其实客观的说,汉人移居台湾,也是一部血淋淋的殖民史。当一个强大的文明面对弱小的文明时,殖民便不可避免,不管你自诩有多么了不起的仁义道德。

2016年8月1日台湾总统蔡英文发表讲话,正式代表政府向原住民道歉:

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們憲法增修條文裡的「山胞」正式正名為「原住民」。這個正名,不僅去除了長期以來帶有歧視的稱呼,更突顯了原住民族是臺灣「原來的主人」的地位。

站在這個基礎上,今天,我們要更往前踏出一步。我要代表政府,向全體原住民族,致上我們最深的歉意。對於過去四百年來,各位承受的苦痛和不公平待遇,我代表政府,向各位道歉。

讓我用很簡單的語言,來表達為什麼要向原住民族道歉的原因。臺灣這塊土地,四百年前早有人居住。這些人原本過著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語言、文化、習俗、生活領域。接著,在未經他們同意之下,這塊土地上來了另外一群人。

歷史的發展是,後來的這一群人,剝奪了原先這一群人的一切。讓他們在最熟悉的土地上流離失所,成為異鄉人,成為非主流,成為邊緣。

一個族群的成功,很有可能是建立在其他族群的苦難之上。除非我們不宣稱自己是一個公義的國家,否則這一段歷史必須要正視,真相必須說出來。然後,最重要的,政府必須為這段過去真誠反省,這就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的原因。

有一本書叫做「臺灣通史」。它的序言的第一段提到:「臺灣固無史也。荷人啟之,鄭氏作之,清代營之。」。這就是典型的漢人史觀。原住民族,早在幾千年前,就在這塊土地上,有豐富的文化和智慧,代代相傳。不過,我們只會用強勢族群的角度來書寫歷史,為此,我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

荷蘭及鄭成功政權對平埔族群的屠殺和經濟剝削,清朝時代重大的流血衝突及鎮壓,日本統治時期全面而深入的理番政策,一直到戰後中華民國政府施行的山地平地化政策。四百年來,每一個曾經來到臺灣的政權,透過武力征伐、土地掠奪,強烈侵害了原住民族既有的權利。為此,我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

原住民族依傳統慣習維繫部落的秩序,並以傳統智慧維繫生態的平衡。但是,在現代國家體制建立的過程中,原住民族對自身事務失去自決、自治的權利。傳統社會組織瓦解,民族集體權利也不被承認。為此,我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

原住民族本來有他們的母語,歷經日本時代的同化和皇民化政策,以及1945年之後,政府禁止說族語,導致原住民族語言嚴重流失。絕大多數的平埔族語言已經消失。歷來的政府,對原住民族傳統文化的維護不夠積極,為此,我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

……

蔡英文说的没错:“每一個曾經來到臺灣的政權,透過武力征伐、土地掠奪,強烈侵害了原住民族既有的權利”,这自然包括明、清政府。而 “流血衝突及鎮壓“堪比荷兰日本殖民。

史学家指出,汉人殖民台湾时,“巧取豪奪,压榨欺凌妇女,其方式有掛屍迫遷、以水換地、以地還債、以鋤騙地、婚姻繼承等等”,原著民不堪受辱,奋起反抗的事件层出不穷,自然也遭到残酷的报复和镇压。汉原冲突从未间断。如:

大庄事件中,后来在甲午海战中大显神威的丁汝昌,在台东海面用致远、靖远舰上快炮轰炸吕家望社碉垒,配合地面2000多清兵对原著民进行绞杀。

奇密社屠殺事件中,原本165个阿美族人挑着米來表示归顺,然而,他们却被包围在一个军营内,其中160被杀,只有5人突围。

 大甲西社抗清事件,清军“计擒获男、妇一千余名,阵斩首级四十一名,伤死二十一名,军前枭首一十八名”,林武力等十三名首领依清律判决斩决枭示,沙辘土官被判成立唆谋罪名而杖毙。

事件后,清廷改大甲西社为“德化社”、牛骂头社为“感恩社”、沙辘社为“迁善社”、猫盂社为“兴隆社”,并且建了一个“镇番亭”于彰化东郊的瞭望山(即八卦山),并改山名为“定军山”。

如今,在台北捷运石牌站前立有一块“原汉界碑”,这便是当年汉人殖民者画出的“楚河汉界”,名义上是给原著民的“保留地”,实质上警告:“原著民与狗不得越界”。

再后来,”保留地“也越来越少,原著民不得不移居高山。当大陆还在称呼台湾”高山族“的时候,台湾宪法已于1996年将”山胞“更改成”原著民“。

可惜,蔡英文无权代表海峡另一边的政府。希望,大陆的同胞也能有同样的精神来反思自己的历史,不单单对曾经受到迫害的原著民和各少数民族,对于自家族裔,对于因内战及各类运动而受到残酷迫害的同胞一个真诚的道歉。

在乌俄战火愈烧愈烈的时候,有必要回顾一下历史,审视人类的贪婪和强权,同时呼唤文明,呼唤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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