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社╱题：从“反莱猪公投”失败看美国对台湾社会的控制及改造趋向 作者：严安林（上海）；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上海市台湾研究会会长；洪志军（上海），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硕士研究生
【摘要】多数论者都把“反莱猪公投”的失利归咎于对四项“公投”说“四个都同意”的国民党领导和推动不力，特别是提出“四个都不同意”的民进党的全面阻挠，很少从美方立场与态度及其政策行为去分析探讨。本文认为，美国因素，即美方全面介入“反莱猪公投”全过程是该项“公投”没有能够获得通过的主要原因。拜登政府上台后，延续特朗普政府时期强推莱猪输台政策，更大强度对台展开“威逼利诱”攻势，及民进党当局的完全配合，根本上导致“反莱猪公投”良好局面的全面崩盘。“莱猪输台政策”的实现，不仅昭示着美国对台湾的管控程度有多大，而且势必进一步提振美国控制台湾的野心，从而进一步呈现对台湾政治、经济、军事安全、文化与社会意识等全领域的改造趋向。“美国改造台湾计划”的强化，不仅深化台湾成为美国地缘政治与战略“代理人”地位，也可能升级台湾地区作为中美关系中“火药桶”角色。
2021年12月18日，台湾地区四项“公投”均在民进党全面、强力的动员下被封杀，特别是原本被各界看好、最有可能通过的“反莱猪公投”失利，让各方人员跌破眼镜。包括以“养猪大县”着称的云林县，“反莱猪公投”的“不同意票数”也碾压“同意票数”。但如果仔细审视四项“公投”前台湾岛内局势和国际形势，这样的结果虽属“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主因，不祇是民进党充分利用执政资源、全面反对，更重要的是其中牵涉到美国因素及其作用，反映出美国对台湾社会的控制程度已相当大，美国介入应该是“反莱猪公投”失败主要原因。
一、美国强压幷全面介入“反莱猪公投”的全过程
1.美国政府及国会议员多次“访台”持续施压台湾开放莱猪。一是美国政府频频突破官方人员访台层级，直接要求台湾当局解除对莱猪进口限制。2020年8月10日，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派遣其卫生部长阿扎访台，被台湾当局大肆渲染为“‘断交’后美国最高层级访台”。28日，蔡英文突然公开宣布，将开放莱克多巴胺（瘦肉精）美猪（以下简称“莱猪”）及30月龄以上美国牛肉进口台湾地区，引发岛内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其实早在8月中旬，美国媒体《外交家杂志》（The Diplomat）就预言“美猪开放，台湾人是最后知道”，其中更直接备注道：“莱克多巴胺是遭到160多个国家禁用”。更有人士透露称“阿扎就是生产瘦肉精药厂的老板，来台就是要把莱猪卖给台湾人”①。2021年拜登上台后仍持续展现出对“台湾地区进口美猪美牛”问题“关切”，1月1日白宫发文称“台湾取消对美国牛肉和猪肉进口壁垒是受欢迎的一步，我们期待在2021年进一步强化美台经济关系！”②二是美国推行“议员外交”策略，对台湾“反莱猪”问题持续保持“关切”。从4月14日拜登政府派遣前参议员陶德为代表访台团，到6月6日3个参议员以“捐赠疫苗”为名迅速“访台”，以及11月9日6位国会访台成员抵台和11月25日5个众议员搭乘美国军用行政专机“访台”，美国对台持续进行“议会外交”，主要意图有三：实施“以台制华”战略布局，提升交往层级；构建美台“疫苗外交”“军事外交”和“议员外交”，以提升双方“实质关系”；对台湾当局的经贸与“对外”政策提出要求，如加大编列对美国“军购预算”额度和开放美国莱猪等。
2.“美国在台协会”（AIT）在台湾大动作展开游说与施压。一是AIT充当美国政府对台“发号施令”传声筒，特别是“开放美猪美牛进口”议题。2020年蔡英文连任时，AIT主席莫健（James Moriarty）在台湾“驻美代表处”举办的台湾选举研讨会上称“美方希望在美猪、美牛议题上看到进展，这是美国认为需要解决的传统议题”。③8月28日，AIT网站转发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推文：“美国乐见蔡英文在8月28日发表的声明，指出台湾将尽快取消对美猪美牛的进口限制。我们肯定蔡英文的领导风格。”④2021年10月28日，AIT处长孙晓雅针对将举办的“反莱猪公投”称：“AIT关注公投进展，不过美国猪肉安全又美味，鼓励台湾消费者吃美猪。”⑤二是AIT以加强美台经贸交流为藉口直接向台湾主要县市政府施压。2020年12月16日，时任AIT处长郦英杰到台中市政府拜会时，市长卢秀燕当面表示“市民反对放宽含莱克多巴胺猪肉进口”的立场，AIT随后称“有政治人物散播不实资讯”。可见，AIT已实施对岛内各县市政府展开直接游说与施压策略。2021年7月15日，AIT新任处长孙晓雅抵台后，先后与台北市长、新北市长、新竹市长以及高雄市长等以所谓“深化美台关系伙伴承诺”为名，在美台经贸、防疫、科技等问题交换意见，其中就涉及关于“支持开放美猪美牛限制”的议题。AIT不仅是美台双边事务性机构，还具有强烈的政治性和“准外交”机构特色，承袭美国政府“意见”对台湾当局在“开放美猪美牛进口限制”政策上“下指导棋”。
3.美国重量级学者抛出“反莱猪公投”通过将打击美台关系的不当信息。2021年11月24日，美国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亚洲计划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称，“假设这项公投（‘反莱猪’）通过，我们可能会再次回到没有台美贸易暨投资框架协定（TIFA）会谈的状态。”⑥葛来仪谈话中重点包括蔡英文承诺“开放含莱克多巴胺美猪”，美方表示欢迎，更同意召开近五年未能举办的TIFA会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也针对台湾社会“反莱猪”议题称“若公投通过，取消含莱克多巴胺的美猪进口，显示台湾再次违背承诺，将为双边贸易关系带来严重的打击，未来将难以解决这些影响；同时也将为双边贸易关系造成致命的冲击，未来签署双边贸易协定更是不可能有进展”。随后，台湾行政机构对此回应：“葛来仪是美国亚洲议题研究知名学者，对美国政府及学界深具影响力”、“蔡英文宣布开放美猪进口限制后，美国有很多正面的回馈，包含美国官员公开赞扬、联邦参议员致函USTR支持台美启动贸易谈判”。显然。民进党当局完全将美国学者的警告奉为推进“开放含莱克多巴胺美猪进口”政策的“圭臬”和旨意。
4、美方乐见民进党当局将开放莱猪进口与“亲美反中”的“政治正确”和意识形态相挂钩。一是将莱猪开放形塑为提升美台经贸的门槛，与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直接挂钩。即如果要加入CPTPP，必先进口莱猪。2021年11月25日，台湾经济部门负责人王美花在立法机构做专案报告时称，“不管美国现阶段是否加入CPTPP，都对成员国具影响力，如果公投禁止莱猪进口，将对我方加入CPTPP产生困难。”⑦12月16日，蔡英文称“要加入CPTPP这样的区域经济协定，美猪进口不能走回头路”⑧。二是将莱猪进口作为台湾经济国际化发展的关键要素。2021年12月17日，蔡英文在民进党举办的以“台湾队站出来，台湾行出去”为主题的“公投”晚会上称，“因为台湾进一步开放美猪进口，今年美国宣布重启TIFA（贸易暨投资架构协议），这是台湾与美国贸易磋商对话的重要平台”，声称“这都是台湾要摆脱被孤立的重要布局，进口莱猪就是关键中的关键”⑨。三是全面构建“反莱猪”等于“反美国”的话语体系。民进党持续宣扬“反莱猪”就是“反美猪”，“反美猪”就是“反美国”的政治谎言，全部将“反莱猪”篡改为“反美猪”。2021年11月13日，台湾农业部门负责人陈吉仲在“公投”意见发表会上称：“莱猪进口幷非食安问题，国民党反莱猪就是反美猪。”⑩蔡英文也刻意在社交媒体发文中，将“反莱猪”篡改为“反美猪”。引发国民党及相关人士批评，就连绿营人士游盈隆也炮轰其“公然移花接木、混淆视听”。事实上，“莱猪”不等于“美猪”，“莱猪”仅是“美猪”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就连民进党籍民意代表高嘉瑜在节目中都坦言“美猪不是等于莱猪”。可见，民进党当局为了讨好美国，无所不用其极。四是将“反莱猪”与“抗陆保台”关联起来，与“爱台湾”对立起来。蔡英文连任主要就是依靠强打“抗陆保台”牌。此次反对四项“公投”中，民进党当局再次操弄“亲美抗陆”“抗陆保台”伎俩，自称是“爱台湾”的“台湾队”，而把主张投下赞成票的人污名化为“非台湾队”，不爱台湾。特别构建“反莱猪”等于“反美猪”、“反美猪”等于“反美国”、“反美国”必然受“大陆打压”的逻辑，更将“反莱猪”等同于“亲陆卖台”。2021年12月5日，赖清德称“面对大陆的打压，台湾毫无惧色，这种情况下，四项公投民众就要勇敢站出来，投下不同意，共同守护台湾，让台湾可以继续向前走，走入国际社会”?。蔡英文在社交平台上提出“不能让公投结果变相造成台湾经济祇能倚赖中国大陆”?。12月17日，蔡英文在“公投”造势晚会上加码称：“这是因为有一个邻居，正用尽全力要阻止台湾走向世界。但是未来台湾的生存发展，我们一定要走出去。”?更荒唐的是，民进党还将“大陆军机绕台”与“反莱猪”议题联系起来，称为了“反对对岸的军事扩张”，台湾民众应该投下“不同意票”。此外，美国台湾商会会长韩儒伯也投书台湾媒体进行密切配合。
二、“莱猪输台政策”得以实现的台湾内外政经社会政策背景
1.美国深化对台政策及“以台制华”战略新进展——“美国保护台湾安全”。首先，美国内部“深层国家”的作用与莱克多巴胺使用的合法性。一是美国“深层国家”的作用。“深层国家（Deep State）”的关键特征是它在很大程度上不受民选领导人的影响和监督?，幷能够有效维持国家的整体战略和个别政策不因民选领导人而重大转变。“深层国家”包括除了国家安全、财政、司法、政党等机构，还涉及非政府部门等外围机构。“莱猪输台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以莱克多巴胺药商及猪农等为主体的“深层国家”利益群体对政府政策的驱使和煽动。二是美国莱克多巴胺使用的合法与国际流通之间矛盾。据悉，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于1999年开始容许莱克多巴胺添加到牛猪饲料中，用来增加牛猪瘦肉的比例。2002年中毒事件发生，致使欧盟及中国相继发出禁用莱克多巴胺的公告，美国则迄今仍允许畜牧业使用，因此美猪美牛在国际社会中深受影响，莱猪莱牛则受到很多国家和地区进口限制。而使用瘦肉精还有减少饲料使用和降低成本的好处，获得部分美国养猪户青睐。可以说，“莱猪输台政策”的根本意图是为美国的莱猪寻求国际市场，更显露出资本主义的扩张性本质。其次，拜登政府执政危机及中期选举压力。拜登政府试图以此来弥补执政危机。根据路透社/易普索（Reuters/Ipsos）针对全美最新民调显示，有43%的美国成人对拜登表示赞同，有52%表示不赞同，其余则说不确定，较之前其支持率已发生严重下滑。?民主党内对此是否会波及2022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表示担忧，特别是在美国南部农业州很可能会再次“红化”。如果共和党在国会成为多数，拜登政府可能会提前“跛脚”，国会立法议程可能注定失败。所以，强推莱猪输台有拜登政府挽救执政危机的考量。最后，美国对台“外交”与“安全关系”的全面升级。一是美国增强对台“军事安全供给”。拜登上台以来，延续特朗普政府时期强化对台安全“实质关系”。其中包括：逐步突破对台售武层级和数量；增加对台军事交流人员数量和频率；加大军舰在台海及周边海域航行活动等。二是美国“助台固邦”“助台扩友”的升级。其中包括美国鼓动立陶宛政府与台湾当局“互设代表处事件”，加大力度施压游说洪都拉斯新任总统卡斯特罗。这样不仅加剧台海紧张局势，还提振了台湾社会对美国“安全供给”的信任与“感激”，相较于“台湾安全”而言，对莱猪输台的排斥程度则大幅度下降。
2.民进党当局“对美一边倒”政策进入新阶段——“台湾安全需要美国保护”。首先，民进党当局全力推动“莱猪输台政策”。一是台湾的“执政党”支持莱猪输台政策的“铁律”。为了拿下台湾的猪肉市场，美国政府给台湾当局施加了巨大压力，因此但凡是台湾的“执政党”都会倾向开放，而“在野党”则坚定地反对，无论是陈水扁、马英九还是蔡英文均如此。早在2007年时任台湾地区农业部门负责人苏嘉全就表示：“如果医疗单位证明适当使用瘦肉精对畜牧业有帮助，那么禁止瘦肉精就没有道理。”二是民进党大肆花费公共资源游说“莱猪输台政策”。针对“四项公投”，民进党全力动员，一方面将其操弄成为“蓝绿对立”，削弱中间选民投票意愿；另一方面大肆利用公共资源组建“公投台湾队”，特别强调在“反莱猪议题”重要性，声称莱猪不会伤害人体健康，而且还是“保健品”。其次，中国大陆军机常规巡航行动被民进党当局刻意扭曲为“军事扩张”，为“莱猪输台政策”制造口实。一是民进党当局以大陆对台“武力威胁”为藉口，大肆增加对美军事采购预算，进而制造岛内安全紧张氛围。民进党编列2022年度预算案，总经费8428亿余元新台币，加上新增2项特别预算以及隐于机密预算“军购案”，以破兆元新台币大关，创下了历年来“军购”预算新高?。二是以大陆“军事扩张”为由巩固和深化“倚美”力度。蔡英文积极配合美国对台政策，对内加紧形塑中国大陆军机常规巡航活动就是“激进的军事扩张行动”、“武力吞幷台湾”，“反莱猪”就是“反美猪”，“反美猪”就是“亲陆反美”。三是民进党当局从经济视角列举“不同意”反莱猪的理由，强调祇有莱猪进口才能“避免锁回单一市场（就是中国大陆）、拓展国际（就是美国）经贸布局”。
3.台湾社会意识对美政治情感的新变化——“美国是唯一依靠”。首先，台湾不少民众对美国“保卫台湾”话语及依存度的攀升。一是台湾不少民众对美国“安全感”的提高。2022年1月12日，台湾《天下杂志》公布民调显示，有63.7%受访民众认为未来两岸间不会爆发战争，也有58.8%民众认为若万一两岸发生战争，美国政府有可能会派兵“协防台湾”，且有54%民众认为美军可以“有效保护台湾”。?二是不少民众对美国的“认同度”有提升。关于台湾应该如何面对大陆与美国的竞争，有31.1%的民众认为“亲美，但是与中国大陆维持和平关系”，仅有6.4%的民众选择“亲陆，但与美国维持友好关系”。无独有偶，2021年12月28日，台湾《远见》杂志的民调显示，有41%的民众认为两岸间彼此是竞争对手，高达60.2%的民众认为台美间是生意伙伴关系。?总之，即使美国在全球战略信誉每况愈下，台湾民众对于美国“保卫台湾”的信心仍持续走高；同时，台湾不少民众在美国与民进党当局鼓噪下对中国大陆的敌意在不断抬头，对美国的依赖和信任度达到新高度。这应该也是“反莱猪公投”失败重要因素。其次，作为推动“反莱猪公投”主要力量的国民党，不仅软弱无力，而且自身也担忧因反莱猪而激怒美国。在“反莱猪公投”宣传过程中，国民党虽一再声称“反莱猪不是反美国”，但实质是陷入民进党所构建的“反莱猪”就是“反美国”政治话语中，俨然被民进党当局“牵着鼻子走”。在应对民进党当局抹黑其“反美国”时，国民党阵营无法果断而直接地回应，而是小心翼翼宣称坚持“亲美”立场，坚守“亲美”政治正确。面对民进党与美国深度捆绑的政治现实，国民党在“莱猪输台政策”上的做法其实就是“拿香跟着拜”。
三、“反莱猪公投”失败后美国改造台湾的可能方向与重点
“莱猪输台政策”成功后，美国势必进一步加大对台湾政治、社会、经济与文化的改造，使之成为美国印太地缘政治一环，美国改造台湾社会的方向与重点可能在：
1、提升台湾的国际政治地位，全面助推“政权台独化”向“台独国际化”方向发展。2021年，民进党当局在“拒统谋独”路径上充分展露出其“理念台独”本性，较之前更具冒进性、危险性和严重性，其背后正是美国的支持和默许。虽然拜登表示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与“不支持‘台独’”立场，但美国官方又持续发表“保卫台湾”、“支持台湾有意义参与联合国”等言论，均意在国际社会形塑“一中一台”的两岸政治关系。显然，美国政府基于“一法三公报六保证”?原则台海政策不会改变，仍将持续采取“模糊中有清晰”“清晰中保持模糊”的策略，不断纵容和唆使民进党在“拒统谋独”道路上走得更远，继续把台湾作为“围堵”中国大陆崛起的“战略棋子”。
2、推进台湾政治生态演变，以有效影响台湾选举结果为路径，约束台湾按照美式民主模式发展。21世纪以来，美国曾多次直接支持台湾某位候选人，进而致使其成功当选。在2016年和2020年两次选举中，美国采取“不反对具有明显优胜者”的重要策略，致使蔡英文成功当选且连任。美国对台湾政治局势走向的影响，既有直接或间接“干预”，也有“顺势而为”策略，美国对台湾社会的塑造初具成效，这也是美国一再赞扬台湾具有“高度自由民主价值”的用意。美国界定的“自由民主”就是以美国利益为依归的“自由民主”。如今，美国导向的“民主价值”已逐步深入台湾民众内心，成为持续牵住台湾政治生态演进的“牛鼻子”。
3、增强台湾的军事安全能力，加紧“美日同盟+台湾”的实质挂钩，筑牢“第一岛链”前沿战略支点。美日通过“2+2”与峰会对话，发表联合声明直接表达对台海问题的“共同关注”。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公然声称“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也就是日美同盟有事”，昭示着美日对于台海军事安全部署可能包括：共同强化与台湾当局的实质军事勾连，构建双边和三边“准军事同盟关系”；美国对台湾地区整体军事安全掌控已进入新阶段，超越了售台军事武器与出台“友台”法案范畴，不仅直接派员入台“协训”，而且台湾成为美国对抗中国大陆的“第一岛链”中的有机组成部分与有效角色。2022年美国邀请台军方人员参与“环太平军演”就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实现。
4、掌控台湾产业供应链的核心技术，推进台湾生产链、供应链与价值链的“美国化”。2021年拜登政府正式宣布将组建“印太经济框架”，意图主要集中在加强“印太”区域经济合作，削弱和围堵中国大陆区域经济实力。在民进党当局全面采取“倚美”政策及全球“芯片慌”情况下，在全球科技制造业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台湾产业链，自然成为美国“鲸食”的重要目标，在美国政府施压下，台积电与鸿海相继赴美设厂幷被迫提供内部数据，未来必然不祇是美台经贸“一体化”，而是台湾产业链的“美国化”，即服从与服务于以美国为核心的西方世界的产业链。美方强压台湾进口莱猪，绝对不祇是基于经贸利益范畴的考虑，而是有着深刻的美国管制台湾经贸发展方向的新意图。
5、改造台湾社会意识，彻底消除台湾社会中的“中国意识”，实现意识形态的“美国化”。进入后现代社会，社会意识和“软实力”对经济发展、政治走向和军事安全的作用与日俱增。20世纪七、八十年代台湾“民主化”“本土化”及“国际化”政治转型，为“西方自由民主价值”在台湾岛内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使其如“物种入侵”般在台湾社会内部一发不可收拾，幷对“中国意识”产生强烈的“挤压效应”。即将“中国意识”等同于“威权”范畴，“台湾意识”被渲染为“民主”的写照，“民主”被视为“好东西”与“出头天”的重要武器。美国在国际社会抢占民主的道德制高点和话语权，试图以民主之名号召盟友，形塑“美国回归”的领导角色。这与民进党当局一再宣扬的“台湾民主价值”和“亚洲民主价值”沆瀣一气。如今，台湾社会中“亲美”程度与“民主”的程度密切联系，而“民主”就等于“爱台湾”。民进党当局“对美一边倒”的政策成功掠夺与霸占了“爱台湾”的政治专利。总之，美国不断纵容民进党当局在岛内进行“去中国化”教育和“转型正义”行动，意在消弭台湾社会中的“中国意识”与“中国符号”，将台湾完全打造成一个以“自由民主”为引领的“美式社会”。
四、结语
美国对华“全面对抗”战略态势的明朗化，进一步凸显台湾地区在美国整体“遏华”战略中的“代理人”角色。台湾“反莱猪公投”议题的失败，根本原因在于美国政府强势推行“莱猪输台政策”，幷直接插手干预台湾岛内事务。值得注意的是，这深刻揭示出台湾社会对美国的整体依附性和寄生性在逐步抬升，台湾不少民众情愿以牺牲自身健康权益来换取美国的“安全庇护”。其结果，必然是美国对台湾社会的控制方式、力度和领域将全面升级，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美国将进一步掏空台湾经济，把控台湾社会发展方向。这无疑是对中国大陆推进两岸融合发展和国家统一工作的严峻挑战，同时，“美国改造台湾计划”的强化，也将深化台湾成为美国地缘政治与战略的“代理人”，升级台湾地区作为中美关系中“火药桶”角色，加剧台海地区紧张局势，甚至引发战争风险。
注释：
①洪荣志、周毓翔：《谢龙介爆料 阿扎是瘦肉精老板》，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00831000388-260118?Chdtv，2020年8月31日。
②锺玉钰、曾薏苹：《白宫推文 肯定取消美牛进口限制》，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10103000300-260118?Chdtv，2021年1月3日。
③丁世杰：《蔡英文连任‘总统’ AIT主席莫健:希望美猪美牛看到进展》，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00112002953-260407?Chdtv，2020年1月12日。。
④杨孟立：《美猪牛开放 AIT转发蓬佩奥推文：台美经贸关系打开大门》，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00828005364-260407?Chdtv，2020年8月28日。
⑤杨孟立：《AIT关注莱猪公投 孙晓雅：鼓励台湾消费者吃美猪》，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029002990-260407?chdtv， 2021年10月29日。
⑥林缙明：《葛来仪忧反美猪公投通过冲击台美关系 “行政院”：反映美产官学界看法》，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124005388-260407?chdtv，2021年11月24日。
⑦许昌平、姚志平：《美国不加入CPTPP我方仍要进口莱猪 ‘立委’指：谈判策略有误》，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125003284-260407?Chdtv，2021年11月25日。
⑧黄国峰：《蔡英文重申要加入如CPTPP 美猪进口不能走回头路》，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216005265-260407?Chdtv，2021年12月16日。
⑨曾薏苹、郑任南：《蔡英文：台美FTA\CPTPP是台湾摆脱被孤立的重要布局》，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217005084-260407?Chdtv，2021年12月17日。
⑩王子瑄：《“反莱猪”反方陈吉仲：国民党反莱猪就是反美猪》，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113002910-260407?Chdtv，2021年11月13日。
?《赖清德：四项公投若过关国际社会将难以理解》，新加坡联合早报网站，https://www.zaobao.com/realtime/china/story20211205-1220125，2021年12月5日。
?《蔡英文列不同意反美猪的五大理由》，新加坡联合早报网站，https://www.zaobao.com/realtime/china/story20211217-1223974，2021年12月17日。
?曾薏苹、郑任南：《蔡英文：台美FTA\CPTPP是台湾摆脱被孤立的重要布局》，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217005084-260407?Chdtv，2021年12月17日。
?付随鑫：《美国的“深层国家”及其与特朗普的矛盾》，《当代世界》，2017年第5期，第30-33页。
?拜登任内满周年民意支持度43% 滑落任内最低》，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20121001384-260408?Chdtv，2022年1月21日。
?吕昭隆：《军事投资破兆 “立法院”敲警钟 财源出现警讯》，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11027000379-260118?Chdtv，2021年10月27日。
?李培睿：《若两岸开战美国能保护台湾吗？ 最新民调结果出炉》，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20112004240-260407?Chdtv，2022年1月12日。
?黄朝郁：《两岸若开战 最新民调“51%民众不愿上战场” 网惊：超乐观》，台湾中时新闻网，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11228003620-260407?Chdtv，2021年12月28日。
?“一法三公报六保证”：即“与台湾关系法”；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上海公报”、《中美建交公报》、“八一七公报”）；美国“对台六保证”。
（全文刊载于《中国评论》月刊2022年3月号，总第291期）
